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大膽的想法

  程家鎮的戰鬥已經結束。


  五分區的地方部隊和民兵正在打掃戰場。


  參戰的新1團、新2團還有772團卻已經撤離了戰場。


  因為李雲龍不在這邊，所以這次程世發終於搶到主攻。


  不過結果嘛，有點慘，在戰鬥結束之後，光是772團從戰場上抬下來的遺體就超過了五百具，算上新1團和新2團更是接近千具。


  傷員就更多，772團基本上是被打殘了。


  近衛步兵第4聯隊的戰鬥力還是極為強悍的。


  佐佐木支隊就是以近衛步兵第4聯隊的一個步兵大隊為基幹編成的。


  這些來自東京甲府的鬼子大多年輕力壯，又自幼接受軍guo主義思想洗腦，所以到了戰場之上大多也是悍不畏死。


  這些小鬼子，臨死之前磕響手雷與八路軍同歸於儘是普遍現象。


  所以到最後，八路軍雖然佔據著絕對的兵力優勢以及火力優勢，但是雙方仍舊打出了一比一的戰損比率。


  鬼子傷亡兩千多人。


  八路軍也是傷亡兩千多人。


  唯一區別是八路軍打贏了，控制了戰場。


  所以鬼子的兩千多傷亡成了兩千多陣亡。


  而八路軍的兩千多傷亡則成了千餘陣亡，千餘重傷。


  不過以八路軍總部醫院現在的醫療條件，這些重傷員基本上都能夠救活，幾個月後又是一千多個生龍活虎的精銳老兵。


  386旅部。


  旅長問道：「參謀長，陣亡的一千多戰士都下葬了嗎？」


  「下葬了。」參謀長點點頭道，「沒敢刻碑，但是我已經暗中做了記號。」


  戰爭年代，八路軍條件也不好，陣亡戰士只能是就地安葬，但因為是敵占區，所以也不敢刻什麼碑文，以免遭小鬼子褻瀆。


  旅長又道：「陣亡將士的姓名都記下來了嗎？」


  參謀長道：「記是記下來了，但有些戰士只知道綽號，不知道大號，籍貫也沒有完整記錄，只怕是很難找到他們的親人。」


  旅長便長嘆了口氣，這樣的戰士還不少。


  當年長征路上更慘，許多戰士甚至連綽號都沒能留下。


  旁邊的王野便勸道：「兩位首長不必在意，等到抗戰勝利全國解放，再慢慢尋訪烈士的家屬也是不晚。」


  「暫時只能這樣了。」


  參謀長道：「眼下我們黨就是想撫恤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等到革命勝利的那一天，我一定會逐個尋訪陣亡戰士的親屬遺孤，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們的親人老有所依，幼有所養。」


  正說話間，通訊兵送來電報。


  旅長看完電報之後遞給參謀長。


  參謀長看完又把電報遞給了王野。


  王野接過來一看，只見電報抄寫紙上就只有短短四個字：一切就緒。


  雖然只有四個字，但是王野知道這四個字所包含的意思，那就是八路軍總部機關以及太行軍區的主力已經做好了撤離的準備。


  包括水窯子兵工廠的機器設備也已經打好包。


  參謀長道：「接下來就該進入第二階段的反掃蕩作戰了。」


  第一階段的作戰，就是從正面打破並撕扯正太路封鎖線，儘可能多的殲滅正太路沿線的鬼子以及偽軍。


  第二階段的作戰，就是製造聲勢，迫使正太路沿線的鬼子集中兵力，尾隨機動縱隊深入太行軍區腹地，為總部機關和太行軍區百姓的轉移創造機會。


  旅長聞言點點頭，又問道：「李雲龍的獨立團走到哪裡了？」


  參謀長道：「剛剛已經過了廟前村，離旅部也就不到五里地了。」


  「這小子，動作倒是挺快。」旅長嗯了一聲，又道，「傷亡情況如何？」


  「獨立團基本沒什麼傷亡。」參謀長有些感慨的道，「傷亡了百來個，相比772團的傷亡簡直微不足道。」


  「李雲龍這小子！」


  旅長忍不住誇道：「打仗的時候總能想出各種各樣的鬼點子。」


  「效果好，部隊的傷亡也會小得多，上次打李家坡是這樣，這次阻擊是這樣，還有蒼雲嶺那次打阻擊，也是這樣。」


  「這樣的幹部簡直就是寶貝。」


  「相比之下，程世發就只會打呆仗。」


  「這次跟鬼子硬碰硬，772團已經是傷了元氣了。」


  旅長誇了李雲龍幾句，結果很快就歪樓，開始數落程世發。


  說到這一頓，又問參謀長道：「參謀長，要不然給總部打個報告，換一個團？」


  「我看可以。」參謀長點頭道，「經過一夜的惡戰，尤其是經過程家鎮的戰鬥，772團已經減員過半，戰鬥人員已經不足千人，確實承擔不起留守重任。」


  「而如果調走772團，只留下獨立團、新1團和新2團，難免有些兵力不足。」


  「所以，從兄弟旅抽調一個主力團過來加強機動縱隊兵力，我認為很有必要，甚至我覺得一個團可能少了，最好再調兩個團過來。」


  旅長又把目光轉向王野，問道：「小王，你的意見呢？」


  王野有些意外，這個不用問我吧？我就是一個小卒子而已。


  王野下意識的就想拒絕，但是旅長很快就說道：「小王你別推脫，整個突圍計劃都是你挑頭制定的，所以你的意見非常重要。」


  旅長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王野就不能再推脫。


  當下王野說道：「兩位首長，其實兵力多少從來不是重點。」


  「哦？兵力多少不是重點嗎？」旅長跟參謀長對視一眼，有些錯愕。


  參謀長也說道：「小王，這不對吧？機動縱隊的兵力要是少了，先不說能守住水窯山多久的問題，萬一筱冢義男這個老鬼子起了疑心，懷疑機動縱隊並不是軍區主力，再回過頭追剿總部機關以及分散突圍的根據地百姓怎麼辦？」


  「參謀長放心，不會的。」王野十分篤定的說道。


  「筱冢義男絕不會因為機動縱隊兵力只剩幾千人，就懷疑不是軍區的主力，我甚至於還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大膽的想法？」旅長問道，「什麼想法？」


  王野道：「不僅772團可以調走，炮兵團也至少可以調走一半！」


  「什麼？」參謀長臉色微微一變，沉聲道，「炮兵團也調走一半？」


  「是的。」王野道，「炮兵團的2連、3連、4連裝備的都是92步兵炮，這種火炮重量輕還能夠拆解，騾馬馱著可以走崎嶇山路。」


  「所以，根本就不會受到公路的限制。」


  「軍區主力轉移到正太路以南的山區，」


  「剛開始的時候局面一定會非常的困難。」


  「如果有了這3個步兵炮連就會容易得多。」


  旅長又跟參謀長對視一眼，王野說的無疑是對的。


  正太路以南、白晉線以東的山區雖然也屬於太行軍區，但是太行軍區的發展重點一直在正太路以北山區。


  所以軍區主力轉進到正太路以南山區之後，剛開始的時候局面一定會非常困難。


  說難聽一點，今後遇到稍微堅固一點的炮樓或者據點都會有很大麻煩，都要付出重大犧牲才有可能拿下。


  但如果有了3個92步兵炮連，局面就會截然不同。


  至少拔除鬼子的一些小型據點就會變得十分的輕鬆。


  當下旅長道：「可是，抽走了3個92步兵炮連，鬼子就不會起疑心？」


  「那就需要看我們怎麼操作了。」王野微微一笑，又道，「如果無緣無故的就不見了3個92步兵炮連，鬼子肯定會起疑心。」


  「但是如果，是在被鬼子追急了的前提下，」


  「我們突然分兵的話，鬼子恐怕應該就不會起疑心了吧？」


  「我明白了！」旅長眼睛一亮道，「你是說，我們就沿著公路行軍，等著鬼子的大隊人馬追上來，然後假裝沒辦法擺脫鬼子，被迫分兵。」


  「這個時候，鬼子就會認為我們是故意分兵試圖混淆視聽。」


  說到這，旅長目光轉向作戰室角落的無線電台，笑著說道：「然後，因為可以跟蹤我們的無線電台，所以鬼子很容易就能分辯出哪個是假目標，哪個是真目標。」


  王野微微一笑又說道：「我們已經猜到鬼子可以通過監測無線電台來對我們實施精準定位，但是鬼子並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所以想不上當都不可能！」


  旅長道：「小王，鬼子真可以通過監測無線電台實現定位？」


  「是啊。」參謀長也深以為然道，「這個判斷要是搞錯了，那我們的整個計劃就要面臨失敗的風險。」


  「放心吧，兩位首長。」


  王野十分篤定的說道：「鬼子絕對有這個能力。」


  「那好吧。」旅長道，「那我們就按照你說的，先集中行軍，等鬼子追得近了再尋機分兵，讓772團和炮兵團的2、3、4連脫離機動縱隊。」


  說此一頓，又對參謀長道：「參謀長，將這一設想上報總部。」


  「好的。」參謀長應一聲，當即便走進隔壁的通訊室去發電報。


  這時候，程世發蔫頭耷腦的走了進來，啪的立正敬禮道：「旅長。」


  程世發看上去有一些沮喪，因為772團在程家鎮之戰的確表現不佳。


  而且772團這次被打殘了，今後就很難跟上獨立團、新1團還有新2團。


  都是紅四方面軍的老戰友，程世發真不想輸給丁偉、孔捷他們兩個，尤其不想輸給李雲龍，這傢伙的嘴真的是太損了。


  「你來了？」旅長點了點頭。


  旋又問道：「部隊的士氣沒問題吧？」


  「士氣沒問題。」程世發道，「就是連續作戰，所以弟兄們就難免有點累。」


  旅長聞言便眉頭微微的一蹙，程世發見狀便趕緊又說道：「不過旅長放心，不管多累我們772團都挺得住。」


  「挺得住就好。」旅長說道，「這時候可別給我掉鏈子。」


  王野的這一設想雖然好，但是總部還沒有批准，所以旅長暫時不打算跟程世發說，以免影響到部隊的士氣。


  臨時將772團從機動縱隊的序列抽離，

  而且還是因為772團傷亡太大的緣故，肯定會對部隊的士氣造成一定影響。


  說話間，丁偉、孔捷也先後來到旅部，先敬禮，又跟程世發和王野打招呼，丁偉和孔捷兩人的精神狀態就要比程世發好，跟王野有說有笑。


  不像程世發蔫頭耷腦的話都不願多說，只一個勁的抽煙。


  又過了一會兒，門外便響起一個爽朗的大笑聲：「旅長？我回來了，哈哈！」


  伴隨著李雲龍標誌性的笑聲，李雲龍風風火火的走進來，先是挺身立正啪的向著旅長敬了一記軍禮，又跟丁偉他們見禮。


  輪到程世發時，李雲龍說道：「老程，你狗日的這次可真是威風了。」


  「威風？」程世發翻了一記白眼，沒好氣的道，「威風個屁，這麼大優勢都讓小鬼子打成一比一的戰損比，誒呀，把386旅的臉都丟盡了。」


  「這話可不能這麼說。」李雲龍說道，「這次你們面對的可不是一般鬼子。」


  說到這裡一頓，李雲龍又對王野說道：「小王你上次是怎麼跟我說的來著？這次被772團幹掉的是一夥什麼鬼子？」


  王野聞言不由得以手扶額。


  心說你狗日的能不能別顯擺？


  早知道老子就不應該跟你多說。


  但是程世發的眼睛已經看過來，滿是希冀之色。


  王野便有些無奈的道：「程團長，這次在程家鎮外被你們772團幹掉的，應該是日軍近衛步兵第4聯隊的一個大隊。」


  「近衛師團在擴編之前，轄四個近衛步兵聯隊。」


  「其中近衛步兵第1、2、3聯隊全部來自東京地區。」


  「只有近衛步兵第4聯隊的編成地不在東京，而在甲府。」


  「甲府在日本戰國時代稱甲斐，是小日本數得著的強藩，甲斐之虎武田信玄在日本那就更是家喻戶曉，因為這個，甲府的民風極為驃悍。」


  「是這樣。」程世發恍然說道，「這就難怪了。」


  「難怪這些小鬼子個個不怕死，就算腿被炸斷，肚子都被挑破，腸子都流出來，可是這些小鬼子卻還跟瘋了似的，一個個磕響手雷跟我們的戰士同時於盡，我們772團的好多戰士明明都打贏了，卻被鬼子拉了墊背，誒呀，就沒見過這麼凶的鬼子。」


  這個時候，李雲龍卻又開始損程世發：「不過，程瞎子，不是我說你，你狗日的真是死腦筋，你幹嗎就非得跟鬼子拼刺刀啊？嗯？」


  「以前咱們窮，沒子彈，只能跟鬼子玩刀。」


  「可現在咱們過的是什麼日子？那是富得流油！」


  「這種情況下，你跟鬼子拼什麼刺刀？拿機槍突突不就完了嗎？」


  「所以說，772團傷亡這麼大，關鍵還在於你這個團長不稱職，你就不會打仗。」


  「你看看我們獨立團，以一個團的兵力硬扛娘子關過來的四千多鬼子，兩個鐘頭的纏鬥只傷亡了一百來個，陣亡數字更是個位數！」


  「得虧是老子，換成你程瞎子，一個團只怕都要報銷掉。」


  「咱真不是吹，娘子關過來的鬼子那可是有150mm口徑的重型榴彈炮！那一發炮彈打過來真是地動山搖！」


  看到李雲龍地那裡自吹自擂，旅長都聽不下去了。


  「行了，你狗日的沒完了是吧？」旅長沒好氣道。


  程世發卻耷拉著腦袋沒有吱聲，不過心裡卻是憋了口氣。


  李雲龍你狗日的不要太囂張，總有一天老子得找補回來！等哪天你們獨立團也表現不好了，看我怎麼說你！


  正在說話之間，外面突然響起飛機引擎的轟鳴聲。


  眾人急忙出門，再抬頭往天上看時，便看到一架體型巨大的九六式陸上攻擊機從旅部上空呼嘯而過，不過並沒有扔下航空炸彈。


  因為旅部設在一個廢棄窯洞，並且還做了些偽裝。


  旅長道：「鬼子轟炸機到了，趕緊讓地方部隊和民兵撤離，能帶走的全部帶走，實在帶不走的統統都銷毀，不要給鬼子留下任何有用的物資。」


  「還有你們幾個也趕緊回去，帶著部隊去虎亭據點。」


  「通訊員，通知炮兵團的另外3個連到虎亭據點集結待命。」


  李雲龍、丁偉、孔捷還有程世發四個應了聲是，準備回去整頓部隊。


  王野想走時卻被旅長叫住了：「小王，你就別回獨立團了，現在第一階段的戰事已經打完，第二階段你就留在旅部當作戰參謀吧。」


  「還有，戰狼中隊暫時也不要回獨立團了。」


  「這段時間，你們就跟著旅部一起行動吧。」


  聽到這，李雲龍趕緊折回來：「旅長，幹嗎呀？又打劫呀？」


  旅長沒好氣道：「老子不打劫，小王還是你獨立團的幹部，戰狼中隊也還是獨立團的戰鬥單位，老子只是臨時徵用一下，這總沒有問題吧？」


  頓了頓又說道：「怎麼著，老子堂堂一個旅長，跟你借個人還不行？」


  「不能夠，那肯定不能夠。」李雲龍討好的道，「借調肯定沒問題。」


  說到這裡一頓，又笑著道：「不過旅長，咱可得先說好，只是借調。」


  「放心，就只是借調。」旅長沒好氣道，「等到這次反掃蕩結束了，老子就讓小王和戰狼中隊歸建，這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