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金陵
“你在看什麽?”杜林盯著梅仁星問。
梅仁星嘿嘿一笑:“你在林中跟誰爭吵嗎杜林兄弟?”
杜林擺手不再說話,轉身登上了大車,童真知道杜林的心情不好,顯然他惱恨青雪不把他變成絕世高手,但成為絕世高手哪有那麽簡單?童真吐了吐舌頭也上了車。
梅仁星眼角向林中望了一眼,然後搖頭也登上了車。
天授元年初夏的某天中午,這輛大得出奇的車到了京都金陵城外。
梅仁星跳下車,伸了一下自己肥胖了身子感歎:“金陵,我回來了。”
杜林和童真望著這座雄城,心中的震撼吃驚不能以言語來形容。
城牆如一道橫在人眼前的天幕,一眼望不到盡頭,高聳入雲。
城門四四方方,高大威嚴。門口的士兵手拄黑色的長戈目不斜視,任由行人進進出出。
城門大得足以裝得下三輛如梅仁星這樣的大車。寬大、威猛是城牆和城門給杜烈火的感覺。
看著大張著嘴的杜林和童真,梅仁星笑了笑上車,在車上對兩人擺手:“上車吧。”
兩人上車,車並沒有受到搜查,直接就進了城。
梅仁星拍著身體兩側的靠背,眼睛看著杜林和童真笑:“很吃驚?很震撼?”
兩人點頭。
梅仁星自己也點頭說道:“是啊,很大。金陵不折不扣的雄城。在這片大陸上,金陵是第一大城。大秦是第一大國。”
“可惜,這樣的大國卻動亂不停,先帝得帝位後,大秦大治三十餘年,然後就是長達幾年的動亂。但你們也看到了,雖然帝國在動亂,但一路上並沒有看到流民和饑民,這說明了什麽?說明大秦非常的富庶。這當然要歸功於先帝的英明。”
“而現在,正德已經成為曆史,天授年號開始,希望這一次,帝國能再平靜幾十年。”
杜林和童真不言語,這樣的話,他們不懂,所以不能接。
但他們知道,帝國新的大幕已經拉開,而他們的人生的大幕,也隨著天授的年號緩緩拉開。
車到梅家,杜林終於明白梅仁星聽到自己並不知道金陵梅家時為什麽會露出看傻子一樣的表情。
梅家並不是一處住宅,直接擁有一條街。
這條長街中,住的全是梅家的人。有嫡係有庶出,街裏很安靜,沒有行人,也沒有叫賣者。
梅仁星下車看著兩人:“隨我進去吧。”
杜烈火搖頭。
“確定不隨我進去?”
杜烈火點頭。
望著點完頭就拉著童真要走的杜林,梅仁星在後麵大喊:“杜林兄弟,哥哥很想交你這個朋友,如果哥哥想你了怎麽找到你?”
杜林不回頭:“你想找時會找到的,這個還用問我?”
梅仁星咧嘴笑:“變聰明了,我喜歡。”
是啊,如果他梅仁星想在金陵城裏找一個人那真是太容易了,杜林看出這點了。
梅仁星哼著小曲,扭動著肥胖的身子進了宅子,直奔內宅。
內宅中,後花園。
梅仁星對著一個老人大禮拜下:“仁星見過父親。”
老人正在一處陰涼的樹下坐著,昏昏欲睡,聽到梅仁星的話慢慢睜開了雙眼。
剛一睜開,這雙眼中就透出了耀眼的光,如同天上的星辰。
梅仁星大喜:“父親您又有突破?”
老人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膝蓋:“合神巔峰,已經隱隱看到了求道的門檻。”
梅仁星露出笑容:“恭喜父親,賀喜父親。”
老人擺手:“罷了,我已經老了。我的希望在你的身上。”
梅仁星神色黯淡,低頭不語。
“東北道之行,結果如何?”
老人突然轉移了話題。
梅仁星恭敬回道:“趙雪並沒有得到祥獸,但祥獸也沒有再出現。”
“這麽說,沒有結果?”
梅仁星點頭。
“我怎麽聽說,你帶了兩個人進京?”
梅仁星知道自己的事瞞不過父親,小心說道:“趙雪捉祥獸時,祥獸是同這兩人在一起的。而且,兩人還……”
梅仁星把獸晶的事說了出來,老人淡淡問道:“你在懷疑什麽?”
“仁星懷疑,祥獸已經擇主了,而選擇的主人就是這兩人中的某一個。不得不說他們得到了天大的機緣。”
老人深深的歎了口氣:“祥獸之事太過神秘,趙弘和趙雪都想得到,而祥獸又太過強大。所以你想得到是萬分的困難。”
梅仁星胖臉上滿是肅然,點頭同意父親的說法。
“不過。“老人的話突然變得淩厲:“你必須得到,因為隻有祥獸的血能醫治你,你是我的希望。”
梅仁星重重點頭:“我明白父親。”
“唉,跑了這麽久,下去休息吧。”
老人說完閉上了眼睛,梅仁星慢慢退了出去。
梅仁星沒有對杜林吹牛,金陵梅家果然底蘊驚人,至少他的父親就是合神境大成者,而從兩人的談話中,對當今皇帝陛下和公主殿下直呼其名,能看出兩人並不怎麽把帝國新帝和公主放在眼裏。
但梅仁星打的是祥獸的主意杜林卻不知道,他更不知道梅仁星竟是知道蒼雪一直跟著他們。
退出內宅,梅仁星對著一個尖嘴猴腮的人耳語了一陣。聲音太小,但還是隱約能聽到共一千兩銀票,一定要偷走什麽的。這人聽完點頭,然後快速的出去。直奔杜林和童真離開時去的方向。
而此時。
童真正可憐巴巴的看著杜林,杜林強行把自己的頭轉向別處。
“杜林哥哥你也看到了,真真這麽的漂亮,而且還這麽小,如果跟你分開的話,會被人賣給娼妓家的。”
杜林不語。
童真又說道:“我可以給杜林哥哥洗衣服,也可以給杜林哥哥做飯,哥哥就留下我吧?”
杜林轉頭看著童真:“在東北道就告訴過你,到京都後是要分開的。”
童真不再說話,兩隻眼睛裏的淚珠直打轉。
杜林深歎一口氣,然後抬腳要走。
“不是真真的話,你不會從天坑中出來的。沒有真真的話,你就把青雪趕走了,你怎麽這麽無情?好吧,你不讓我跟著,我去賣身。”
杜林腳步不停,童真也轉身就走。正在走著的杜林接著歎氣,然後轉身趕上了正在向相反方向走的童真:“那……你要聽話。”
童真轉頭笑了,柳葉眼笑成了月牙,伸手從一邊一個賣糖人的攤子上拽了兩個糖人,遞給杜林一個,自己拿著一個舔了一口:“好甜好甜。”
杜林愕然,童真變臉的功夫這麽快?看來自己是上了這個丫頭的當了。
吹糖人的師傅是個看不出多大年齡的人,頭上頭發挽起用一根木棍插著。小眼睛,高鼻梁,大嘴。上麵套一件白色罩衣,下麵卻穿著一條青綠色的褲子,一件大藍色的外衫扔在吹糖人的挑子前,這樣的一身衣服穿在身上,穿著的人想不猥瑣都難。
再加上老師傅長的這個不協調樣子,讓人怎麽看怎麽感覺奇怪,更為怪異的是老師傅還手拿一本書,時不時的掃上兩眼。看到高興處便捋著頜下的胡須笑上兩聲。看著很是自得其樂。
眼看糖人都要化掉了,吹糖人的師傅好心提醒兩人,兩人這才各自添著糖人,糖人吃完,杜林手摸向自己放銀票的地方。
兩人各吃了一個糖人,杜林卻想拿梅仁星交給他的一千兩銀票付錢,隻怕拿出後要把吹糖人的師傅嚇暈。
可是,杜林手剛碰到放銀票的地方臉色就變了。
童真看到杜林的臉色變了,她小臉先是不解,然後,她臉色也變了。
兩人對望了幾眼,突然開始瘋狂的翻動自己的衣服。
兩人把衣服全都翻了個遍,一文錢也沒有找到。
讓童真和杜林欣喜若狂的一千兩銀票不翼而飛,兩人現在一文錢也沒有。
杜林頭上冒汗,童真直接鼻子發酸,細長的眼中滿是不甘和委屈。
杜林仔細回憶,兩人剛才彎腰和吹糖人的師傅說話時,他感覺有個尖嘴猴腮的人在兩人身邊停了一下。
杜林猛轉頭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頭:“是那個人偷的。”
兩人怒火衝天,馬上就要追趕而去,吹糖人的師傅一隻手抓住了一個,臉上帶著笑:“兩位,一個十文錢,共是二十文。”
杜林和童真對望傻眼。
對著吹糖人的師傅歉意一笑,杜林小聲說道:“我們沒錢了,錢被偷了。”
“什麽?”吹糖人的師傅胡子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