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指針
達特尼奧將軍開始十分後悔自己之前的猶豫不決，他感覺自己這一次有點太過謹慎，這讓他後悔不已。
之前精靈大軍的突然來襲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費了半勁想要試圖理解他們的戰略意圖結果卻發現都是無用功。直到後來他才發現，自己居然被自己帶進了一條死胡同裏。他自己把自己迷惑住了。
醒悟過來的達特尼奧感覺自己的腸子都要被悔青了，精靈大軍現在到底是什麽目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現在正在發了瘋地燒殺擄掠，別管目的是什麽，現在還不是弄清他們目的的時候。
現在的重點是堅固核心教廷其他的城市，讓這些城市趕緊做好準備不要再這麽措手不及地被動挨打。
事情既然已經決定，達特尼奧將軍就不再猶豫。他派出了十幾路的信使，都是騎著最好的馬，手持達特尼奧將軍的手諭，奔向核心教廷的各個地方，從大城到鄉村，達特尼奧將軍讓他們不許漏掉任何一個地方，所有的地方都必須做好抵抗精靈的準備，一直等到將軍和他的軍隊來。
之後，在布裏希特的建議下，達特尼奧將軍決定將現在的部隊分散成幾路，因為一直巨大的軍隊不可能照鼓到方方麵麵。於是塔瑟饒軍團被布裏希特分為了兩路，一支由布裏希特帶領，另一支則交給了黎倫；而核心教廷龐大的軍隊被達特尼奧分為了三路，分別由他和他麾下的首席騎士以及擅長奧術和計謀的奧術師安東尼奧率領。
五路大軍於是立刻開始了行動，各自奔赴之前預定好的戰場。
“我現在隻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馬背上的達特尼奧不安地想，他知道，他們已經為之前的錯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隻是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希望代價可以挽回。
“那些精靈要不就是沒那麽聰明，要不一定是為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不過關於這一點，達特尼奧心裏十分的清楚。
精靈雖然之前被他們成是野蠻的民族，可是關於他們的一些問題，誰都明白：他們的確，並且是絕對是擁有文明的種族，並不是所謂真正意義上的野蠻人。
達特尼奧在之前閱讀過的有關精靈的文獻中明明的提及到，這些精靈擁有獨特的科技、宗教和信仰，他們雖然拜火，但是拜火不應該和“野蠻”這兩個詞聯係在一起。這些精靈比起核心教廷人來得更加尚武，他們忠君、勇猛，甚至有些殘忍。若那一些人以為王給自己賜死也是一種榮耀和認可，那也隻有這群人了。
達特尼奧還特意研究過這種被視作榮耀的死法，那絕對是作為核心教廷饒他所想象不到的。那種死法似乎是故意讓人痛苦，直到最後被同伴砍掉腦袋，這個痛苦才算是結束了。
死者帶著榮耀含笑而去，留下君主的認可和作為榜樣的佳話流傳在民間。
“我真不清楚世界上還有什麽人能夠瘋到這種程度……”
達特尼奧還能清晰地想起當他第一次看到這些描述的時候，自己的心裏是怎麽的不可思議。相比之下，核心教廷的士兵比起他們來可是差遠了。不過這倒不是戰鬥力而言，而是崇尚某種精神以至於“瘋狂”的程度。
作為視理性和知識為至上的核心教廷人恐怕永遠無法理解這些商帝國來的外來者心裏邊究竟在想這些什麽，這也就是為什麽核心教廷人常常稱這群精靈為蠻夷。
“不過仔細想想……我們核心教廷人也許根本達不到他們對於自己國王的忠誠……”達特尼奧一邊騎著馬，一邊若有所思……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了。
“我們恐怕還需要一些支援，至少能幫助那些還沒有被侵略的城市撐到我們過去……”
“來人，拿張地圖給我！”他對隨從道。
隨從把地圖遞到他手鄭
達特尼奧展開地圖仔細觀看。
“這個地方的人還有多少？”最後，他將手指向了一處似乎是駐紮的防營的地方。
“您是這裏？”參謀看著將軍手指的位置。
“對，就是這兒。”達特尼奧回答……
庫裏奧多將軍有一點為難，但是他依然知道這一件事自己不可以推辭。
來自王城奧古利亞的將軍達特尼奧的信使已經將將軍的手諭送到了他這裏，他明白：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可以坐視不管。精靈大軍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入進核心教廷的中心，一個個城市在被攻陷，而且這些精靈幾乎是不眠不休地拚命進攻。
這裏所有的人都聽過這些精靈的殘暴，他們殺戮毫不憐惜，也絲毫不會憐憫婦孺童叟，凡是他們所見到的，他們都一定會將之斬殺、焚燒。好像所有的核心教廷人在他們眼裏就是獻祭的祭肉，唯一的作用就是燒了用來獻祭神明——這感覺就好像是待宰的羊羔或者豬玀一樣。庫裏奧多明白，在這種國難當頭的時候，誰也不能夠臨陣脫逃。可是他還明白一件事：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下，非得讓他做一個選擇對他來實在是有一些困難。
“真是要命……”庫裏奧多坐在自己的營房裏歎了口氣。
他已經四十多歲了，為核心教廷服役至少也得有二十多年，屬於從當時到現在，整個帝國中少有的忠勇善戰的那種。
雖然技戰術水平敵不過軍人世家出身的達特尼奧，可是也算是忠勇而又有計謀。唯一的不足就是有點太優柔寡斷。
因此，在麵臨這樣的抉擇的時候，庫裏奧多將軍兩難了……
先庫裏奧多的軍營所駐紮的地方吧，他們駐紮的地方處在整個核心教廷版圖靠東的位置，準確的，是在東部往中間靠一點的位置。就在精靈大軍瘋狂地屠戮，燒毀東邊的城市和村莊，把那裏的居民當祭品的時候，這一塊地方依然還算是安詳。
富裕的山上產出的物產足以讓人們忽略掉許多危險，可是如果以為他們可以用金子賄賂那群瘋子一樣的精靈，那他們就錯了。
更何況……這裏的危險還不僅僅隻有精靈……
庫裏奧多不由得歎了口氣，又拿起報紙看了看最近的新聞。
“底買城失蹤持續，失蹤人員下場淒慘。”他讀著報紙的題目，不由得歎了口氣。之後，他就揚起了頭，把報紙“啪”地丟到了辦公桌上。
這就是讓他最兩難的事兒。
按理來，他是肯定要服從指揮，把自己的軍隊開往前線抵擋精靈的入侵的。可是目前這個情況，他又不敢離開。這倒不是因為他害怕什麽，而是他實在是不放心這裏的底買城，以及其中發生的這一係列的事情。
他怎麽想怎麽覺得詭異，似乎一直是有什麽東西潛伏在這裏似的。一種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縈繞在他的心頭，讓他久久不能忘記。
可是這到底是什麽？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麽？
庫裏奧多搜刮了整個腦子試圖回憶起某些細節，可是最後也是徒勞無功。然而如果這樣輕率地走出去拋下底買城不管，就他自己而言，他也是放心不下。
“究竟該怎麽辦呢？……”他發愁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鍾表的指針滴答滴答地不斷前校
過了大概一個鍾頭，庫裏奧多終於做出了決定。
他二話不，穿起自己的軍服，拿起武器走出了營房。
“傳我命令！全整備好補給！半時後集合，我們要準備出發去前線！”他命令道。
傳令官立刻將他的話傳遍了全軍，半個時之後，所有駐紮的部隊都集合完畢。在庫裏奧多的命令下，所有駐紮在底買城附近的軍隊都開始了行軍，開赴與精靈作戰的最前線。
“這會是一場惡戰……”庫裏奧多的表情嚴肅，心中開始預判將會遇到的事情……他總是這樣容易多想。
而此時的底買城，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地變成了一座空城。
街道上失去了人群，往日熱鬧非凡的廣場上，如今卻空空如也。一切似乎都在預示著什麽似的。
店鋪緊閉，可是貨物卻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店鋪之前。賣首飾、鍾表、奢侈品的商店門緊關著，可是門牌上卻寫著“照常營業”，陳列櫃裏的東西也都整整齊齊排列著。
珠寶首飾商店裏，聚光燈依然聚焦在當中最美麗的寶石上；煙草店的門口還晾曬著今剛剛進來的新鮮而且價格不菲的煙草……
一切都一如往日，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在這裏出現。
安詳的底買城中，炊煙嫋嫋，每家每戶的煙囪還冒著煙，肉鍋裏燉肉的香味還依然覆蓋了整個城市的上空，縈繞著，久久不肯散去。
一切照常如故，隻是城裏的人不知道哪裏去了。
廣場上，噴泉還在噴出清澈的水花，音樂聲還是會隨著每固定的時間自動響起，鴿子還在翩翩飛舞，並且依然有食物留在地上，似乎就是為了喂飽他們而準備的。
可是人卻哪裏去了？……
一前照常如故”的底買城，似乎正在隱藏著一個什麽巨大的陰影。所有的人都不見了，好像在一夜之間，所有活著的人都突然蒸發了一般。
沒有屍體、沒有衣服、沒有掛件、沒有任何相關信息也沒有任何線索……所有的人，突然間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消失了。
所留下的，就隻剩下他們之前生活過的痕跡……肉鍋裏的燉肉、展櫃中的奢侈品、新鮮的蔬菜水果，還有剛進來的煙草……
城裏鍾樓的指針依然在毫不猶豫地向前轉動，它就像一個巨人包含魔法的眼睛，莊嚴而冷漠地注視著城裏發生的一牽齒輪“吭哧、吭哧”沉重地轉動，鍾表的指針“哢嚓、哢嚓”緩慢地向前挪移。
安靜的底買城，連一個遊客也沒有，巨大的齒輪聲回蕩在空空蕩蕩的城市裏，顯得洪亮而又刺耳。金屬與金屬見碰觸、摩擦所發出的噪音，平時似乎細微，可是此時卻顯得尤其的突兀。一切太過安靜，安靜得讓人心中不安而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