78跟工作無關的話不用說!
關黎眼窩深陷,黑眼圈相當明顯,本就比常人立體的眉骨越發突出,整張臉瘦了整整一圈兒,身上原本量身定做的西裝也顯得微微空曠。
關黎抬頭見是他,一聲多餘的招呼都沒打,直視著他,眼中沒有任何感情色彩:“有事?”
關尚喉頭一緊,強打精神,裝作什麽事都沒有一般,揚起手裏的文件:“你前幾天讓我做的鑒定出來了,另外.……”
“直接說結果!”
“雖然不能提供母親的提取物,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是親生父女的可能性非常大,哥……”
“從今天起,你代替楊磊,你現在就帶他一起去人事部報到,調他去米國分公司,手續今天辦好,明天報到。”
“哥……”
“哦對了,你剛剛說‘另外’,另外什麽?跟工作無關的話不用說。”
關黎眉頭一皺,等著他的回複。
“那、沒有了。”
“好,出去吧。”
關黎說完,繼續埋頭工作,不再看他一眼。
關尚咬咬牙,把文件放到關黎的桌上,然後轉頭出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再次回頭望眼關黎,關黎已經又拿起電話,正在往外拔著號碼。
關黎這個電話是打給伊萬的,伊萬已經找了他足足三天,他都沒有回複,原因是三天前伊萬打給他的第一個電話不是問他業務,而是約他見麵喝茶。
而今天不同,伊萬跟他合作的米國項目出了點問題,而伊萬本人拒絕跟華遠的任何工作人員溝通,然而問題卻亟待解決,他拖了一天,才不得不回這個電話。
其實明知道伊萬有可能找他是因為什麽,現在卻不得不見。
他已經整整五天拒絕見任何人,公司已經有四名員工,因為各種原因接了跟工作無關的外線給他,都被他貶去了下麵的分公司,待遇一落千丈。
關黎剛把電話拔出去,電話便通了。
“說!”
“關,這事電話裏說不明白,我們必須見麵談,我在.……”
“如果你電話裏不說,那我們的合作項目到此為止。”
“好好好,關,我不需要你出來,我去你那裏你看可以嗎?”
“行,半小時後見,過時不候。”
關黎放下電話,目光落到關尚帶來裝有文件的檔案袋裏。
上次見過父親之後,他還是不死心地拿了父親跟佟晚的頭發交給關尚,讓他幫忙去做DNA鑒定,他抱著一線希望在等。
在等待的日日夜夜裏,他隻有用工作麻醉自己,讓自己片刻不得分神,否則,就會有兩句話,如永不消失的耳鳴一樣響在耳邊。
“你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離開她,我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關黎久久望著手中的文件袋,他不覺得自己還有打開的必要,想了想,終是原封不動地鎖進了旁邊的保險櫃。
幾天來,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腦中一片空白。
他逼著自己不去想那些把他折磨得要原地爆炸的東西,然而越是逼著自己放手,越是無法擺脫。
關黎忍著時刻大腦都會爆炸的疼痛,抬手用力按壓自己的太陽穴,借以暫時緩解。
他正揉著頭,出去不久的關尚,忽然去而複返,推門進來時先敏感地站在門邊看了看他,手上端了一杯奶,然後,也不知道是聞到空氣還比較安全,還是因為別的什麽,總之,勇氣可佳地朝他走過來。
“哥,你怎麽給大家嚇成這樣的?她們竟然連給你送杯奶的勇氣都沒有,還要開會研究一下,剛好我路過聽到,就幫忙端進來了,她們說你已經一連幾天沒睡覺,都很擔心你,您老人家受累,心疼心疼她們,趕緊給個麵子喝了成嗎?兄弟求您了。”
越來越痛的頭,讓關黎朝關尚伸出了手。
關黎先是吃藥一樣抿上一小口,而後皺皺眉頭。
這奶一股子怪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日未曾休息,導致的錯覺,關黎還是忍著極度不適,一仰頭,幾大口下去喝個精光。
而後抬起眼皮看看關尚,那意思仿佛在說,“這樣行了嗎?”
關尚展顏一笑:“哥,你繼續忙,繼續忙,我這就去辦手續。”
關尚再次出去了。
頭越來越沉,關黎重新按壓太陽穴來緩解自己的不適,然而一點兒用也沒有。
這時,他聽到外麵有吵鬧的聲音。
“不行,您真的不能進去,您這樣的話,我們都會被開除的,關總說到做到,求您了!”
“是呀是呀,您請回吧,算我們大家求您了!”
……
“你們這些自私的家夥,難道不知道他已經五天五夜沒合眼了嗎?你們是想害死他嗎?隻為了你們別丟工作?你們讓開,讓我進去!”
隨著門“砰”的一聲響,佟晚氣衝衝地一頭撞進來。
小姑娘在看到他的瞬間,整個人頓時怔住,繼而像見鬼一樣驀地睜大雙眼,緊接著便是一聲驚呼:“關黎!你到底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你快告訴我!”
佟晚話音落時,人已奔至他身邊,蹲在他地腳邊,淚水連連地仰望著他。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擦那小臉兒上的淚珠,可那小臉兒上的淚水卻越擦越多。
“關黎,你別悶著,你說話啊?你到底遇到什麽麻煩了?你幹嘛不接我電話?你幹嘛要躲我?你說話啊關黎!”
猛然間,小姑娘突然按住他的雙手,一雙含淚的大眼睛突然迸射出異樣的光。
佟晚忽然眯起眼睛,做出一副癡迷的樣子,用雙手按著他的一雙大手,然後用麵頰極具挑逗性地在他掌心裏來回蹭著。
小姑娘的雙眼越發的明亮迷離,帶著從未有過的誘人氣息。
“關黎,說你想我,說啊!”
關黎像被小姑娘中了蠱一般,心裏很想跟著說下去,然而腦中突然有兩個聲音在對著他怒喊——
她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離開她!我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關黎突然站起身,同時向後退了一步,把身後的椅子碰到老遠。
頭越來越疼,越來越沉,就像要立刻掉落一樣,沒有別的辦法,他隻能撐起兩隻手臂,就那麽笨笨地用手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