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再見了

  陳嘉上看她哭，眼眶也熱了起來。“我知道！可我以為來得及！思輕，我錯了，我用一輩子來彌補你……”


  原來他知道啊！知道她是貝思輕，知道她在報複。


  夢依，或者說貝思輕緩緩搖頭。“來不及了，我的第一個孩子死了！季廉死了！我期待的，以為觸手可及的幸福被你親手毀了……易辰說他愛我，為了救我，死了！季廉也愛我，後來，他也死了！……我的妹妹恨我，想盡辦法報複我；我親生父親嫌棄我，我的親生母親，生下我的那天，就把我扔下了……我是災星，對不對？靠近我的人，都會招災倒黴！愛我的人都死了，我愛的人，都會不得善終……”


  “不是，不是這樣！”陳嘉上心裏疼極，起身把貝思輕抱住。“你不是災星。以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瞎了，我識人不清……思輕，別這麽說自己，我愛你，會一輩子對你好！你恨我，沒有關係；不肯嫁給我，也沒有關係，隻要你肯陪在我身邊，怎麽懲罰我都行！”


  “那你能答應我，對女兒好一些嗎？”貝思輕被陳嘉上抱在懷裏，沒有掙紮，靜靜地靠著他的肩膀，輕聲問。


  “好！我答應你，什麽都答應你！”陳嘉上答應得毫不猶豫。


  貝思輕輕笑起來。“我有點累，想睡一會兒！你說的那些，讓我想想！”


  “好！你睡！我在這裏陪著你！”陳嘉上體貼地幫貝思輕脫了鞋，扶她躺在床上，看她閉上眼睛，臉上泛起滿足又苦澀的笑。


  陳嘉上知道沒有這麽容易就征得貝思輕的原諒，可隻要她肯給他時間，相信終有一天，她會放下心結，接他的愛和懺悔。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將因為真相的到來而毀滅。


  陳嘉上是被汽車引擎的轟鳴聲驚醒的。


  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床上看，床上沒有人！

  “思輕，你在哪裏？”


  陳嘉上立刻驚得跳了起來，伸手摸了摸被子，還帶著溫暖。


  他離開衝到窗口，拉開窗簾，正看到自己的跑車開著大燈，朝外奔馳而去。


  “思輕——”他聲嘶力竭地大吼。


  車上的人又哪裏聽得見？


  陳嘉上立刻從抽屜裏翻出車鑰匙，疾追出去。


  柏油馬路上，兩台車子正在競相追逐。


  陳嘉上眼睛死死盯著前麵的車子，腳下把油門踩到盡，一邊不停給貝思輕打電話。


  電話通了，卻沒有人接。


  “思輕，你把車停下！”陳嘉上眼皮跳個不停，心裏又驚又慌，搖下車窗，衝著前麵的車子大吼。“聽到了嗎？把車停下！”


  前麵的車子沒有停下，反而開的更快。


  眼看剛剛拉近的車距又被慢慢拉遠，陳嘉上急得拍打方向盤。


  貝思輕開的是跑車，他開的是轎車，怎麽可能追得上？

  眼看前麵車子一個轉彎，上了上山的車道，陳嘉上心裏更加惶急。


  想打電話報警，手卻哆嗦了好幾次，才把電話撥通。


  陳嘉上寄希望於上山的路上有交通管製點，讓有關部門設卡攔住貝思輕的車子，可得到的回答卻是失望。


  他咬著牙，死死咬在貝思輕的車子後麵。


  跟著她衝上了山道。


  蜿蜒的山道上沒有路燈，貝思輕卻把車子開到最快，任由夜晚的山風吹亂她的發絲。


  她抬頭看天。


  沒有月亮，寥寥幾顆星子。


  和那天晚上多像啊！


  靜悄悄的，黑沉沉的……


  貝思輕覺得這樣很好！


  她眼前浮現出季廉的臉，對腦海中的溫煦男人輕笑。


  “季廉，你等我……我來找你了！”


  季廉的笑臉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陳嘉上的臉。


  他大叫著，對她說著什麽。


  貝思輕想聽清楚的，可惜山風呼嘯，她什麽也聽不到。


  車子一輕，騰空的失重感傳來。


  貝思輕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一輕，似乎所有背負的，都瞬間被拋下了。


  這一刻，她覺得無比輕鬆。


  慢慢放開方向盤，閉上了眼睛。


  ……


  眼看著貝思輕的車子撞出車道，朝山崖下衝去。


  陳嘉上心髒緊縮，目呲欲裂，大吼著踩死了油門，也跟著衝了出去。


  “思輕——”


  寂靜的山崖裏，回響著著陳嘉上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