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性本怯
作在漢東人,我對這裏還是非常熟悉的。
我知道再往前走,就有一個檢查站,隻要我引起檢查員的注意,我就能夠得救。
而事實也正像我預料的那樣。
車子很快就到了檢查站。
說是檢查站,其實就是進出漢東省城的普通檢查點,平時也就隻有二三個人負責。
檢查點的兩個工作人員看到車子,攔了下來。
司機打開車門,工作人員伸頭看了一下。
我看到工作人員,趕緊拚命的向他使眼色,用鼻子發出沉悶的聲音,還拚命撞車子。
我三姐這時候也知道成敗在此一舉,也跟著我一起。
工作人員皺了皺眉頭,向司機問道:“裏麵這兩個女孩是怎麽回事?”
副駕駛坐上的男的走過去,嗬嗬笑著道:“同誌,這是我的兩個閨女,有右翼傾向,我要帶回去好好管教一下!”
說著,拿出二十塊錢和一盒三塊錢的煙遞了過去。
工作人員悄悄接過,點了點頭道:“你這閨女可真夠多的,這個月都跑四趟了。”
副駕駛上的男的眯著眼睛道:“那你的意思呢?”
工作人員看了看司機和副駕駛的那個男的,又看了看車子裏麵的我們,無奈的擺了擺手道:“走走走。”
看到這一幕,我絕望的發出渾厚的鼻音,用力的撞著車子。
隻是那工作人員卻是轉身就走。
就在這時,坐在我們旁邊的一個男的狠狠的抽了我和三姐一巴掌,司機也上了車,開著車繼續離開。
車子剛走沒多遠。
我就看到路上兩個人騎著一輛自行車,正向漢東的方向走。
看到他們,我激動的用力拍著車窗。
他們是我的爸爸媽媽,媽媽坐在後麵,手裏還拎著一個燒雞,爸爸在前麵賣力的蹬著自行車。
每到月底,他們都會來漢東看我,畢竟我是他們唯一的孩子。
很顯然,他們今天是來看望我的,從他們臉上開心的笑容就能看得出來。
我像是溺水的人碰到一根稻草一般,拚命的發出濃重的鼻音,用力的用頭撞著車窗,想要引起他們的注意。
我媽好像聽到了車上的動靜,扭頭向這邊看了過去。
不過就在這時,坐在我旁邊的男人把我的腦袋按了下去。
當我拚命把頭抬起來的時候,我爸媽的自行車已經和這輛車錯過了,我甚至隻能遠遠的看到他們的背影。
我絕望的嘶吼著。
坐在旁邊的男人用力抽打著我,甚至用刀砍斷了我的手指。
但我卻仿若未覺,我像是一隻失去理性的野獸一般,大吼著,發泄著,最後,陷入無言的絕望……
之前的掙紮,仿佛抽空了我全身的力氣。
我無力的靠在車窗上,望著外麵的道路,以及偶爾經過的人和車子,心中一陣絕望。
老師常說人最怕的,是失去了夢想。
而現在,我覺得人最怕的,應該是失去做人的權利。
而很顯然,在這些人販子的麵前,這種每個人的權利,已經被他們無情剝奪。
我甚至不知道下麵迎接我的是什麽。
但是我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向好的方向發展。
這種感覺,讓人,
崩潰!
甚至,想要自殺!
三姐也和我的情況一樣,無力的望著外麵。
車子帶著我們穿過南邙山,繼續向前,來到了領省,然後向前。
我不知道我們被帶到了哪裏,隻知道不停的進山出山,走走停停……
在這期間,我沒有再試圖逃走過。
因為沒有任何意義,三個男人輪流盯著我們,甚至連上廁所的時候都有人盯著,我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
幾天後,我們來到了一個小鎮。
下車的時候。
我這時候才知道,我三姐瘋了。
她下車之後,就突然大笑起來,一起在笑,看見誰都大笑。
我喊她也不行,她隻是大笑著,雙目空洞無神的大笑著。
雖然她看著我,但我知道她根本認不出我,甚至根本沒有看我,因為她的眼睛根本就沒有聚焦,隻是自顧自的癡癡的笑著。
看到她的樣子,我的心中更加的絕望了。
我甚至不知道,我下一秒會不會也會堅持不住,變成她那樣的人。
後來。
司機把我們交給了另外兩個人。
他們把我押到了房間裏麵,裏麵有一個老婦人,給我們檢查了一下身體,她的力氣非常大,直接把我推到地上。
我想掙紮,她卻狠狠的凶我再掙紮就叫十幾個男人把我輪了。
我嚇得不敢說話,任由她檢查。
而三姐卻是全程都在笑,看著老婦人笑,看著我笑,癡癡的笑著。
在確定了我和三姐都是完壁之身後,他們給了司機那些人四百塊錢,然後司機他們就走了。
四百。
我們兩個,就隻值四百塊錢。
就為了四百塊錢。
剝奪了我們的自由,剝奪了我們的人權,剝奪了我們為國奉獻的精神,甚至剝奪了我們所有的一切,把我們當成了豬狗一樣的東西,隨意賣買。
大姐死了,淒慘絕望而死。
三姐瘋了,精神崩潰而瘋。
而我,同樣感覺精神會隨時無法忍受眼下的事情而崩潰。
他們為我們洗了個澡,然後就帶著我們進了山。
我不知道帶我們進山的是什麽人,但是他們和之前帶我們來的人,有明顯的區別,行走的速度非常的快,而且山中的狼看到他們,都會遠遠的避開。
第二天。
我們被帶到了山林深處的一座寨子裏麵,一個看起來普通的古老寨子。
寨子裏麵有幾個人過來,對我們指指點點,有一個年輕的男人指了指我,三姐被另外一個男人帶走了。
之後。
他們為我們舉行了盛大的婚禮,甚至整個寨子裏麵的人都出來了,所有的人都笑著看著我,表達著他們的祝福。
這一切,都讓我覺得之前所經曆的那種絕望都像是一場夢一般。
我以為那種令人絕望的事情已經過去。
但是我錯了。
真正絕望的日子,應該說是剛開始才對。
因為婚禮一結束,我和三姐就被人帶到了看起來像是祭祀用的地方,然後,他們把我推到了中央,然後把我的眼睛給蒙了起來。
周圍一瞬間靜了起來,隻剩下沙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