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悔
建秋的身體直接飛上了天空,在天空翻滾了幾下後向下落,不過落的地方距離杜林和韓昌他們足足有幾裏那麽遠。
注視著建秋下落的身體,杜林突然張嘴吐血,然後捂著胸口蹲在了地上。
建秋想得沒錯,杜林的身體固然堅硬,可是如果她堅持不懈的擊打下去,杜林是會受傷,甚至會被她打死。
韓昌一隻手掌撫摸上了杜林的後背,真真也緊張的望著他。
杜林感覺一股溫熱的氣體從韓昌的手掌上傳入自己的身體,而體內那些翻滾不休的氣體也漸漸安靜下來,到最後終於完全歸於平靜。
杜林望著韓昌:“謝謝師伯。”
韓昌淡淡一笑:“你的身體也不錯,所以才會恢複得這樣快,不過建秋這個丫頭能有這樣的能力,能有這樣的心誌,通天寺果然後繼有人。”
韓昌這是對建秋的讚美,盡管他很不喜歡通天寺,很不喜歡講經首座,但他卻無法掩蓋自己對建秋的讚賞,建秋真的很強大,很不錯,在年輕一代中,她是當之無愧的天才,是領跑者。
杜林並不認為韓昌剛才的一擊會讓建秋送命,所以他問道:“建秋會怎麽樣?”
韓昌回答道:“她不會有事,她的能力極強,這點傷對她來說不算什麽,但她應該不會再來殺你,因為我來了。”
韓昌這話包含著極大的自信,但他有這個自信的能力,所以這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並不會讓人感覺到突兀和驕傲,隻會給人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另外,韓昌這話還包含了一些別的信息,那就是他認為建秋沒有這樣的傻,自己來了,建秋是打不過自己的,就算她心誌於為堅定,但如果再來殺杜林便不是堅持,而是愚蠢了。
建秋是這樣愚蠢的人嗎?顯然不是,杜林認為她不是,韓昌同樣。
杜林看了看真真,然後皺眉:“你怎麽來了真真?這裏危險,你還是在京都比較安全。”
真真也緊皺著眉頭,她對韓昌極為不滿意。
她看著韓昌:“這個女人對哥哥很危險是吧?”
韓昌點頭,真真又說道:“這個女人境界比哥哥要高是吧?”
韓昌又點頭。
真真再說:“她一直想殺掉哥哥是吧?”
韓昌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直視著真真:“你究竟想說什麽啊真真?”
真真說道:“既然是這樣,你剛才也有機會殺掉她,可是你沒有那樣做,為什麽?難道你想讓這個女人將來殺掉哥哥?”
韓昌苦笑,不管怎麽說,建秋是通天寺的人,而且極有可能是通天寺講經首座的私生女,而且她還是年輕一代最為傑出的人才,韓昌怎麽會輕易的殺掉她?
但這些韓昌不會告訴真真,因為告訴她也沒用。
韓昌隻是笑了笑:“不是不想殺,是不能殺,另外,想殺掉這個女孩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你當你韓伯伯出手便能殺掉她啊?她是那麽好殺的?”
真真仍是非常的不樂意,在她的認知裏,韓昌無疑是高手,事實上韓昌也確實是高手,這樣一個高手,難道還殺不掉那樣年輕的一個女孩子?
所以,真真冷冷說道:“不管你現在說什麽都無法掩蓋你剛才沒有盡力的事實,你隻所以說這麽多的話,隻是為了讓我相信你殺不掉那個女孩子,而事實上,隻要你想,你是可以的。所以,我不會再相信你,另外,你置哥哥的危險於不顧,你也不是他的好師伯。”
韓昌直翻白眼,心說你這小丫頭道理還真是多,但他苦笑了一下,然後伸手摸著真真的腦袋:“有些事,你現在並不明白,但早晚你會明白的。”
真真不耐煩的打掉他的手,然後說道:“不要表現得這麽親近,咱們很熟悉嗎?”
韓昌哈哈大笑,杜林卻說道:“真真,不要對師伯如此無禮。”
真真哼了一聲站在了杜林身後,韓昌擺了下手示意杜林不要責怪真真,然後說道:“我們走吧,聖上在京都等你呢。”
杜林點頭,韓昌在前,他在後麵伸手拉住了真真輕聲說道:“在京都還好吧?”
真真點了下頭:“好是好著呢,隻是有些想念哥哥。”
杜林輕輕一笑:“都是這麽大的人,以後就不要想了。”
真真翻白眼:“人家就是管不住的要想,哥哥你說怎麽才能不想?”
杜林啞口無言,於是說道:“哥哥以後盡量多陪在真真身邊,那樣的話,真真便不會這樣想念了。”
真真聽了忙點頭:“哥哥說的極有道理。”真真的臉又成了苦瓜樣:“可是哥哥有好多事要做,不能一直陪在真真身邊,另外哥哥還要時刻防備那些人來殺哥哥,真是討厭死了,在京都太煩了。”
杜林爽朗的一笑,憐愛的撫摸了真真的腦袋一下:“人生就是這樣的煩惱,咱們也沒有什麽辦法。”
真真點了下頭歎息:“唉,人生苦惱啊!”
韓昌在前麵聽著兩人幼稚的話,用力憋著自己不讓自己笑出來,因為他知道,兩人的對話雖然簡單幼稚,但卻是極為認真的,而且都是發自內心,自己笑出來的話,真真隻怕會更加的討厭自己。
建秋回到了通天寺。
韓昌想得沒錯,建秋並沒有再一次追來,落地後隻是略作調息便回轉通天寺。
並不是建秋改變了主意不殺杜林了,是因為建秋知道,韓昌出現了,自己殺杜林的機會已經消失。
當然,建秋如果再堅持的跟著杜林會顯得比較有個性。但這不是建秋的作風。
在個性和實惠兩個中間選的話,建秋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建秋無疑是有個性的,但她自己並不覺得,她隻是在做自己,極為認真的做自己。
同樣,她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一旦這件事沒有成功的可能後,她會果斷的放棄。
現在的放棄隻為將來再一次的得到。
現在如果因為不放棄而導致自己死亡的話,那麽就再沒有以後的得到。
這筆賬,建秋還是會算的。
建秋進入通天寺講經殿,講經首座正在等她。
建秋跪坐在圃團上看著佛祖的金身不語。
“沒殺掉?”
“沒殺掉。”
一問,一答。
問者是講經首座,答的是建秋。
“為什麽?”
講經首座再問。
“韓昌突然出現,建秋不是他的對手。”
建秋再一次回答。
“前麵的過程呢?”
講經首座又問。
建秋將自己出手到最後韓昌出現講了一遍,一點也沒有遺漏。
講經首座靜靜的聽著,聽完後久久的沉默,半天後說道:“這中間,你有五次機會可以置他於死地。可是你並沒有那樣做,為什麽?”
講經首座人在通天寺,但卻仿佛親眼看見了那場戰鬥一樣。
建秋沒有思考便說道:“因為,建秋想知道他的身體究竟可以堅硬到什麽程度,建秋想生生的打破他的這身硬殼。”
講經首座苦笑:“建秋你這樣做顯然是不對的,不動如山不能將他震裂,你就可以想象他的身體有多堅硬了。”
建秋點了下頭表示同意講經首座的講法,但她同時也說道:“不動如山是首座的功法,建秋想用自己的功法去驗證。”
“所以便錯過了殺他的機會。”
講經首座淡淡說道。
建秋淡淡的回答:“是的,但建秋不後悔。”
講經首座深思良久後說道:“跑了這麽久,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建秋退出,講經首座望著她的背影悄然一歎:“希望你永遠不要後悔,永遠不會為自己所做的事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