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不喜歡他

  貝思蓯離開了，陳嘉上卻沒走。 他站在兒童房裏，看著周圍各種色彩活潑的卡通圖案，再看看抱著孩子不停在房間裏走步，低聲和小女孩不知道嘀咕什麽的夢依，忽然有種自己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感覺。 這個房間在排斥他，他的女兒在排斥他，似乎就連這個新來的保姆也在排斥他。 這種感覺讓陳嘉上很不舒服。 其實他大可以一走了之，卻不知道怎麽犯了脾氣，就那麽直直地杵在那裏。 聽著夢依和小女孩有一句沒一句的對話。什麽月亮星星、大象老虎猴子的……他一句都聽不懂，甚至覺得莫名其妙。 可不管小女孩說出什麽沒有來由的話來，夢依都溫聲細語的回應著，似乎覺得這種沒有邏輯的對話才是理所當然的。 夢依的聲音並不好聽，甚至可以說是難聽，可當她放低音量，放緩語速和小女孩說話的時候，這種沙啞幹哽的聲音聽在陳嘉上的耳朵裏，竟然有種奇異的安撫人心的作用。 陳嘉上剛剛還覺得煩躁的情緒平和下來，小女孩也在夢依的懷裏閉著眼睛睡著了。 夢依卻沒有放下小女孩的意思，抱著她慢慢在房間裏走動，一隻手很有節奏地輕撫著小女孩的背部。 陳嘉上的注意力從小女孩身上，慢慢轉移到夢依身上。 她低著頭，額頭的劉海有點長，遮住了她的眼睛，側頭看著小女孩的表情很溫柔，連嘴角都輕輕翹著。 從陳嘉上的角度看過去，看不到夢依帶著傷疤的那半張臉…… 這個夢依，雖然長相普通，但似乎也沒有貝思蓯說的那麽醜。 陳嘉上的視線慢慢從夢依臉上，移到她單手抱著孩子的手臂上：細細的一根手臂，從袖口伸出的手腕處蜿蜒著一道燒傷的疤痕…… 看來不僅僅是她的臉上被燒傷了，應該身上也帶著傷。 陳嘉上皺了皺眉，低聲開口：“她睡著了，你把她放下吧！” 似乎是反駁他的話一樣，原本睡得好好的小女孩又往夢依的懷裏縮了縮，小小的手臂甚至環上了夢依的脖頸，像是怕她離開。 看著如此依賴著自己的小女孩，夢依的嘴角翹起的角度更高了些。 陳嘉上有些尷尬。 又過了一會兒，確定小女孩睡熟了，夢依才輕手輕腳的把她放回到兒童床上，期間一直輕撫著女孩的背部。 小女孩扭了扭小身子，嘟噥了兩句夢話，一翻身，抱著小被子，依舊睡得很安穩。 夢依沒有離開的意思，蹲在床頭，輕怕著女孩的後背。 陳嘉上又看了夢依一會兒，突然開口：“她一到晚上就準時哭，誰哄都沒有用，哭累了才肯睡……也沒有開口和誰說過一句話，你倒是有辦法。” 夢依沒有答話，像是把陳嘉上當成了空氣。 陳嘉上有些赧然，正要再開口，卻聽到夢依那幹澀難聽的聲音輕輕響起：“世人都以為小孩子不懂事，其實小孩子的眼睛最幹淨，她能分辨善惡，性情也最純真，會依照自己的喜惡，本能的做出反應。對於不喜歡的，討厭的，自然會排斥哭鬧。” 她這話什麽意思？ 說他是惡人？說他的女兒本能發排斥他，所以哭鬧不休？ 一晚上的不順，讓陳嘉上本就心火大盛，剛剛不過是在壓抑而已，卻不代表他連一個小小的保姆的冷嘲熱諷都要忍耐。 “你什麽意思？”陳嘉上幾步過去，扯起夢依的胳膊，把她從兒童床前拽開，怒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