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殺韓
馬騰正要喝止，已然晚了些，更要命的是，自己身後的將士們也鼓噪起來，撥轉馬頭，如臨大敵般戒備著。
韓遂早已發現了這邊的異樣，眼見那十幾人的裝束，如何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急令眾軍戒備。
眼見那十幾騎向著自己衝殺過來，馬騰的大軍又掉轉了馬頭，心裏歎惜一聲，心知今日之事，怕是沒法善了。
不管那十幾騎，任其衝殺，肯定不可能，殺了那十幾騎，馬騰又怎肯坐視。
所以，不如直接先下手吧。
韓遂想到這裏，當機立斷，下令衝殺。
幾乎在同時，馬騰也下令衝殺。
韓遂與馬騰這兩位才剛剛結義的兄弟，就此反目，生死相見。
事起突然，雙方都是倉促而戰，戰場一片混亂。
那十幾名帶孝的騎兵直奔韓遂中軍而來，左衝右突，長矛刺、挑、掃、壓，出招奇快，手下竟無三合之人。
韓遂見那十幾人悍勇異常，尤其是前麵數騎更是凶猛，在自己軍中，如入無人之境，心中疑惑不解，閃過一個念頭：“這些人究竟是誰？”
然而情勢已然至此，容不得他多想什麽。
韓遂察覺有異，本能的感覺到危險，撥馬便向西而去，他的護衛營緊隨其後。
馬騰見韓遂想逃，既已撕破臉皮，如何肯善罷幹休，縱馬直追。
韓遂一逃，他的人馬立即察覺，人心動蕩之時，士氣頓時低落，很快便抵擋不住，紛紛敗退。
韓遂、馬騰一追一逃，兩夥人很快脫離了大隊人馬，而先前追趕的那十幾騎反而落在了馬騰隊伍的後麵，緊緊綴著。
韓遂慌不擇路，這五丈原一帶，山穀溝壑眾多，七拐八繞的也不知跑了多久，所幸路邊偶有農夫樵人可以指路。
不知不覺間，韓遂與馬騰已來到一段長長的深穀之間，穀道狹長。
一枝人馬擋住了穀口，當先一員將領正笑吟吟的看著韓遂，正是雍州刺史張遼。
韓遂並不認得張遼，正要喝問何人阻路，卻聽張遼以矛指來，大喝道：“奉陛下令，捉拿逆臣韓遂、馬騰，投降免死。”
馬騰就在不遠處，聽了不由大驚，撥轉馬頭便欲往回走，卻聽一聲呼哨，來時的穀口也出現了一枝人馬，一員女將阻住了去路。
不僅如此，兩麵的坡脊上也現出不少士卒騎馬的身影，彎弓搭箭，森冷的箭鋒對準了穀底的眾人。
馬騰縱馬急衝穀口，百餘護衛緊隨其後。
那員女將正要縱馬上前廝殺，一騎斜插到了前麵，棄了孝服，回頭對女將笑道：“若兒，占盡上風的情況下與他人拚命，最為不智。”
說完，對身邊的將領說道：“子龍，讓將士們放箭，先射護衛和馬匹，盡量留下馬騰父子性命。”
趙雲本也想上前見識一下大名鼎鼎的西涼馬騰，見楊翦不允，隻好作罷。
馬騰正自飛奔，忽然覺得視線一暗，還未來得及反應，羽箭破空聲與悶啍聲不斷響起，夾雜著戰馬倒地掙紮的哀鳴聲。
一波箭雨之後，馬騰身邊隻剩了二三十人。
馬騰不得不勒住了戰馬，冷眼望去。
隻見先前那十幾名騎兵已除了孝服，為首的騎士在趙雲、王若的護衛下緩緩向前，平靜的說道：“馬騰，如今你大勢已去，下馬投降，不僅可以免死，你與兒子馬超也可以馬上相見。”
“你是說我兒馬超沒死？”馬騰露出狐疑之色，怔了怔，開口問道。
那騎士笑道：“你兒子也是命大，去年我堅持將華佗留在了長安城，正好今日來得及救了你兒子性命。”
馬騰看了看左右坡脊，幾十丈的高坡，就算沒有人守在上麵，一時半會也衝不上去，歎了口氣，將長矛丟在了地上，下馬受縛。
他兒子馬休、馬鐵見狀，與一眾護衛一並下馬受縛。
馬騰一眾人束手就擒，那騎士下了馬，走到近前，揖手為禮，說道：“得罪了，馬將軍。待事情了結之後，楊翦再設酒宴給你賠罪。”
馬騰一驚，脫口而出道：“你就是楊翦？”
楊翦笑道：“如假包換，童叟無欺，我就是楊翦。”
馬騰愣愣的看著楊翦，忽然歎了口氣，說道：“想不到你竟然敢以身涉險，引我與韓遂入局。單是這份膽色，馬某便輸的不冤。”
楊翦說道：“這事有很多僥幸在內，若是你與韓遂開始便親自過來，我這渭城的糧食被搶也就搶了，斷不可能讓你們兩位打起來。也幸得兩位年輕人先過來，這脾子終歸是大了些，不但打了起來，還下手如此之狠。下手不這麽狠，馬超不受重傷，你們倆也不會輕易離開涼州，我今日這出離間戲碼也沒辦法演成。”
馬騰搖了搖頭，不以為然，歎道：“從朝廷為我們平反起，一步步便在你的算計之中吧。我就想問一句，渭城真的囤了那麽多糧食嗎？”
楊翦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我很擔心我的算計落空，反被你們咬上一口。所以渭城的糧倉，白天進糧，晚上又拉走了。看著每天都在進糧，實際上糧倉也就幾百石糧食。而且為了怕做虧本生意，你們萬一在我自己下手之前動手，折損我太多將士，段煨的營帳看著很多，其實大多是空的。”
楊翦看了看山穀另一端，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去那邊看看，閑話以後再敘吧。”
“若兒，你與三哥陪馬將軍直接坐船去長安城，一路上會有人接應。”
王若不解的問道：“夫君，為什麽不擒住了韓遂我們一起走呢？”
楊翦看了馬騰一眼，對王若笑道：“回家再跟你細說吧，你們先走。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馬騰眉頭微鎖，有些不解，總覺得楊翦這一眼有古怪，又想不出為什麽。
王若知道楊翦主意已定，隻得與趙雲帶著馬騰父子先行離去，臨行前一再叮囑楊翦保護好自己，反讓身旁的楊豐調侃了幾句。
楊翦帶著楊豐與十幾名護衛策馬向前麵穀口而走。
韓遂這邊的情形比馬騰一群人更淒慘，隻剩下了他一個人還活著，被反綁了雙手。
韓遂看著楊翦一行人近前，微露惘然。
楊翦策馬到了韓遂跟前，微微俯身，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說道：“韓將軍，借你人頭一用。”
“啊！”韓遂一時沒反應過來，一臉錯愕的看著楊翦。
張遼等人也是困惑不已，卻見楊翦拔刀，橫斬，速度竟是快逾閃電。
就在楊翦話音剛落，眾人動念間，韓遂的人頭已然飛起，被楊翦伸手一抄，抓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