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7章 隨時帶刀
趙思清當然不是那種給兒子製造修羅場的低情商,她這話術高明著呢。
一句話,把齊等閑的「深情」點出來,明明白白的,等同於是跟向冬晴表態,這小子有多「深情」,當母親的很清楚。
然後再補上這麼一句,立刻就讓向冬晴覺得自己的地位幾乎不可撼動,而向冬晴在此之前也的確是以這種想法自居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趙思清甚至是幫齊等閑化解潛在的修羅場,就算之後向冬晴撞破某些事,也會念在趙思清這番話上而選擇從輕處理。
趙思清當年可是能把帝都一眾大佬耍得暈頭轉向的猛人,要幫齊等閑安排安排,那還不都是信手拈來,喝茶吃飯一樣簡單?
不過,以齊等閑的情商,卻是參不透這麼深奧的道理了。
聊完了之後,趙思清站起身來。
「老媽你去哪裡?」齊等閑問道。
「去找趙明律聊聊。」趙思清很淡定地回應道。
齊等閑咧嘴笑道:「好傢夥,他剛到魔都來你就找上門去,這是準備給他下馬威嘗嘗啊?」
趙思清笑了笑,道:「挖坑就要好好挖,不能像你爹一樣,挖到一半不耐煩了就直接把人腦袋爆了。」
說完這話之後,趙思清站起身,讓向冬晴的司機送她過去。
向冬晴卻是忍不住有些擔心道:「趙姨一個人過去跟趙家的人見面,會不會有事啊?這裡可不是在帝都呢。」
齊等閑說道:「她可是『溫柔一刀』,你為她擔心?想多了吧你!」
向冬晴便道:「可她的『刀』也沒在身邊啊!」
齊等閑嘆道:「她總是能神不知鬼不覺找到『刀』的,請你放心。」
趙明律對於趙思清的登門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個姐姐居然會在自己剛到魔都時就來與自己見面。
西天省的那一場敗仗,牽連了太多的人,導致一些個利益圈子出現了人心惶惶的情況。
趙明律作為趙家中堅人物之一,為了穩定局勢與人心,自然是不得不出來走兩步的。
讓他驚訝的是,自己才剛剛到魔都,趙思清就找過來了,而且地點和時間都是拿捏得如此之準確。
趙明律嘆了口氣,捏著自己有些不適的眉心喃喃道:「看來這些年,她在趙家內部埋了不少內鬼啊!」
待見到了趙思清之後,趙明律很是溫和地笑了笑。
可惜,自己這姐姐天縱之資,卻偏偏被齊不語那啞巴給帶跑偏了,若是趙家有她輔佐,豈非穩如泰山?又哪裡有這麼多糟心事呢!
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何掌上明珠一樣的趙思清要放棄那些權力,去維護那些韭菜呢?
「心情看起來還不錯嘛,西天省的事情沒影響到你啊?」趙思清開口就是殺人誅心的話,輕盈而又瀟洒地在趙明律身旁坐了下來。
「怎麼沒影響到我?雖然老大把大半個玉家都踢出局了,但你兒子一下成了代理教皇,傅風雲一下攬過大把大把的實權……趙家的根基,已經動搖了。」趙明律嘆息著說道。
「好多年都沒離開帝都了吧?出來走走的感覺怎麼樣啊?」趙思清問道。
趙明律說道:「還算不錯吧,最起碼不用擔心齊不語那條瘋狗來咬我了。不過,我現在倒是巴不得他現在來咬我一口呢!」
可打的牌越來越少,這讓趙明律也有些無奈,甚至犧牲一下自己的想法都有了。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離開帝都這個舒適圈了。
趙思清淺淺一笑,說道:「有時候,放手是一種最明智的選擇。」
趙明律卻道:「這麼多年來,將蛋糕分給誰,一直由我們說了算,我們都已經習慣了當一個分配者。」
「忽然之間,你要讓我們成為一個被分配蛋糕的人,那怎麼行呢?」
趙思清喔了一聲,問道:「那也總比把命丟了強吧?」
趙明律道:「這些年來,我們的確是吃了不少的虧,丟了很多地盤,被打掉了很多權力。但是,最後的勝負猶未可知呢!思清你來見我,難道就不怕我拉下臉來把你留下?」
趙思清道:「我要是怕,當年也就不會跟齊不語在一塊兒了。你說,我為什麼要怕?」
趙明律道:「所以你今天恐怕要付出一點代價來。」
但趙思清卻是輕蔑地笑了笑,然後輕輕拍了拍手。
一道人影不知道從哪裡閃出,猛然扔出一個包袱,那包袱砰的一聲砸在桌面上,還是被冰凍過的,一下飛起好多冰渣冰屑來。
「你把用九俱樂部還給了我,我還沒投桃報李呢!吶,禮物,不用客氣!」趙思清笑吟吟地道。
她伸手,解開包袱上的結,黑布一下散開,露出裡面的事物。
一顆大好頭顱,十分猙獰,被凍得不成樣子,看上去更加的讓人心頭髮寒了。
趙明律看到這顆頭顱之後,身體都不由抖了抖,不是害怕,而是憤怒!
雖然他早就有預料這顆頭顱會送到自己這兒來,但沒想到,這一次是趙思清親自送給他。
「你看,還是姐姐對你好吧。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的!」趙思清笑道。
趙明律眼神發寒,再難偽裝出剛剛的風度來,沉聲說道:「你真是好手段啊,本是趙家最鋒利的刀,卻不聲不響被你握在了手裡!」
趙思清嘆道:「紅袖的身世註定了她會是個深沉內斂的性格,她需要的是人生的引導者,而非控制者。非但是她,便是這眾生也是如此,他們需要的是希望,而並非是一座象徵著權力的建築。」
「你們,從頭到尾都沒看明白過。」
「甚至,就連她對圍棋的痴迷,都不願意稍稍滿足一下。」
趙紅袖冷漠地站在不遠處,好像這世間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
趙思清站起身來,揮揮手,然後與趙紅袖從容離去了。
趙明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低頭凝視著這顆頭顱,臉色又變得冷漠了起來,道:「太低級了。」
他的憤怒似乎是裝出來的。
一個丫鬟的死,怎麼能讓他發自內心的憤怒呢?
他憤怒的,只不過是有人敢將能夠代表自己一部分權力的丫鬟殺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