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無路可退

  「繼續剛才的話題。」


  「王懷保繳獲了一門義大利炮，你們幾個呢？」


  李雲龍抿了一口酒，又道：「就沒搞點好玩意？」


  聽到這，王懷保頓時一臉得意，團長終於表揚我了。


  沈泉和孫彬則是一臉泄氣，這回算是讓王懷保比下去了。


  只有張大彪嘿嘿一笑說道：「團長，你要是問我們一營有沒有繳獲大炮，那真沒有，但是你要是問有沒有搞點好玩意？嘿嘿，那你可算是問對人了。」


  頓了頓，張大彪一臉神秘的說道：「我們真弄到了好東西。」


  「是嗎？你狗日的弄到了什麼好東西？」李雲龍頓時也來了興緻，說道，「快點拿出來給大夥瞧瞧。」


  張大彪便沖著外面大喊道：「鐵蛋。」


  張大彪的警衛員鐵蛋便應聲入內：「有！」


  張大彪道：「去把我準備好的禮物拿來。」


  「是！」鐵蛋敬了一記軍禮，轉身飛奔而去。


  沈泉、王懷保還有孫彬的好奇心一下被勾起來。


  便是李雲龍也開始有些期待，張大彪會送什麼禮？


  一條哈德門香煙？漂亮國產的牛肉罐頭？或者日本清酒？

  只有刑志國和曹三連沒什麼反應，他們覺得禮物肯定沒他們份。


  過了沒一會兒，鐵蛋便抱著一個沉甸甸的帆布包走進來，擺在張大彪身邊，裡邊也不知道裝著啥。


  沈泉伸手過來，想要翻看。


  結果直接就被張大彪拍開：「別動！」


  「嘁！」沈泉有些不高興道，「有什麼了不起。」


  張大彪從帆布包摸索了一會，變戲法似的摸出來一把刀。


  「老沈，給你的。」張大彪把軍刀遞給沈泉，又笑著說道，「佐官刀，刀身上面還有原主人的銘文，是個少佐。」


  「給我的？」沈泉眼睛亮起來。


  又鋥的一聲將軍刀拔出來一截，只見刀身上果然鏤刻著銘文，而且刻的還是漢字，沈泉便逐字念出來：「小笠原剛憲？少佐？」


  張大彪又從帆布包里摸出兩把軍刀，分別遞給孫彬和王懷保。


  「老王還有老孫，也是兩把佐官刀，少佐，送你們留個紀念，萬一哪天我老張不小心先走了一步，看到這把刀就當是看見我了。」


  「屁！」李雲龍沒好氣道，「說什麼渾話呢。」


  張大彪哈哈一笑，又從帆布包里拿出來兩把軍刀。


  「曹團長還有刑副團長，這兩把佐官刀是送給你們的。」


  「這兩把軍刀的原主人，是兩個鬼子大佐，跟你們正好般配。」


  「張營長，送給我們的？」曹三連和刑志國又驚又喜的接過了軍刀。


  尤其是曹三連，真沒想到張大彪居然也給他準備了一份禮物，這可是一份大禮！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禮才好。


  李雲龍卻急了：「張大彪，我的呢？」


  「團長你別急，最好的得留在最後拿出來。」張大彪嘿嘿一笑，又從帆布包里拿出一把刀柄上鑲嵌著菊花圖紋的軍刀。


  「團長，這把刀是送給你的，一把將官刀。」


  「軍刀的原主人叫石井美武，日本陸軍大學四十期軍刀組成員，這把將官刀可是日本天皇御賜軍刀，刀把和劍吞上還鏤刻有象徵日本皇室的黃金菊花圖案。」


  「是嗎？」李雲龍接過軍刀，笑得眼睛都眯起來，這可是稀罕物，將來可以當傳家寶傳給兒子孫子。


  張大彪真是送了一份重禮。


  把玩了一會手中的將官刀，李雲龍才終於想起來，問道：「大彪，你這是捅了鬼子的佐官窩？上哪繳獲這麼多佐官刀？」


  張大彪嘿嘿一笑說道：「前天晚上不小心打了場伏擊，幹掉了六十多個鬼子軍官，其中有一個少將，兩個大佐，六七個少佐，剩下的也都是尉官，我估摸著，又是哪個老鬼子派來咱們浮亮山根據地觀摩戰法的觀摩團。」


  「我的天，你又幹掉一個觀摩團？」


  李雲龍道：「昨天開會你怎麼不說？」


  「忘了。」張大彪道，「又不是什麼大事。」


  李雲龍、沈泉他們便只能送張大彪一個字：艹！


  （王野：張大彪你個敗家子，一個黃金寶箱啊！）

  「娘的，沒想到還有這一出。」李雲龍嘿嘿笑道，「要這麼說起來，宮野道一這老鬼子此刻的壓力恐怕比我們想象中更大。」


  「現在，他已經無路可退了！」


  「無路可退？」刑志國問道，「老李，什麼意思？」


  李雲龍說道：「意思很簡單，宮野道一已經在咱們獨立團手下吃了太多虧，先是近千個環村碉堡被拔掉，再是觀摩團被大彪幹掉，昨天晚上更是被我們拔掉了二十八個據點，前前後後加起來已經被我們幹掉四千多個鬼子！」


  「我們抓的偽軍俘虜也有三四千了吧？」


  「除此之外，我們還繳獲了那麼多的槍支和彈藥。」


  「宮野道一吃了這麼大的虧，要是不能找補回去，能有好果子吃？岡村寧次還有狗日的天皇能饒得了他？所以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他只能跟咱們獨立團拼個你死我活。」


  傍晚時分，毛利廣博回到前沿指揮部。


  「師團長！」毛利廣博啪的收腳立正道。


  「毛利君，你回來了。」宮野道一問道，「情況怎麼樣？」


  毛利廣博說道：「我沿著北線的簡易公路，往青雲鎮方向搜索前進，先後發現有六個據點遭到八路軍摧毀。」


  從浮亮山往外走，現在有三條簡易公路，一條經由青雲鎮到平安縣城，一條經由大孤鎮到平安縣城，另一條經由李家鎮到河源縣城。


  這三條簡易公路都是之前修封鎖溝的時候順便修建的。


  同時這三條簡易公路也是近衛第二師團的三個快速打擊大隊的推進方向，這三個快速大隊就是沿著這三條公路一路推進到浮亮山的。


  順便再說一句，北線那條公路的路況最好。


  南邊的那兩條公路已經遭到了獨立團的破壞。


  所以觀摩團才會走青雲嶺，結果撞在了張大彪的手裡。


  「六個據點？」宮野道一凜然道，「六個據點都被徹底摧毀？」


  「是的，都被徹底摧毀了。」毛利廣博道，「所有的建築都遭到破壞，駐守在據點內的皇軍全員殉國，皇協軍不知去向。」


  「八嘎！」宮野道一的臉色瞬間就垮下來。


  他原本還以為，獨立團頂多就是剪幾段電話線，或者對著據點打幾槍冷槍，卻沒有想到居然真有膽子強攻！


  他更沒有想到，獨立團不僅是有膽子發起強攻，而且居然摧毀了六個據點！

  而且這還只是北線的情況，中線的大孤鎮還有南線的李家鎮估計也有情況，加起來說不定就會有十幾個據點遭到摧毀。


  假如說被摧毀了十個據點，那就意味著有十個步兵小隊殉國，還有皇協軍的十個連遭到獨立團消滅，這損失可就大了！

  但很快，宮野道一就發現他過於天真了。


  因為師團部的電報到了，龜川清把更詳細的損失清單送過來。


  「師團長，這是師團部的電報。」松本正憲將一紙電報遞過來。


  看完電報，宮野道一整個人都不好了，昨天晚上，只一個晚上，居然就有二十八個據點遭到徹底摧毀？


  居然有二十八個步兵小隊殉國？

  居然有超過一千五百名皇兵戰死？


  還有超過三千名皇協軍官兵被找散或被俘？


  損失了一門義大利炮，八十四挺九六式輕機槍？

  還損失了一千一百多支三八式步槍，八十四具八九式擲彈筒？

  還有兩千多支遼十三或漢陽造步槍，一百多挺仿捷克輕機槍，還有大量子彈？


  而如果把兩天前的損失也算上的話，近衛第二師團更是已經損失四千多皇兵、將近三千支三八式步槍、一百多具八九式擲彈筒、九十餘挺九六式輕機槍及超過二十萬粒6.5mm口徑有板步槍彈！

  而且皇協軍的損失還沒有計算在內。


  無法想象，這些武器彈藥落入獨立團的手中后，會發生什麼？

  獨立團原本就已經夠難纏的了，有了這麼龐大一筆武器彈藥，無疑會激發出比原先更加恐怖的戰鬥力，看來這次真麻煩了。


  宮野道一內心生出一等無力感。


  這個時候，指揮部外響起腳步聲。


  卻是小野田次郎挎著狙擊步槍進來。


  「師團長。」小野田次郎沖宮野道一微微一頓首，又說道，「我剛才看到毛利君回來，所以就過來問問，昨天晚上沒出什麼事吧？」


  毛利廣博輕嘆了一聲，把電報遞給小野田次郎。


  「納尼？」小野田次郎難以置信的道，「二十八個據點？」


  「是啊，簡直令人難以置信！」毛利廣博沉聲道，「獨立團居然在短短一夜之間拔掉了二十八個據點！」


  「獨立團怎麼做到的？」


  小野田次郎沉聲說道：「他們沒有攻堅的重武器！」


  「不，他們有重武器！」毛利廣博搖搖頭，又道，「我看到的那幾個被摧毀的據點，皇兵全部戰死，皇協軍卻有不少趁亂逃走的。」


  「有不少皇協軍還逃到了附近的據點。」


  「我問過他們，他們說八路軍動用了火炮。」


  「從炮彈的爆炸聲及破壞力，應該是九二步兵炮！」


  「獨立團竟然有九二步兵炮？」小野田次郎難以置信的叫道。


  毛利廣博說道：「獨立團不光有九二步兵炮，而且數量還不會少，要不然他們絕對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拔掉二十八個據點！」


  「八嘎，特高課提供的情報有誤？」


  小野田次郎黑著臉道：「特高課的這群蠢貨，究竟在搞什麼鬼啊？竟連這麼重要的情報都搞不清楚？他們腦子裡裝的都是屎嗎？」


  「夠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宮野道一黑著臉道。


  「哈依！」小野田次郎一頓首又道，「師團長，我認為不能再任由這種局面繼續下去，要不然剩下的八十多個據點也會遭到摧毀。」


  「到時候，師團主力也將面臨危險。」


  「說到底，這裡畢竟是浮亮山匪區。」


  「這裡畢竟是八路軍獨立團的地盤啊！」


  「這個不用你來提醒。」宮野道一黑著臉說道，「現在就是白痴都能知道，不能任由這種局面繼續下去，可問題是，該怎麼來阻止局勢惡化？」


  「放棄更多的據點，繼續收縮兵力。」毛利廣博道。


  「對，繼續收縮兵力。」小野田次郎點頭附和道，「一個步兵小隊不保險，那就將三個據點的兵力收縮到一個據點，這樣每個據點的守備部隊就有了一個中隊的皇兵，再加上皇協軍的一個營，就有五百多人！」


  毛利廣博道：「如果師團長還覺得不夠保險的話，還可以繼續收縮，將十二個據點的兵力收縮到一個據點，這樣每個據點就有四個步兵大隊加皇協軍的一個團，那麼總兵力就接近兩千人，就不相信獨立團還能拿得下來！」


  宮野道一說道：「但是這樣一來，整個浮亮山匪區便又成了獨立團的天下，而我們近衛第二師團以及協同作戰的皇協軍就只能龜縮在據點內，任由獨立團向各個據點、甚至向我師團主力發起無窮無盡的襲擾，不是嗎？」


  「師團長，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小野田次郎道：「正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


  「不，還有一個辦法。」宮野道一沉聲道，「主動出擊！」


  「納尼？」小野田次郎和毛利廣博面面相覷，「主動出擊？」


  「對，主動出擊！」宮野道一沉聲道，「出動兩個機動打擊大隊，前往外圍某個隱蔽區域潛伏待命，當獨立團向附近某個據點發動攻擊之時，再將其消滅掉！只要消滅掉獨立團的一兩路人馬，李雲龍也就不敢再輕易襲擊我們的據點。」


  「啊？這樣能行嗎？」毛利廣博道，「師團長，這裡可是浮亮山匪區，外面曠野上到處都是獨立團的眼線耳目，皇軍的任何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


  「那就不要開坦克，夜間徒步行軍。」宮野道一道，「我就不信，獨立團的眼線和耳目真能遍布整個浮亮山匪區，連皇軍的夜間行動都會發現。」


  小野田次郎扭頭跟毛利廣博對視一眼，沉聲說道：「師團長，這樣一來你身邊就只剩下半個步兵大隊再加上一個戰車大隊，其餘的就全是炮兵以及工兵，這會不會太過危險？萬一浮亮山要塞內的八路軍反撲怎麼辦？」


  「這個完全不用擔心。」宮野道一一擺手說道，「且不說浮亮山要塞內的八路軍還能剩幾個人，就算他們還有足夠的兵力反撲，也絕無可能衝破第六道封鎖溝以及獨立戰車第二大隊的雙重封鎖，他們出不來！」


  「可是」毛利廣博皺眉說道，「在損失了一兩路人馬後，李雲龍就會知道師團主力已傾巢而出，師團長你身邊兵力空虛，這時候如果李雲龍率領獨立團主力殺過來，師團長你就會有危險。」


  「哼哼，這也正是我希望看到的。」


  宮野道一獰笑兩聲，又接著說道：「我一點都不擔心李雲龍或者說獨立團的進攻，我最擔心的就是李雲龍或者獨立團不進攻！」


  小野田次郎和毛利廣博面面相覷。


  這竟然是誘敵之計？


  王野帶著魏西來，悄然上到浮亮山的表面陣地。


  當然了，王野和魏西來來的是浮亮山的西南坡，東坡那邊有鬼子工兵正在作業，整個山坡都被十幾盞探照燈照得亮如白晝，他們一旦露頭，立刻就會招來鬼子狙擊手以及輕重機槍甚至炮兵火力的覆蓋，那就是找死。


  所以只能從其他方向偷偷出來。


  但好在，從西南坡上也能看到鬼子的整個營地。


  再然後，王野就很意外的發現，鬼子正在集合。


  「這是什麼情況？」王野心忖，「鬼子大半夜的不睡覺，要有什麼作戰行動嗎？是要向浮亮山要塞發起總攻？」


  「但是，不對啊，進攻要塞幹嗎非得選在夜間？」


  「難道鬼子要撤？可也不對啊，鬼子如果要撤，難道不應該炮兵先撤嗎？可現在鬼子的炮兵陣地卻巋然不動。」


  王野百思不得其解。


  魏西來卻沒想那麼多。


  抓著一張烙餅吃個不停。


  「小灰灰，別吃了。」王野在魏西來的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小聲問道，「咱們倉庫里是不是還有一台備用電台？」


  「嗯。」魏西來點頭應道，「是有一台。」


  「快去把電台拿來。」王野小聲叮囑道，「還有手搖式發電機。」


  「哦。」魏西來吮乾淨手指上的大醬汁，然後背起步槍縮回身後地道口。


  過了沒一會，魏西來便又回來，身上還背了一部發報機，在魏西來身後還跟著魏大勇和段鵬兩人，魏大勇身上背著收報機，段鵬背著手搖式發電機。


  王野選擇了一個正對著趙家峪方向的狙擊陣地，把電台架起來。


  在判斷日軍的意圖之前，王野首先得弄清楚外面是個什麼情形？

  為了麻痹鬼子，這幾天他們一直縮在要塞裡邊，就沒有跟李雲龍聯繫過，現在也該問問李雲龍，外面是個什麼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