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人海茫茫
郭敏兆的聲音,依然溫和。說的話,卻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舒琬伸手捂住臉,想了想,說:“你的目的是什麽?”
“剛不是說了嗎?”
“真實目的。”
“你的錢,你的人。我對你念念不忘,想將你據為己有。舒部長,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嗎?”郭敏兆低低笑著,說。
舒琬也笑了。她轉臉看著他的眼睛,說:“想不到,我的魅力這麽大。”
“那當然。袁家那小子都為你出過家,我這算什麽?”郭敏兆回答。
舒琬收起笑,說:“要麽你現在就放了我,那麽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要麽,你就弄死我。不然--”
“不然什麽?”郭敏兆戲謔道。
“不然,你會後悔的。”
“舒琬,我在這撂狠話是沒用的。你覺得,我會受你威脅嗎?”
“我不是撂狠話,我不過是在說實話。”
“那我也跟你說個實話。進了這的人,這幾十年來,沒有一個能自行脫逃。這世上聰明的女人,不止你一個;比你聰明的,多了。你要是老實點,我不會虧待你。我剛說了,你要什麽,我們都會盡可能滿足你。我們郭家,一向待人仁厚。你以後就住在這個別墅裏。一會阿進會帶你去房間。你盡快把你手頭的財產理一理,列個清單。丁諾隋身上的股權,也列個清單。我們會盡快準備股權轉移手續,到時候需要你的親筆簽名。當然,如果你不配合,我們也有辦法。老天爺都幫我們。惠絲娜正好學過繪畫,現在學你的簽名,已經惟妙惟肖了。我相信,連你自己都區分不開。”
“你是要把我在這世上的痕跡都抹去?”
“不對,是創造新的痕跡。你很快就會向望藥提出辭呈。你不會再去望藥上班,而是專心經營你的小家。不久,你就會懷上齊同的孩子。齊家和舒家,都會歡欣鼓舞。舒琬,你不得不承認,沒了你,大家會過得更開心。惠絲娜比你,可更有親和力,更能討得大家的喜愛。”
舒琬笑,說:“我承認,你說得特別對。不過,既然需要我配合,把我自己給抹去,自然得讓我死得明明白白。你買通了哪些人,能透個底嗎?”
“你猜。”
“惠絲娜?童姨?”
“沒錯。”
“還有沒?”
“你以後就會知道了。你不是沒心沒肝沒肺的人。這三天,把你肯定也折磨夠嗆。趕緊上樓去休息吧。放寬心。你和這裏別的女人不一樣。你要是夠聽話,我會帶你去見你的親人的。畢竟,你還有惠絲娜這個身份。”
“郭敏兆,你是什麽樣的人?”
“好人。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申方生跑了一趟京都。他來到惠絲娜的學校,問了她的同班同學,得到了一個如他所料的消息——惠絲娜早就休學了,在她父母出事後不久就休學了。他把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了齊同。
想不到,連大學的輔導員,都能被收買。齊同知道,這背後之人,能量不一般。他將可能之人,排查了一遍,毫無收獲。即使是郭敏兆,隻怕也沒有這能耐。
齊同回到家,看見“舒琬”蒼白著臉,在客廳沙發上窩著。自己的母親,在陪著她說話。廚房,熬著雞湯。陣陣香味,從廚房飄出。
齊同心急如焚,他不知道他們把舒琬怎麽樣了。他很想拎起惠絲娜,質問她為什麽。他忍住了。
“小同,琬的外婆怎麽樣了?”丁唯問。
外婆經不起驚嚇,一蹶不振,還在住院。
惠絲娜眼巴巴看著他。她對這個外婆,也是懷有些許感情的。當初第一回見麵,外婆就送了她一份厚禮,把她當自家人。
齊同開口,說:“大夫說,情況不容樂觀。”
丁唯歎了口氣,說:“老太太有九十多了吧。夠倒是夠本了。”
“媽,您怎麽能這麽說話?什麽叫夠本?!”齊同像是被突然激怒了,厲聲道。
惠絲娜哭了起來,說:“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不小心……”
“齊同!”丁唯大聲衝齊同責罵道,“你看看你,你怎麽說話呢?!你媳婦都自責成啥了,你還說這種話!快向你媳婦道歉。”
齊同深吸一口氣。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千萬不能因為沉不住氣,而打草驚蛇。他過去拍著惠絲娜的背,柔聲說:“舒琬,我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對不起。我就是心裏難受。”
惠絲娜趁機倒在齊同的懷中,抽泣道:“老公,我真沒用……”
丁唯趕緊掏出手機,偷偷拍下這溫馨的一幕,傳給郭敏兆。
一周、兩周、三周、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舒琬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是在日曆本上畫上標記。她孕反早已經過去了,孕後期胃口大開。看著鏡中自己的臉越來越圓潤,她想,這肚子裏的孩子,應該是個大胖子。
郭敏兆每天都來。有時候是早上,有時候是晚上。他帶給舒琬的,不是視頻,就是照片。無非就是齊同跟惠絲娜親昵的畫麵。
舒琬的十分配合,換來了她可以在這裏自由活動。她慢慢摸清了,這是郭家建在望城西邊的高爾夫球場。這個高爾夫球場並不對外開放。外人怎會知道,打的,原來不是真的高爾夫,而是,女人。
她越來越懶,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爾坐在院子裏曬太陽了,曬了還沒兩分鍾,就犯困了。沐子都看不下去了,讓她加強運動。
郭敏兆心情越來越好,待她也越來越和顏悅色。他看向她的眼神,越來越熱辣、肆無忌憚,仿佛她就是一個光著的女人。
這裏,是男子的歡樂場。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一個個使出渾身解數來迎合。新來的女人若是不從,會被威逼利誘,直到順從。
舒琬知道,一旦自己生下孩子,肯定難逃郭敏兆的魔掌。最好的結局,是成為他一個人的玩物。最壞的結局,就是淪為眾人的玩物。
她還知道了,被關在地下室的那幾個女孩,其中一個就是江月月,也就是金米。江月月和幾個女孩在地下室押著。她們是戴罪之人,罪名不是別的,是曾經想逃離這裏。她們平日裏待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男人們如果有特殊嗜好,郭敏兆就會叫人把江月月她們幾個洗白白帶上來。男人猙獰的笑,女人無助的嘶喊,整個場麵十分慘烈,令人作嘔。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天下第一卦”的消息那麽準。那是這些女孩們用自己的青春、尊嚴,乃至生命換來的。
舒琬摸著肚子,想著齊同什麽時候能來解救自己。齊同不可能認不出來自己。以前那麽多次,他每次都認出來了,不是嗎?
也許,該自己想想辦法?
她的肚子,高高凸起。
沐子說,母親平時最好能多走動走動,對孩子好,對母體也好。舒琬對沐子的身世很感興趣,但是她怎麽問,沐子都淡淡笑著,說,她也不知道;自從她有記憶起,她就在這裏待著了。
舒琬決定聽從沐子的意見,每天下午吃完晚飯,沿著別墅門口的石子小路,繞著整個高爾夫球場走一圈。一圈下來,差不多半個小時。路上,她會偶遇很多女人。她們都好奇地向她張望。這裏的女人,每天都被人盯著吃避孕藥。實在無法想象,居然有女人能逃過一劫。
時間長了,有性格開朗的女人會製造跟她的偶遇,跟她攀談。舒琬樂得有人跟她們聊天,從而得到更多消息。
齊同不止一次,從噩夢中驚醒。夢中,舒琬抱著還在繈褓中的嬰兒,朝他無聲地呐喊,眼睛裏流出的,是殷紅的眼淚。
“怎麽了?”身畔的惠絲娜問。
齊同擦了擦額頭的汗,說:“我又夢見你從樓梯上滾下來了。對不起,把你驚醒了。”他起身離開床,去浴室洗冷水澡。水衝下來,頭發掉了一地。他苦笑,隻怕舒琬看見他的時候,他是個禿子了。
舒琬,你究竟在哪裏?!
再有一個月,就是舒琬的預產期了。他相信,舒琬現在還活著。他一定要趕在舒琬生孩子之前找到她。都說,母親生孩子是在鬼門關走一圈。他沒有陪著孩子在肚子裏一天天長大,一定要陪著她生孩子。
惠絲娜不止一次催郭敏兆,讓他趕緊解決了舒琬。舒琬還活著,對她來說,是個不定時炸彈。雖然齊同沒有明著說,但是憑著女人的直覺,她感覺齊同早就知道了,自己就是惠絲娜這件事。他雖然每天跟自己同床共枕,但是從來都不碰自己。
申方生對逃避參加婚禮這件事,悔得腸子都青了。如果他在婚禮現場,也許能避免這次悲劇。他熱衷於參加望城各種富二代PARTY,希望能從中找到蛛絲馬跡。齊同動用了他所有的關係,都無法找到舒琬。舒琬究竟,在哪裏呢?
餘菲好幾次想去安慰舒琬,被丁三雅攔住了。丁三雅說,她們兩個如今都是挺著大肚子。舒琬要是見了,肯定會觸情生情,傷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