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袁紹當為大將軍
“有什麽事情要阿爹出麵的,說吧。”
楊翦回來,自然不是為了扯馬騰父子的事情。
兩人之間,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楊翦說道:“我已經請陛下下詔,拜袁紹為大將軍,令阿爹持天子符節去冀州授他符節、印綬等物。”
楊彪一愣,大將軍一職,位列三公之上,身份尊崇。陛下兩次封於楊翦,皆被堅辭不受,原來卻是早有打算。
“你想賺袁紹入京,他怕是不會來。他就是要來,也會率大軍前來,豈不引狼入室?為父還真看不懂你這樣做,除了平白送個大將軍給他,或是引起他對長安的野心,對自己有什麽好處。”
楊翦正色說道:“孩兒做事,向來是從朝廷的利益出發,可從來沒有為自己謀過私利。如今袁紹連敗公孫瓚,其子袁譚在青州勢如破竹,坐大已成定局,極有可能坐擁冀、幽、青州。他又不可能真的入朝來做這個大將軍,送個名不符實的大將軍給他,籠絡一下他,有何不可。至於阿爹擔心的,他領軍入京來,更是完全不可能。公孫瓚雖敗,但勢力尚存,冀州是袁紹的根本,他豈敢放心。還有兗州,呂布曹操相爭,袁紹自然要伺機而動,時時準備將兗州收入囊中。”
楊彪說道:“為父一把老骨頭了,這天寒地凍的,你怎麽忍心總是使喚我跑這麽遠的路。”
楊翦笑道:“阿爹的身子骨,便是一般的年輕人也比不上。不過呢,這一次,孩兒還真不忍心阿爹長途奔波。”
楊彪臉上露出狐疑之色,問道:“你既已請詔要為父前去,卻又這般言語,此話怎講?”
楊翦笑了笑,說道:“阿爹如此這般就行,這一趟倒是真的不用去走一趟。”
父子倆說了些閑話,楊翦突然說道:“阿爹,先前陛下曾有意將萬年公主許配給兄長,我認真想過後,也覺得是好事。要不,我去跟陛下重提此事?”
楊彪搖了搖頭,說道:“修兒已與韋家訂親,他自己對這門婚事也很滿意。這國婿是做不成了。”
長安韋氏崛起於漢初,興於漢宣帝,曾經一家三代,四次封侯,乃是真正的關中望族。
皇權衰落,這門婚事,實質上要勝過娶公主了。
楊翦笑了笑,此事便算作罷。
從太尉府告辭回家,張遼已在參事閣等候。
這一次,張遼從馬騰的殘部中又發現了一員良將。
雖然這人隻是馬騰軍中的一名校尉,卻是實打實從一名士卒,憑戰功升遷上來的。
楊翦笑道:“我正愁將才難得呢,大哥這麽欣賞的人,自然是不錯的。這樣吧,先提拔在你軍中做個中郎將吧。”
想了想,又道:“韓遂馬騰縱橫多年,手底下能打仗的人應該也不少。韓遂的人由閻行帶著,你與徐晃再去馬騰歸降的殘部好好挑挑,幸許還真能發現幾個人才來。另外,開春以後,做好征戰準備,這事你跟二哥也說一下。”
張遼眼睛一亮,說道:“河內張楊?”
楊翦搖頭,說道:“河內張楊留到下一步解決,這次直接出虎牢關,搶占滎陽等地,東至陛下以前的封地陳留、武平,南至穎川、許昌,北至黃河,並且要站穩腳跟。先前我的想法有些問題,現在我想明白了。”
呂布與曹操爭奪兗州,為什麽自己要作壁上觀?此時正是曹操最為虛弱的時候,為什麽不趁著這個機會搶先出手,將曹操扼殺於萌芽之時?自己現在明明已經有這個實力,為什麽還要坐失良機?
“呂布與曹操相爭,朝廷正好借機收複些地方。呂布看似占盡上風,但我更看好曹操最後會獲勝。你與高順是呂布舊部,我想要你們以援助舊主的名義,在呂布與曹操相爭的關鍵時刻突然出手,將曹操的勢力連根拔起。”
張遼看了一眼楊翦,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忍不住問道:“四弟,你好象對曹操很忌憚啊?”
“當然忌憚了,換你知道曆史,你也得忌憚啊。”
楊翦心道,口中卻是另一套說辭,笑道:“我觀曹操之用人行事,頗有大氣象。這樣的人物,值得我重視啊。”
張遼愕然想到,這曹操雖也當得上英雄二字,但以現在情形,卻是各路諸侯中處境最窘迫的一位,四弟從哪看出的他有大氣象?
楊翦也知道如今說這話,並無多少說服力,隻好岔開了話題,說道:“以後就要直接麵對關東群雄了,跟其他幾個人也說一下,將士們的家眷盡量遷到關中來,朝廷會妥善安排的。一旦戰事開啟,誰也無法保證對方不會禍及家人。這件事要抓緊,過完年就要馬上去辦。”
張遼點了點頭,用心記了下來。
兩人又談了些具體的軍務,張遼這才告辭離開。
第二日,小皇帝下詔,拜袁紹為大將軍,由太尉楊彪持天子符節,前去冀州授符節、斧鉞、印綬等物。
第三日,太尉楊彪偶感風寒,竟至於臥床不起。
小皇帝隻得讓人傳下詔意,請袁紹本人入京接受大將軍的信物。
袁紹接到詔令後,心中疑懼,不敢前往,有意讓次子袁熙代自己前往長安城接受大將軍信物。
謀士郭圖、部將淳於瓊極力勸阻,提議以深受袁紹信任、監管內外的監軍、奮威將軍沮授出使京城,以顯示袁紹之誠意。
袁紹在征求沮授的意見時,沮授勸道:“陛下讓主公進京拜封大將軍,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正好揮軍前往長安城迎接陛下,遷都鄴城。這樣便可以利用天子的名義,向天下發號施令,征討不願臣服我們的各路人馬。有了朝廷大義,待掃清黃河以北,合冀州、並州、幽州、青州四州之力,到時天下誰能抵擋?幾年以後,自可平定天下,大業可成。”
袁紹聽後,頗為意動,又將郭圖等人召來問策。
淳於瓊當即反對,說道:“如今漢室衰弱已久,中興漢室談何容易。將小皇帝迎來,事事皆需奏請。聽從小皇帝的意思,主公便會失去一些權力,不聽從的話,傳揚出去,便是主公抗拒詔命,有不臣之心。”
沮授見袁紹猶疑,再次勸道:“主公三思,迎天子不僅符合道義,也是當下的情勢所迫。若不趁此次楊翦露出破綻,趁機迎來天子,以後隻怕再無機會。”
淳於瓊不以為然道:“楊翦不過一乳臭未幹的小兒,不過機緣巧合得了些便宜,主公何須憂心。”
袁紹沉吟不語,雖然他知道沮授說的很有道理,但內心總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如果真的迎來天子,他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