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賭局
“毒王老前輩！常襄拜托您，就幫幫執玉妹妹吧。”
千盲山上，毒王府門外。常襄已經在這裏待了整整一天，從昨天毒王老前輩拒絕她開始，她就沒有放棄的一直留在這裏，想著隻要自己有誠意，毒王老前輩就一定會開口幫她，到時無論要她拿出什麽東西作為交換都沒有問題。
與此同時，毒王府內。
兩個同樣性格古怪的人，隻是在後院下著棋。
“那丫頭還沒走呢？”半晌，毒王老前輩問身邊陪著的小藥童。
“回前輩，還沒有走呢。說是您若是一直不答應她，她就一直不會走。”
“這丫頭，性格還是倔強，也直率的很。”毒王思考道，著手下了一步棋：“哪像你小子，竟會使些彎彎道道。”
空蠑沒說話，緊隨其後，落下一子，在內行人看來，確實是引人入扣的一個局。
毒王又道：“咱可說好了，我若是贏了這盤棋，你就把你手裏那本千草集，送給我。”
聽到這話，空蠑才有了一點反應，抬起頭：“那您什麽時候，把上次輸給我的教給我。”
“這個，等下完這盤棋再說。”毒王眼珠子一轉，打起了馬虎眼。
“您已經輸了。”空蠑接著道。
“輸了？怎麽輸了！”毒王吃驚的伸出手。
卻被空蠑攔了下來：“老前輩，您不能再這麽悔棋了。我師父若是泉下有知……”
“行了行了！”趕忙收回手，打斷空蠑話的毒王難得露出一副認輸的樣子：“一提起醫仙那老小子，我就氣不打一出來，怎麽會教出你這麽一個到我這蹭吃蹭喝的徒弟來！”
蹭吃蹭喝？空蠑一歎氣，毒王老前輩這話不假，但可與他師父沒有半點關係。
他是在師父仙逝以後，自己一定要到毒王府這個地方來的。但這個想法，還是在他遇到常襄他們以後，才突然冒出來的。
在此之前，他隻是醫仙徒弟。
但師父他老人家在世時，總是會訓斥他。因為他雖然是醫仙的徒弟，但同時他也喜好製毒，經常在跟隨師父外出的時候，喜歡用以毒攻毒的辦法救人。
若不是看他還有些悟性，就憑師父他老人家對用毒之人的偏見，早就將他趕出了醫仙府的大門，更不會容忍他有一天來找毒王。
“你說你是醫仙的弟子？想到我這來學毒！”這件事不隻是醫仙，就連毒王也沒有想象得到。所以當空蠑突然來找他的時候，著實是嚇了他一跳：“哈哈哈！醫仙的弟子竟然到我毒王這來學毒！有意思，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醫仙那個老小子讓你過來的？”
“師父他，不同意我跟您學。”空蠑老實回答。
“我想也是！他可是巴不得我離他遠一點！怎麽會讓自己的徒弟到這裏來！”聽到這話，毒王笑得很開心：“不過可惜，我從不收徒，也不會收那老小子的徒。你回去告訴他，既然他不讓你學，我也不會收。”
“師父他已經仙逝了。”空蠑卻突然道。
胡子花白的老人依舊在笑，隻是有些片刻僵硬：“是嗎，醫仙他竟然比我先走了，我這是又贏了他一回了。”
“老前輩……”空蠑此刻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毒王逐漸收住笑容，低頭看了距離他有三段台階的年輕人，片刻問道：“小娃娃，我這有一盤殘局，解開了有賞，輸了也有罰。你可願一試？”
空蠑信步走上前：“晚輩願一試。”
經此一次，空蠑便一直留在了毒王府上，解這些棋的殘局。可事實上，毒王的棋，從沒出現過殘局，隻有耍賴剩下的局。而空蠑從第一局棋就贏來的東西，也一直沒有到他的手上，隻是被毒王用一些配藥的書拿來做了代替。
那是毒王壓箱底的秘技，也是他到這裏所能學的最後一樣東西。
時間，不知不覺便過去了一大半。
晴朗的天色漸漸被黑夜的幕布所籠罩。
“你怎麽還不走？”空蠑站在毒王府門外，問起這會兒正背靠著馬背上的常襄。
常襄手扶著一瓶酒，隻看了空蠑一眼，就又躺靠在馬背上，看起了星夜：“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又怎麽會走。”
“前輩他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你無論在這裏待多久，前輩他都不會幫你的忙。”
“那我也不會走的。”常襄依舊堅持道。
這女子，果然如前輩說的固執。空蠑搖了搖頭，轉身又進了毒王府。
“前輩，那女子已經在外待了三天，您就幫幫他吧。”
又是一日午後，毒王還沒等開口，府裏的小藥童就追著他的身子後麵，嘮嘮叨叨的說個不停。
就是因為有這樣的藥童，曾經那些前來求醫的病人，才會有一部分是得償所願的。但這次不同，這次的情況和以往都不同，不再是小打小鬧的治病救人，而是牽扯到了整個魔宮中人。
毒王一時生氣，就用小小的毒藥封住了小藥童的嘴，然後走到了平時下棋的那個水下涼亭。
空蠑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了。
“前輩。”
“怎麽，難道你小子今天也是來跟我替那小娃娃求情的！”毒王一雙眼珠瞪的老大，不住吹著胡子道。
然而空蠑隻說了兩個字：“下棋。”
毒王這才消了些脾氣，回頭看了一眼被封住嘴巴的人：“還是你小子懂事，不像那個小娃娃！”
很快，兩人你來我往，棋子下滿了大半個棋盤，始終隻字未言。
在最後一子落下時，依舊是空蠑贏了這盤期。
隻是今天的毒王有些奇怪，看著這盤棋，忽然歎了一口氣：“唉，和你這棋下了這麽久，也不見幾次能贏。看來，醫仙那老小子，是真的教出了一個好徒弟。”
“前輩，與我師父下過棋？”
“隻有那一局。”
“誰贏誰輸？”
“當然……”毒王開口，卻是語氣頓了頓：“他可是很少能贏我。”
空蠑輕笑：“說起來，師父他老人家的確同我說起過一件輸給您的事。”
“哦？他是怎麽說的？”
“師父他老人說，他一生行醫救人，為了研究醫術而不眠不休，可這麽多年向他求醫問藥的人卻還沒有到您這求取毒藥的人多。”
“哈哈哈！他真這麽說？”
“師父他老人家還說，也許世人就是喜歡這樣，與常規背道而馳。”空蠑道，在毒王心情不錯的時候，重新擺放著棋盤：“就像毒王老前輩您，不懼強權，更不懼生死。”
抬手重新拿起圓盒裏的一顆棋子，毒王恢複一臉淡色：“空蠑，你到我這來也有一段時日了吧。”
“已有三年。”
“不過才三年，我這裏的珍寶，可都要被你給洗劫一空了。”
空蠑不答。
毒王不禁一笑：“下完這局棋，就拿上你所有的東西走吧。我這毒王府的廟小，容不下你這尊能吃的大佛。”
“前輩……”
“放心，我毒王向來說到做到，讓你拿上所有的東西走，就不會自己偷偷扣留。”
包括他從一開始就輸給空蠑的那份，換臉之術的方法與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