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楚雲飛來了

  「肯定要搬，但是不能真搬？」


  副總參謀長和師長聞言便一愣。


  副總參謀長皺眉道：「小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野道：「首長，這便是我說的第三重保險，戰術欺騙。」


  「哦？這便是你說的第三重保險？」副總參謀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王野又說道：「首長，還有師長，你們兩個都是軍事家，肯定比我更清楚，這世上就沒有攻不破的堡壘。」


  「一味死守，肯定是守不住的。」


  「因為辦法永遠都要比困難多。」


  「花點時間，鬼子肯定還是能找到破解之法的。」


  「所以無論是柴山、米山或者是一線天的要塞，又或者懸崖上面的掛壁路，最終肯定還是會被鬼子攻破。」


  「機器設備既便是搬上黃羊洞，」


  「最後也一樣會被鬼子破壞掉。」


  「所以，必須得進行戰術欺騙。」


  師長道：「問題就是，怎麼欺騙？」


  「是啊，戰術欺騙說容易，做起來卻極為困難。」


  副總參謀長喟然說道：「一旦處理不好，讓鬼子給識破，那損失可就大了，咱們好不容易才攢下來的這點家當轉眼之間就全都毀了。」


  水腰子兵工廠對於八路軍的重要性，怎麼強調都不過分。


  王野道：「所以我的意見是，在鬼子發動掃蕩之後的第一時間就將兵工廠的機器設備全部拆卸下來，連夜打包掩埋起來。」


  「然後，換上木頭打造的假的機器設備。」


  「當鬼子打到水腰山，我們照樣要堅守。」


  「等最後實在守不住了，再帶著假設備從一線天突圍。」


  「另外，還要分出一批假設備撤退到黃羊洞繼續堅守。」


  「要讓鬼子先入為主的形成這麼一個概念，從一線天突圍的機器設備以及撤退到黃羊洞的機器設備，只有一個是真的，另一個是假的。」


  「那麼當鬼子打下黃羊洞，發現洞中設備是假的之後，就一定會認為從一線天突圍的設備才是真的。」


  「這樣，我們就可以利用這一批假設備，吸引鬼子追兵。」


  師長忍不住接過話茬，說道：「但實際上，從一線天突圍的這批設備也是假的，真的設備早就被我們掩埋起來了，而且就掩埋在小鬼子的眼皮底下！」


  「師長，你的意思是，直接埋在兵工廠？」副總參謀長道。


  王野道：「老話說的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將機器設備掩埋在兵工廠的原址，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有兩個假目標在，鬼子幾乎不可能對兵工廠原址進行掘地三尺式的搜索。」


  師長微微一笑，又說道：「這麼做還有一個好處，等將來我們打回根據地，兵工廠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生產！」


  「這真是個完美的計劃。」


  「小王，你真是個天才。」


  說到這，師長也起了愛才之念。


  「要不，你就來師部作戰科吧？」


  王野聞言只能以手扶額，師長，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啊。


  但好在，師長很快又笑了笑說：「算了，我還是不奪人所愛了，要不然李雲龍這臭小子又該在背後罵人了。」


  三人正說話間，老總終於回來，一副風塵撲撲的樣子。


  「老總，你回來得正好。」副總參謀長立刻上前報告道，「小王已經把計劃做好了，用師長的話來講，這簡直就是一個天才的計劃。」


  「是嗎？」老總欣然道，「說來我聽聽。」


  副總參謀長便指著兩個沙盤挑緊要的說了。


  老總聽完之後也是嘆服，說道：「小王，你他娘的真是個天才！」


  王野聽了直撓頭，心說這話聽著咋這麼耳熟呢？好像聽誰說過？


  老總又感慨的道：「到底是柏林軍事學院畢業的高材生，設計要塞防禦就是比我們這些泥腿子出身的參謀強。」


  「老總，你千萬別誇我。」


  王野連連擺手說：「你再誇我，我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到時候若出什麼亂子來就不好敢場了，嘿嘿嘿。」


  「小王，你怎麼跟李雲龍一個德性？」


  老總笑罵道：「李雲龍這小子也不經誇，一誇就容易出亂子。」


  副總參謀長笑了笑問道：「老總，二戰區的人約你見面，都談了些什麼？」


  「什麼都沒有談。」老總哼聲道，「搞的那麼隆重，其實就是派了一個觀摩團過來，說是專程前來向我們八路軍取經。」


  「來向我們取經？」副總參謀長說道，「那我們必須得有所保留。」


  師長哂然一笑說：「我們就是手把手教，他們晉綏軍也學不會哪。」


  「不管他們學不學得會，該留一手還是要留一手。」老總擺擺手，又道，「這個事，就由你們師里安排一下吧。」


  說到這，又對王野說道：「對了，有個晉綏軍的團長想要去獨立團看看，小王哪，你就直接帶著他去陽村吧。」


  「好的。」王野道，「老總，他人在哪裡？」


  老總道：「他們就在陳家峪，你趕緊去吧。」


  說到這，王野就知道這一定是楚雲飛到了。


  緊接著，王野便又想到了另外一個觀摩團。


  晉綏軍的觀摩團到了太行根據地，那麼鬼子的觀摩團差不多也該到了吧？再就是，山本特工隊也應該對大夏灣發起奇襲了吧？

  這個事可得好好準備一下了。


  太原火車站。


  一支由十幾輛卡車組成的車隊緩緩駛入太原內城，最終停在第1軍司令部大門口。


  這十幾輛卡車上乘坐的就是華北方面軍的戰地觀摩團及隨行保護的一個警衛中隊。


  戰地觀摩團的成員都是宮野道一從華北方面軍的各個師團、旅團挑選的精英軍官，帶隊的是第21旅團的少將旅團長服部直臣。


  服部直臣這老鬼子的身份可不簡單。


  他的祖上叫服部半藏，號稱忍者之神。


  在整個江滬時代，服部家都是名門世家。


  時至今日，服部家仍舊是日本最古老的幾個名門世家之一。


  當然，服部家之所以這麼出名，是因為家族中能人輩出，幾乎代代都有劍道九段，但到了這一代，服部家就有了衰敗跡象。


  服部直臣已經是服部家第一人。


  但是他的劍道造詣也只有七段。


  三十年了，就一直卡在這個水準。


  車隊直接從戒備森嚴的大門口駛入第1軍司令部的大院。


  服部直臣透過裝甲車窗往外看去，只見第1軍司令官筱冢義男已經帶著幾個少將以及十幾個佐官等在大門口。


  然而，沒有看到山本一木。


  服部直臣的臉色便一下子垮下來。


  嘎吱，裝甲車停在辦公樓台階下。


  筱冢義男帶著田中隆吉以及坂本隆一等參謀一臉笑意迎下來，只見服部直臣已經推開車門走下來。


  「服部君，辛苦了。」


  「筱冢君，久等了。」


  互相之間見過軍禮，服部直臣直接問道：「筱冢君，怎麼不見山本君？」


  「服部君，山本君是個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筱冢義男有些尷尬的笑笑，又說道，「這個傢伙從來就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這麼多年過去了，山本這個傢伙還是這麼狂放啊。」


  服部直臣點點頭道：「不過也只有山本君這樣的性格，於劍道一途才能有所成就，我都等不及想要跟他切磋呢。」


  「會有機會的，呵呵。」


  筱冢義男一肅手說道：「接風宴已經準備好了，抖擻。」


  「筱冢君先請。」服部直臣後退半步讓筱冢義男先行。


  這個時候，觀摩團的軍官也陸續下車，好傢夥，大佐、中佐加少佐足有好幾十個，尉官更是足有兩百多個。


  這時候，在特工隊駐地。


  山本一木正在整理情報，設計戰術。


  既然已經答應了筱冢義男，山本一木就決心做到最好。


  這次無論如何也要當著戰地觀摩團的面，摧毀八路軍的總部機關。


  前田次郎也在旁邊幫著整理，一邊說道：「大佐閣下，今天晚上司令官閣下要在司令部給戰地觀摩團接風，你不用出席？」


  「我從來不會參加這種毫無意義的活動。」


  山本一木面無表情的道：「有這時間做點正事不好嗎？」


  前田次郎微微一笑又道：「大佐閣下，聽說觀摩團長是服部將軍？」


  「服部直臣。」山本一木臉上還是沒有任何錶情，又道，「一個自以為是傢伙。」


  前田次郎又道：「我聽說，服部將軍與大佐閣下您是陸大的同學？而且你們曾經有過一次決鬥，最後是服部將軍慘敗？」


  「前田君，看來你很閑啊？」


  山本一木說完，將自己面前的一大堆情報推過來，說道：「既然你這麼輕閑，那就把這些情報都甄別了吧，挑選出十條你認為有價值的情報。」


  「啊？不是吧？」前田次郎臉上頓時浮起一絲苦笑，「大佐閣下，今天晚上除了給觀摩團的接風晚宴，還有一場舞會，少尉以上軍官都能參加。」


  「你除外，你就老老實實留在這裡替我甄別情報吧。」


  說此一頓，山本一木站起身就往外走。


  前田次郎一張臉便垮下來。


  真是倒霉。


  與此同時，在陽村。


  李雲龍從村口散完步回來，迎面遇到趙剛快步過來。


  「老李，我正到處找你呢。」趙剛說道，「我去哪啦？」


  「我到村口隨便轉了一圈。」李雲龍嘿嘿一笑，問道，「老趙，有事？」


  趙剛道：「是這樣的，剛剛接到旅部電話通知，說是晉綏軍來了一個觀摩團，要向我們八路軍現場觀摩學習戰法。」


  「什麼？晉綏軍來向我們觀摩學習戰法？」李雲龍道，「閻老西這是哪根筋搭錯了？怎麼突然想起來整這麼一出？」


  趙剛道：「肯定是受到百團大戰的刺激了。」


  「刺激？」李雲龍道，「是應該刺激一下他們，這閻老西太不是東西，當年我們師剛進山西的時候，太原兵工廠的倉庫里明明有那麼多武器裝備，光是75口徑山炮就夠裝備好幾個炮兵團的，但他就是不給，最後全他娘的便宜了小鬼子。」


  「老李，這個事我知道，第1軍駐紮在晉南的那幾個師團的山炮聯隊，裝備的就是從晉綏軍手中繳獲的75口徑山炮。」趙剛不無揶揄的道，「聽說，晉造的75口徑山炮雖然是仿造的日式山炮，但是質量甚至比日式山炮還要更精良。」


  「娘的，不能說這個。」李雲龍道，「說這個我就來氣。」


  趙剛道：「老李，等會楚團長來了，你可不能帶著情緒。」


  「楚團長？」李雲龍眉頭一皺問道，「是哪個團的團長？」


  「358團的團長楚雲飛。」趙剛說道，「老李你認識他嗎？」


  「楚雲飛我不認識，但是358團聽著有些耳熟。」李雲龍皺著眉頭道，「好像在哪打過交道，但一下想不起來了。」


  「這麼說，你們不認識？」


  趙剛訝然：「這可奇怪了。」


  李雲龍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肯定是在哪聽過我們獨立團的大名，現在整個晉西北乃至整個山西，誰不知道咱們獨立團？」


  「倒也是。」趙剛笑著說，「咱們獨立團的名聲，都已經過了黃河傳到延安了，我在抗大的幾位同學都已經知道咱們團。」


  「過黃河？」李雲龍突然間叫道，「我想起來了。」


  趙剛問道：「老李，你這一驚一乍的想起什麼了？」


  李雲龍道：「我想起來在哪裡跟358團打過交道了。」


  說此一頓，又說道：「37年部隊完成改編要過黃河，我帶著新1團到了渡口，卻被晉綏軍的守衛部隊給攔下了。」


  「當時守黃河渡口的就是358團。」


  「那個狗日的副團長跟老子說軍政部的建製表上查不到新1團這個番號，死活就是不是讓我們過，把我給氣的，真想拿起機關槍突突了狗日的。」


  「這事你幹得出來。」趙剛大笑道，「這天底下就沒有你老李不敢幹的事。」


  「可不是。」李雲龍道，「要不是當時的政委死命攔著，老子真就打過去，真的，當時老子都把機槍的保險給打開了。」


  趙剛又道：「對了老李，那最後你們又是怎麼過的黃河？」


  李雲龍道：「最後程瞎子不帶著772團上來了么？我就帶著新1團的弟兄跟在772團的弟兄後面，這才渡過了黃河。」


  說話之間，村口響起得得的馬蹄聲。


  回過頭看，只見王野領著兩個晉綏軍的軍官從村口進來。


  走在前面的那個晉綏軍軍官，扛的是上校軍銜，想必就是358團的團長楚雲飛。


  三人很快來到李雲龍和趙剛的面前，翻身下馬，王野又指著李雲龍和趙剛說道：「楚團長，這位就是我們獨立團的團長李雲龍，這是我們政委趙剛。」


  楚雲飛扯了扯身上軍裝，抬手敬禮：「晉綏軍358團團長楚雲飛。」


  李雲龍隨意的回了一記軍禮，面無表情的說道：「八路軍獨立團團長李雲龍。」


  楚雲飛裝做沒有看見李雲龍的冷臉，笑著說道：「雲龍兄，楚某對你還有你的部隊真是久仰大名，蒼雲嶺之戰、李家坡之戰還有陽泉之戰，著實讓人欽佩哪！你們八路軍能以這麼差的裝備，卻打出這麼好的戰績，真的是不簡單哪。」


  「哪裡哪裡，雲飛兄過獎了。」李雲龍的表情終於緩下來。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楚雲飛姿態擺得這麼低，就不能再端著。


  看到李雲龍露出了笑臉，趙剛終於鬆口氣，他是真擔心李雲龍當場翻臉。


  「趙兄！」楚雲飛又轉身向趙剛見禮，但是到趙剛這就只有淡淡的一句，「幸會。」


  趙剛自然不會計較這些，微微一笑說：「楚團長，還有老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我們回團部再說。」


  李雲龍笑道：「楚兄請。」


  楚雲飛謙讓道：「雲龍兄先請。」


  李雲龍從來就不知道客氣倆字怎麼寫，當先而行。


  走了幾步忽又回頭喝道：「小王，你狗日的要去哪？」


  正準備開溜的王野便只能轉身回頭道：「我去看看戰狼小隊的訓練，看看他們有沒有趁我不在時偷奸耍滑。」


  李雲龍擺手道：「你放心，這幾天我一直都盯著呢。」


  「戰狼小隊？」楚雲飛道，「雲龍兄，這是個番號？」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瞎叫的。」李雲龍嘿嘿一笑，言有所指的道，「軍政部和常校長不給咱們正式番號，叫阿貓阿狗的太難聽，也就只能戰狼、猛虎的隨便叫。」


  楚雲飛呵呵一笑，同樣言有所指道：「軍政部雖然沒給貴軍太多番號，但是貴軍恐怕也沒少擴充部隊吧？據我所知，貴軍現在都已經擴充到一百多個團了，是吧？」


  「那也不是我們想擴軍。」李雲龍道，「老百姓抗戰積極性高漲，非要參加我們八路，我們也不能攔著不讓參軍是吧？」


  「看來貴軍頗得民心啊？」


  楚雲飛哼哼兩聲，又道：「雲龍兄，我想去這個戰狼小隊看一看，可否？」


  李雲龍目光便看向王野，楚雲飛想看別的部隊隨意，但是想看戰狼小隊，就得王野點頭才行，這可不是一般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