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必須等到

  信息框再次浮現在眼前,蘇挽卿大略掃了一眼,眉頭微皺,略思索片刻,轉頭看向同樣閉目養神的永安侯:

  “父親,你同禁軍的關係可好?”


  翌日,蘇挽卿起了個大早,端著按照小七給的方子煮的藥膳,徑直奔向楓眠院。


  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麵傳來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你們別攔我!夫人,您出來看看呐,小姐昨兒一天都沒吃東西,早上還把門給鎖了,再這樣下去,身子骨可受不了啊夫人……”


  聲音有些耳熟。


  蘇挽卿略微思索便想了起來,臉上笑意慢慢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古怪的平靜。


  她喉嚨燒痛,遍體生寒,一陣陣從靈魂裏湧出來的疼痛蔓延全身。


  上輩子臨盆時就是這個嬤嬤攔在門口,不讓人去請穩婆,整整兩日光景,紅玉才偷偷溜出去將人請了回來。


  雖說最後這條命還是丟了,可那兩日的疼痛卻刻在了骨子裏。


  她還沒去找麻煩,這人竟然自己來觸黴頭了,可不是找死!

  紅玉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抬腳擋在了前麵,皺眉招呼著院子裏的丫鬟婆子。


  “小姐好得很,哪個不長眼的大早上就咒主子?還在門口鬼哭狼嚎?我看是吃飽了撐的,來人呐,拉下去餓上三天!”


  這嬤嬤是謝安然院裏的人,雖說品階不高,卻因著呆的時日久,能在謝安然麵前說上兩句話,平日裏囂張跋扈慣了。


  又因為小姐同二小姐交好,連柳氏房裏的丫鬟婆子都會給她點麵子。


  現下小姐既然已經看清謝安然的麵目,這麵子自然也就不用給了。


  誰知那嬤嬤眼疾手快,一眼瞧見紅玉身後的蘇挽卿,橫衝直撞的跑了過來,越過紅玉死死拉住了蘇挽卿的手:


  “大小姐,我們小姐前日裏挨了打,昨日出去又受了寒,已經一日水米未盡了,求小姐開開恩,給我們小姐請個大夫吧…”


  嬤嬤手上力道極重,蘇挽卿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看了手腕幾眼,忽然笑了起來:


  “王嬤嬤連楓眠院都能闖進來,出不去大門請不到大夫?”


  王嬤嬤一滯,磕磕巴巴解釋道:

  “侯爺罰小姐思過,門口都是守衛,老奴年邁,自然…”


  “哦…年邁,想來也是老眼昏花服侍不周,這才叫二小姐染了風寒,還敢跑到這裏撒野,你當小姐我是好脾氣的?”


  她說話時明明是笑著,王嬤嬤卻莫名感覺到一股涼氣自足底升到後腦勺。


  咬了咬牙,王嬤嬤強笑道:“是老奴考慮不周,小姐…”


  “既然認了錯,那就領罰吧。”


  沒等她話說完,蘇挽卿就冷冷的打斷了她,猛地一拂袖將人甩出去,低垂著眼眸像是看一隻可以隨時踩死的螻蟻。


  “以下犯上,罰二十大板,關進柴房,餓三天。”


  王嬤嬤還想爭辯,早有看她不順眼的嬤嬤湊了過來,見她張嘴,猛地將烏漆漆的抹布塞進她嘴裏,而後一人架一條胳膊,連拖帶拽拉了下去。


  房裏有聲響,想來是柳氏聽到動靜起來了,蘇挽卿垂眸斂去周身寒意,伸手端過紅玉手中托盤。


  “去查一下那個王嬤嬤,事無巨細。”


  謝安然等了許久都不見王嬤嬤回來,不耐煩的叫銀杏去找人,卻聽說她被打了一頓關進了柴房,氣的臉色鐵青。


  “廢物!”


  滾燙的茶水傾瀉而下,大半都潑到了銀杏身上。


  對於挨打這件事銀杏早已習以為常,她隻是略縮了縮手臂便再沒了動靜。


  冷靜片刻,謝安然摘下玉佩扔了過來。


  “你去!去楚王府門口守著,若是等不到四殿下,你就別回來了!”


  蘇挽卿同柳氏吃完了飯,又將方子交給了母親身邊的老人,而後就帶著紅玉上了街。


  中秋將近,京郊花圃裏花開的正熱鬧,有小販擺了攤子賣,一路瞧著甚是可愛。


  到千絲坊的時候沈輕塵不在,蘇挽卿閑來無事,就在店裏轉了起來。


  這個時節蟹最肥美,宴也極多。


  前有王公貴族的賞菊宴,後有皇家的賞月宴,再就是文人墨客、世家子弟之間的詩會雲雲,是情人相看、學子出頭的好時節。


  蘇挽卿記得就是在中秋賞月宴上,謝安然一舞動長安,博得個蘇氏雙殊的美名,而後世家子弟爭相求娶,十分威風。


  可事實是,獻舞的本該是她,卻在臨上場前‘意外’崴了腳。


  君不可欺,謝安然代替上場。


  以前都隻當做是時運不濟,現在看來,嗬…樁樁件件盡是算計!

  手指無意識拂過衣料,蘇挽卿定了定神,思索著如何查清刺殺的事。


  父親雖然與禁軍統領不相熟,卻告訴了她一些秘聞。


  結合小七給出的信息,大致可以推斷出,那蘭妃無父無母,幼時被自家哥哥賣入東宮還賭債,原來的太子做了皇帝之後,景治四年受了皇恩封做美人,而後一直恩寵不斷。


  如今看來,那賭徒哥哥就是她與宮外的唯一聯係,隻可惜蘭妃受寵之後並未蔭蔽母族,一時半刻還確實不大好查清身份。


  千絲坊是臨安街最大的布店,分作兩層,一層賣成衣,二層賣布匹,進店的顧客絡繹不絕。


  沈輕塵遠在門口就看見了望著衣裳愣神的蘇挽卿,唇角忍不住的揚了一下。


  “可是喜歡?”


  蘇挽卿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扭頭見是沈輕塵,笑著搖頭,換了僻靜處才道:“殿下查出了什麽?”


  “那太監名喚李安,確實在我殿裏當過差,因嗜賭手腳不幹淨,分府時就沒帶出來。”


  沈輕塵斟酌了一下又道:

  “那日的事,太子應該是不知情的,倒是宴會之前,蘭妃宮裏多次有人出去采買,蘭妃的兄長也曾是賭徒,我已經差人去查,看二人是否有過接觸。”


  “不錯啊,我還以為他要追著沈憐查呢。”係統叮咚一聲,小七聲音裏透著欣賞。


  蘇挽卿詫異挑眉,繼而輕笑道:


  “京中賭坊甚多,殿下不認得那人,查賭徒得查到什麽時候?不妨在賭坊上做些功課,最好是那種背景較大的賭場。”


  老皇帝立了太子卻偏愛其他皇子,朝中的大臣心思也就活泛了起來,作為寵妃之子,沈憐受人擁戴的同時,落在身上的眼睛自然就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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