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來想辦法

  “你說,這是強搶民女嗎?”


  身側之人忽然出聲,蘇挽卿驚詫的看了他一眼,稍頓片刻,一揚眉:


  “不能吧?丞相之子能做出這等勾當?”


  蘇挽卿這一身紅衣屬實顯眼,這才一出聲,白旻那邊就看了過來,認清之後嫌惡皺眉:

  “蘇挽卿?怎麽哪兒都有你?”


  蘇挽卿無辜的眨了眨眼:“我也奇怪,白公子怎麽總是在酒樓鬧事?”


  想起沈憐的叮囑,白旻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裏沒有你的事,趕緊走!”


  “沒我的事…”蘇挽卿索性走到賣唱女麵前打量了一番,而後朝白旻促狹一笑:

  “白公子莫不是當真要強搶民女?”


  方才被叫破身份,白旻已經暗叫不好,這會兒聽蘇挽卿屢次提及強搶民女,氣的咬牙:


  “我堂堂丞相之子,怎會做這等猶如身份的事!你若再胡言亂語,我叫你好看!”


  蘇挽卿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既如此,還請諸位誰給報個官?”


  人群裏立馬有人響應:“小子願替小姐跑一趟!”


  “你!”


  兩方一唱一和,白旻臉色愈發難看,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什麽來,憤憤一甩袖子,重新鑽進車廂。


  下麵家丁相互看了一眼,匆忙將還在嚎的同伴扶起,灰溜溜追著馬車離去。


  鬧劇落幕,人群逐漸散去,門口的小廝這才敢擠到蘇挽卿跟前,請她上樓。


  蘇挽卿朝不遠處那人點點頭,算是致謝,邁步同小廝走了進去。


  底下發生的事,沈輕塵都看在眼裏,見蘇挽卿對一人點頭致謝,不免多看了兩眼。


  那人似有所感,倏地打開折扇,掩了半麵,含笑看了過來。


  桃花眼,含情目,隻看半張臉,便已經是副難得的好相貌。


  沈輕塵淡淡移開目光,啪的一聲關上了窗。


  蘇挽卿剛進門,就瞧見沈輕塵摔窗,嚇了一跳:“怎麽了?”


  沈輕塵垂著眸子:“手滑。”


  約莫是直覺,他不喜歡這個人。


  菜都上齊了,小廝將門關好守住門口,包間裏就隻剩下了他們二人。


  蘇挽卿不疑有他,水溫剛好,端過茶碗喝了起來。


  沈輕塵等她喝完才道:“方才查明,李安在牢裏自殺了,留了封遺書,說是自己欠了賭債,有人替他還了錢,不得已才幫那人做事的。”


  那人自然就是沈憐推出去的謀士了。


  蘇挽卿點點頭:“跟我預計的差不多。”


  左右她也沒指望一舉扳倒沈憐,就算手頭有證據,沈輕塵現在人微言輕,還不足以撼動皇帝的決定。


  更何況她還沒找到證據。


  “殿下下一步準備做什麽?”


  放下茶碗,蘇挽卿看著沈輕塵,見他不解的看向自己,解釋道:“千秋節要到了。”


  所謂千秋節,就是皇帝壽誕,舉國同慶的日子。


  如果她猜得不錯,沈憐與蘭妃必定會趁著這個機會重新獲寵。


  她不貪心將這二人比下去,但如果可能,她想……難分伯仲!

  小七對著一桌子菜流口水,怒斥著係統設置者的不公:給了她們想象的能力,卻不給她吃東西的能力,簡直喪心病狂!


  蘇挽卿扯了扯嘴角,想叫小七安靜點,眼角餘光忽然瞥見角落裏放著單獨的一根筷子,微微怔了一下,沒聽清沈輕塵說的話。


  “什麽?”


  沈輕塵將竹篾蓋子掀開,夾了個湯包放到她碗裏:“你吃飯,我來想辦法。”


  蘇挽卿詫異的看了碗裏的湯包一眼。


  ……所以他真的是來請自己吃飯的?


  沉默片刻,蘇挽卿默默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濃鬱燙口的湯汁從吹彈可破的麵皮裏淌出,浸得心都是暖的。


  口味甚是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吃過了。


  “好吃嗎?”


  旁邊男人有些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好似在討得嘉賞,蘇挽卿心下一軟,莞爾輕笑:


  “好吃。”


  沈輕塵唇邊綻出一個極短的笑,像是竭力忍著沒忍住,悄悄溜出來的一般:

  “你喜歡便好。”


  賞菊宴一直到申時初方才結束,眾人紛紛告辭。


  靖安王沈臨安瞥了依依惜別的謝安然同沈憐一眼,又看了看麵前的梅箋,喝了口茶,直搖頭。


  “嘖!這茶太濃…上不得台麵。”


  送走謝安然,沈憐回過頭來笑問:“皇叔說什麽?”


  “沒說什麽。”沈臨安打了個哈欠:“你怎麽還沒走。”


  沈憐笑眯眯一頷首,立馬有下人端了幾個錦盒過來:

  “上次宮宴沒看見皇叔,聽聞皇叔是病了,所以特意來看看。”


  經此一事,再想在太子身邊的人身上動手腳是不大可能了。


  他現在被皇帝猜忌,萬一太子反撲,那必定是傷筋動骨的動靜。


  靖安王雖說是個沒有實權的王爺,可也因為他沒有實權,為人灑脫浪漫,且不站隊,說出的話皇帝或多或少會聽一些。


  而自己,現在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


  沈臨安瞥了他一眼,擺擺手:

  “年紀大了,總會有點不舒服,很正常。”見沈憐要開口,忙又打了個哈欠:

  “今日吃多了酒有些犯困,你忙你的去吧,不用擔心我。”


  話說到這份兒上,再賴著不走就有點不知好歹了。


  沈憐幹幹的笑了笑,叮囑兩句,吩咐下人將東西交付好,起身離去。


  少年人的身影在屏風外一閃而過,靖安王看著那些補品撇了撇嘴,朝兩旁下人吩咐道:

  “換了銀錢,拿去給窮苦人分了吧。”


  盡會弄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也不知跟誰學的。


  回府時沒瞧見紅玉,蘇挽卿去楓眠院裏坐了一會兒,見柳氏的臉色一日比一日好看起來,提起來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點。


  “多謝啦。”出了楓眠院,蘇挽卿同小七誠心誠意道了聲謝,小七卻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來。


  “就…也沒幫多大忙,你這樣,怪不好意思的。”


  蘇挽卿似乎能瞧見她眼神閃躲的嬌憨模樣,繃了幾日的神經總算是得了一刻的放鬆。


  自重生以來,她時常夢魘。


  夢裏腐屍如山,血流成海,父兄的屍首堆於屍山之上,日日受日曬雨淋,死不瞑目。


  母親留著血淚,紅玉哭著衝她喊:快跑啊小姐。


  夢裏謝安然踩著她孩兒的屍首,沈憐親手斬下那些熟悉的人頭,回過臉來衝她露出白森森的牙:我會對你好。


  蘇挽卿努力忽略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寒氣。


  沈憐失寵,母親好轉。幸好幸好,她還有機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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