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七錢顯赤
如果神族或者魔族的城池中一些大的家族勢力,是有可能憑借自身的裙帶關係在一城一域,有可能能獲得不錯的地位或者待遇的話,那麽在共城這種一切靠自身實力說話的地方,鶴府能有如此輝煌,無疑是彰顯主人實力的最好憑據。
進入摘月城中的鶴府,宛如進入一方新的天地。
別具匠心的設計,讓人在進入鶴府之後,每行一處,宛如又到了一方新的洞天福地。外界無數讓人爭得頭破血流的天才地寶,在此地僅僅是充當綠植的效果,這個表麵上沒有一點珠光寶氣的府邸中,細看一物或者一處,皆有耐人尋味的深意或是內行人才知曉的門道.……
別的不說,便是此刻負陽行三人處的這小亭中,一張平平無奇的石桌,在張鐵嘴的一番忽悠之下,都讓負陽行生出了一種好像真的很厲害的錯覺。
“此桌用的是尋常的石料,也無什麽鬼斧神工的打琢,為何我還要說其是恰到好處的了不得?”一張小巧的圓桌前,張鐵嘴抑揚頓挫的講述著實有不小的吸引力,他左側是傷勢痊愈的負陽行,此刻的他換了一身鶴羽準備的衣服,一身黑袍雖不顯眼,卻是份外得體,穿在日漸成熟的負陽行身上,顯得份外精神。他的右側是一身白衣,用些許粉色碎花點綴的鶴羽,此女便是當時負陽行“碰瓷”走雲車的主人。
不談此女國色天香之色,單單是她作為摘月城中,鶴天翔唯一女兒的身份,還能對負陽行這樣一個瀕臨垂死的人族施以援手,這種地位懸殊之中看見的至善之心,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要是一個普通的人族在被拖行,那馬車的主人在發現之後,能將他們扔在路邊,不順帶的踩上一腳在吐口吐沫,恐怕都能算得上是菩薩心腸了,像負陽行這般的,帶入府中好吃好喝不說,還花了不知多大的代價將負陽行徹底治好.……這簡直就是在做夢了。
鶴羽不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心如淨水的她,仿佛就是一張完全未被汙染的白紙,她在父親的羽翼之下,充分的享受著這個世界的陽光跟溫暖,從小浸泡在美好生活中的她,會因為今天的仙果味道不對而撅起小嘴,或是因為自己養的小花小草的枯盛而悲喜.……
這個曾經為了自己養的小貓失蹤,發動了摘月城中近乎半數高手尋找的女子,不得不承認的是,她是絕大多數男人的夢想。
張鐵嘴繼續吧啦吧啦的講得唾沫橫飛,鶴羽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鶴羽姑娘,這是你家的宅子,你可知這其中的玄機?”
張鐵嘴的詢問,讓聽得津津有
味的鶴羽偏了偏頭,她拽了拽手中絲巾,一雙柳眉在潔白的額頭上微微的皺了皺,此情此景,若是被悲傷春秋的才子見了,世間定要多一副,勝過猶抱琵琶半遮麵的畫麵來。
鶴羽想了想,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張鐵嘴,微微搖頭。“羽兒卻是不知,自己的東西還能有這些玄機……”
張鐵嘴嘿嘿一笑,近日來的山珍海味讓他越發紅光滿麵,他說道顯擺出,神情十分自得,搓了搓肥胖的雙手,正想繼續長篇大論,哪知此刻,他寬大的衣袖中叮鈴鈴的掉出幾枚銅錢.……
這幾枚銅錢,負陽行曾經見過,正是張鐵嘴以前在共城的官道上,忽悠算命的“本錢”。
七枚銅錢掉在麵前小巧的石桌上,呈有規律的半弧排開……
突如其來的情況,打斷了準備“滔滔不絕”的張鐵嘴.……
這個平日裏口若懸河的中年胖子,看到幾枚無意間落在桌麵上的銅錢,像是被人抓住了魂一樣,麵色凝重,張了張口,一時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麽.……負陽行恍惚之中,好像聽見了張鐵嘴口中的低聲自語.……
“我的個乖乖.……七錢顯赤,大難將來.……”
張鐵嘴狠狠的吞了吞口水,他怕自己看錯了一般,有些不敢相信的又揉了揉眼睛.……在確定自己不是看花眼之後,這個喜歡胡侃亂吹的算命先生,難得一見的滿臉嚴肅,他身材本就高大,在加上有些肥胖,此刻在小亭中來回踱步,不怎麽顯眼的影子被光投射得,充滿了整個精美的小亭,像是夕陽之前,即將遮住天幕的黑暗.……
這七枚無疑之間掉出來的銅錢,負陽行記得是普普通通的銅錢,而此刻,這七枚銅錢每一枚都像是被燒得通紅的鐵一般,呈現出一種赤紅色,若是在冒出來幾縷青煙,那麽誰都不會懷疑,這是剛才火堆裏撈出來的。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張鐵嘴開口說的話,負陽行跟鶴羽聽得一頭霧水,他們誰都不明白剛才還興致勃勃擺弄顯擺的張鐵嘴怎麽突然間跟換了個人一樣。
張鐵嘴說話的時候,手上也沒閑著,隻見他左右結了一個怪異的手印,右手拇指飛快的在其餘幾根手指的指節上跳動.……來回踱步隻中,額頭已經可見細密的冷汗……
“快走、快走.……我們快走!”張鐵嘴像是突然間患了失心瘋,他抓起負陽行就要離開這個小亭.……
懵逼中的負陽行被張鐵嘴莫名其妙的著手臂,想往外走,卻是鶴羽,在這個時候問張鐵嘴,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張鐵嘴活兒這麽多年,靠的出了隻是淵博意外,就是這就沒先天金銅所製的銅錢了,這七枚銅錢,所擁有的妙用此時我一言難盡,不過若是鶴羽姑娘信我,那就馬上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原本三人在閑談,負陽行的本意是要把當初自己被拖行的事解釋清楚,不想讓那個叫絨奴兒的少年,在背這黑鍋,哪知道張鐵嘴東拉西扯個沒完,三人在這裏坐了半天,也還沒談及正事。此刻張鐵嘴的動靜,已經引得了不遠處,那個叫絨奴兒的俊美仆人的警覺.……
絨奴兒悄無聲息的站在鶴羽背後,警惕的打量著張鐵嘴,聽他言之鑿鑿的說在鶴府之中很危險,當下大為不滿,隻是鶴羽這個主人沒說話,絨奴兒也沒開口,隻得將這份不滿,兩帶著之前的黑鍋,一起記在心裏。
“我從小都在這裏長大,怎麽會有什麽危險呢?”一個不是很熟悉的人在你家做客,突然之間這個人跟發了羊癲瘋一樣,說你家裏很危險,要你自己也馬上離開,這樣的事,放在這個錦衣玉食從小就被百般嗬護的一個小姑娘身上,對方沒有不悅,反而是問你緣由,這樣的舉動跟反映,可以說是非常難得了……
隻是此刻的張鐵嘴也沒心思解釋那麽多,他拉著負陽行就要出門。
一旁的絨奴兒見狀,頓時便按耐不住了。
“你這兩人,真是不知好歹!”
“我家小姐不僅平白無故的幫他治傷,不求什麽回報,而且更是待你們如朋友一般,你們怎麽能這樣?莫不是看我家小姐心善,便覺得他好欺負?”
這個外表俊美的少年發起火來格外冷峻,隨著他冰冷的語氣,仿佛空氣中的溫度都慢慢的降了下來……
“我們鶴家在摘月城中是什麽地位!什麽時候是你們這兩個人族能夠輕慢的的了!傳了出去!隻怕不隻是讓人看不起這麽簡單了!”
“絨奴兒!”這個柔弱的小姑娘一喊之下,少年身上冰冷的氣息全無,隻得委屈巴巴的說道,“小姐,這不是我故意為難別人,你也看到了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絨奴兒是真心的在維護鶴家,也能看出來,這絨奴兒對鶴羽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並不是受製於身份地位。
原本跟打了雞血一樣要拉著負陽行走的張鐵嘴突然間鬆開了手,他呆呆的望著萬裏無雲一片晴朗的天空,頹廢的說.……
“現在要走,也晚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