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天坑的輪回
秦國。
京都。
北郊。
陽月教中。
成坤臉上有怒色,他望的方向也是通天寺方向。
講經首座出手,天有異像。所以鐵英會知道,所以癡行會知道,所以成坤也一定會知道。
成坤很生氣,通天寺對杜林一直不放手,成坤就是為此生氣的。
此時成坤一直在糾結,他在糾結自己去不去通天寺。
正如大祭司癡行所說,如果他們出手的話,那便是對通天寺宣戰。
這麽多年了,陽月教和通天寺一直相安無事,他們各有自己的信徒,井水不犯河水。
從實力上來講,陽月教要比通天寺差多了。
陽月教的主要支撐在後周帝國,而後周帝國比朝陽帝國的國力要差很多。
通天寺雖然發源於朝陽帝國,但通天寺一直不依靠朝陽帝國,而朝陽帝國反而要處處的借通天寺的名頭。
這便是差距,所以成坤盡管憤怒,但卻不能失去理智。
他固然可以一闖通天寺,但那樣的話,講經首座會幹出什麽就沒有人知道了。
一旦將陽月教和後周帝國拖入戰爭,那成坤永遠不會心安。
這讓他更加的憤怒,眼看著杜林將要進入火海而不能出手幫助,成坤心裏很憋屈。
半天後,他恨恨自語:“希望你不要太過份。”
這個時候。
通天寺中。
講經首座的麵前盤膝坐著一名少女。
沒錯,是少女,但少女卻不是建秋。
通天寺中唯一的少女就是建秋,但今天,卻來了另外一個。
這個人,是唐晴晴。
唐晴晴盤膝坐在講經首座對麵,她兩眼直視著講經首座的眼睛。
“首座想必也知道,朝陽帝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這個時候,通天寺一定要幫助朝陽帝國。”
講經首座淡然一笑:“事情既然發生,那便必在因果,這件事的因果關係是怎麽樣的呢?”
唐晴晴皺眉,她來求幫助,講經首座卻跟也講因果,這是打哈哈,唐晴晴不願意聽。
“首座難道忘了,以前的通天寺是在朝陽帝國境內的。”
講經首座又是淡然一笑:“公主此言不對,莫非公主認為朝陽帝國和通天寺就是因果關係嗎?有了朝陽帝國才有了通天寺?如果公主這樣認為的話那便錯了,大錯而特錯。公主可以回去翻看曆史,是先有通天寺,然後才有了朝陽帝國。沒有通天寺的話,就沒有現在的朝陽帝國。本座說這樣的話,並不是想告訴公主先有誰,而是想讓公主知道,通天寺並不欠朝陽帝國什麽,公主此來也不對。朝陽帝國對秦國動兵在先,秦國當然會反撲,這便是因果。公主既然種下了因,那便要去了卻這段果。通天寺不會出手。通天寺不會同意任何的戰爭。公主既然能想到來這裏,為什麽不去短刀會求那個人?”
唐晴晴苦笑,講經首座說出這樣的話就是最後的決定,他再不會改變主意,自己再求也沒有用了。
所以,唐晴晴站起說道:“既然如此,晴晴去了。”
“公主慢走。”
講經首座甚至都沒有站起,唐晴晴轉身出了禪房。
看到公主走遠,講經首座微微一歎:“要來了嗎?這便是大亂的前兆嗎?”
杜林並不知道有如此多的人在關心著他,他更不知道有很多的人在關注著這件事,他也不知道黑噠已經從北疆出發向天坑趕,他甚至什麽也沒想,他就想盡快趕到天坑,然後跳下去救真真出來。
但如何救呢?杜林並不知道,他甚至沒有個計劃。
“杜林,你慢些,我有話說。”
他們已經趕到了距離天坑幾十裏的地方,柱子在後麵對著前麵的杜林狂喊。
杜林停下馬回望後麵的柱子:“你又有什麽事?”
柱子到了杜林身邊停下馬:“我來問你,你準備怎麽救真真?你有什麽計劃?”
杜林搖頭,柱子急了:“我們要去的可是通天寺,你連個計劃也沒有,去了豈不是送死?”
杜林看著柱子:“在講經首座那樣的人麵前,我們的計劃有用嗎?實力根本不相當,計劃有什麽用?所有的計劃都要建立在實力之上,當有了通天的實力後,還怕別人有什麽計劃嗎?”
柱子一想也是,原來又說道:“雖然這樣,但我們已經到了這裏,難道不可以通知我爹嗎?”
杜林苦笑:“杜林既然已經出了京都,那豈能什麽事都麻煩國師?另外,這是杜林自己的事,跟國師沒關係,跟秦國沒關係,跟國師說幹什麽?”
柱子急了:“當然是求我爹幫我們了,要不然隻憑你是講經首座的對手嗎?是對手嗎?你的事跟我爹是沒有關係,但跟杜貴妃總有關係吧?”
“不要提我姐姐,這件事也不能讓她知道。”
杜林斷然說道。
柱子隻好說道:“照你這樣的說法,我們就這樣去,然後對付講經首座?”
杜林點頭:“現在也隻有這樣。”
“隻有這樣的話,也許你會死。”
柱子吼道。
杜林望著他:“杜林是怕死之人嗎?”
柱子沉默,杜林接著打馬向前,並且再沒有回頭。
柱子看了看青雪,青雪連看也沒看他就追杜林而去,柱子暗罵了一聲,然後咬牙也跟了上去。
對於天坑,杜林並不陌生,他從惡魔林逃出後出現在折柳節上,然後被官兵追殺逃到了天坑處,當時杜林並不知道天坑下麵有通天寺,他為了逃命跳了下去,卻差點將命丟在了下麵。
如果有選擇,杜林永遠不會再跳下去。
但有選擇嗎?
沒有。
所以,杜林又來了。
望著深不見底的天坑,杜林歎了口氣。
今年的折柳節又將要開始了,去年折柳節,杜林跳進了天坑,今年折柳節,杜林又要跳進去,這如同一個輪回,杜林人在輪回中,但卻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力。
柱子從來不曾來過這裏,看著天坑下麵的黑暗,柱子咽了口吐沫:“有多深?”
杜林搖頭:“不知道。”
“你去過怎麽會不知道?”
“我隻記得向下掉了很久,但有多深我真的不知道。”
杜林說的是實話,他隻知道向下掉了很久,但他並不知道這多久是多久,更不知道掉這麽久會向下掉多深。
但這有什麽關係呢?杜林不在乎,他隻知道現在自己需要跳下去,這就夠了,管他多深幹什麽?
柱子拉住他:“你等會,你可以跳下去,我怎麽辦?青雪怎麽辦?”
杜林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有個強硬的身體,他可以跳下去不被跌死,可柱子不同,柱子是來幫他的,這樣跳下去先死了,如何幫?
但杜林也實在不知道讓柱子怎麽下去,所以他說道:“要不,你們不要下去了。”
柱子急了:“你當柱子怕死?不下去的話,柱子跟你來這裏幹什麽?”
“那你如何下去?我不能等你,我現在要馬上下去。”
杜林說道。
柱子伸手攔他:“你慢著,我們想個辦法,這時一定有下去的路,我們慢慢找找便找到了,你這麽急對事情沒有好處。”
杜林不耐煩了:“你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柱子?杜林很急,而且杜林不會找別的路,那需要多久?這麽深,慢慢下去隻怕需要半月,杜林等不了那麽久。”
柱子也急了:“你這人怎麽沒有理智?我們是一起來的,加在一起也許還有些力量,你莫非認為憑自己便能打敗那講經首座逃出來?事前要計劃,然後才有成事的可能嘛。”
杜林擺手:“我說過,在決對的實力麵前,所有的計劃都是白搭,所以,計劃沒用,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柱子剛要反駁,杜林卻猛的起跳,然後縱身下躍。
他跳了下去,一點也沒有猶豫,這便是他的果敢,這便是他的果斷。
柱子一拉沒拉住,卻隻看到杜林那越來越小的身體,直到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