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兵荒馬亂
“我,不信任你?”舒琬啞然失笑。
“航煊說得對,你不給我們股份,就是因為不信任我們。”
丁三雅招了招手:“服務員,兩杯摩卡。”
她坐到舒琬對麵,說:“舒琬,有些事,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一直沒找著合適的機會。既然我們合作不愉快,那就一拍兩散,誰也別為難誰。”
舒琬沒有接話。
“對,那些事都是我做的。被典星撞見了。我本來想把她開了,一了百了,誰知道你居然暗地裏還裝著監控。你真是隻老狐狸。我這麽跟你說吧,諾姨的監控係統,我早就關了。你暗地裏安裝監控,你那天連夜跟著我去開會,不就是因為不信任我嗎?”
舒琬把手放在桌上,手指敲了兩下,笑了。
“你笑什麽?”
“禍不單行,果然如此。”
“什麽意思?”
“我本以為,一年給你五百萬,已經夠意思了。”
“舒琬,你要知道,我是一年365天,全年無休的。我拚死拚活,隻分到五百萬。你確實也拿得少,也隻有五百萬,可是你除了前期投錢,什麽也沒做。你早就回本了。別人隻會說你投資眼光好,從來沒人說我付出了多少。”
“你承認我五百萬拿得不多吧?”
“不多。”
“那就好。有多少人跟著你?”
“三分之一吧。”
“行,那這三分之一都給你。”
“舒琬,我們可以保持原狀,會掙得更多。”
“我不覺得。牌子都砸了,還能掙多久?”
“一年掙夠十年的,還是賺的啊。”
“我想的,是百年老店。”
“你不想詳細問問,具體是怎麽回事?”
“你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
“諾姨離了我,還能正常運營嗎?”
“我寧可不做了。”
“舒琬,你說禍不單行,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困了,睡覺去了。後續的事,我會找人跟你對接。”
“舒琬,我真的很恨你!”
“我又怎麽了?”
“你萬事都無所謂,被人捅刀子也無所謂,男人被人搶了也無所謂。你有心嗎?你究竟在乎過什麽?”
“……”
“是不是因為別人需要費盡心機才能得到的一切,你輕易就可以得到,所以你無所謂,可以隨意拋棄?”
“那你希望我怎麽做?跟你撕得你死我活?”
“我寧可你跟我吼叫,也不希望你輕飄飄說,就這樣吧。”
“是你說,要好聚好散的啊。”
“可是我在背後砸你的牌子啊!”
“……”
“對,你對這個牌子沒有感情。你沒有為它付出過什麽。所以諾姨在你看來,不過是‘諾姨’兩個字而已。”
“三雅,如果你喜歡的話,這諾姨的牌子給你吧。我本來是覺得,這個牌子你不會喜歡。你怎麽,也得弄個雅姨。”
“舒琬——!”
“三雅,我累了。我回去休息了。”
“舒琬——!”
“股權變更需要簽字的話,你來找我。”
舒琬轉身離開了。
人人都道她任性。她真的可以任性嗎?
她也想爭,也想搶,然後呢?讓所有人為難?
她想要許誠,是不是可以讓他為了自己,拋棄妻子兒子?
她沒那麽喜歡齊同,卻又有些喜歡齊同,是不是可以讓他永遠不結婚不生孩子陪著自己?
她蜷縮在被窩裏,沉沉睡去。
夢中,她聽見有個聲音在跟她說,我懂你,你跟著我走吧。跟我,你可以活得肆意灑脫,活成你想要的樣子。
她知道,那是申方生的聲音。
她知道,這並不是真的申方生的聲音,隻是她把他當成了情感的寄托。
她聽見自己在夢中回答: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活成什麽樣子。
那個聲音說,你知道的,你隻要閉上眼睛,好好想想,你就知道。
舒琬冷笑,對著自己。
第二天,舒琬起床去上班,跟陳之說,她決定同意當部長。下了班,她沒有回家。她買下了一棟精裝修的房子,就在單位旁邊。她有的是錢,為什麽要考慮那麽多?她掙那麽多錢,不就是為了可以隨心所欲嗎?
齊同給她打來電話,問她究竟想怎樣。
她說,你並不是真的懂我。
他歎息,說為什麽在別人那裏很簡單的事情,到了自己這裏,卻這麽難;他明明是為了她好。
她說,他還有得選。
她掛了電話,窩在新的房子裏。她其實並不認床。抱著簇新的被子,躺在全新的床上,她很快就入睡了。她不是精挑細養的小公主。她當年,都是要下地挑糞的。她是貧賤人,哪怕睡地上都能很快睡著。她知道沒有好的體力,第二天會沒精神,會老得很快。
別人,隻會考慮別人。自己,才會考慮自己。即使別人考慮自己,也是站在別人的角度。
這一晚,齊同委屈到不行。他就不明白了,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他想給許驍打電話,號碼撥到一半,想到他有個有孕在身的妻子,隻能作罷。
舒琬和齊同,已經三天沒見了。這三天,有三年,三十年那麽難捱。
周五下午,齊同把舒琬堵在停車場,說:“我們結束了嗎?”
舒琬抬眼看著他,像看著一個陌生人,說:“我無所謂。”
“可是我還喜歡你。你說過,隻要我還喜歡你,你就會喜歡我。”
“我說了,我無所謂。”
“那我們和好吧。”
“好。”
齊同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和好,就這麽快?
兩人在停車場相擁。
“你這幾天去哪裏了?”他問。
“我買了個房子,離我單位更近的。”
“現在的房子不是本來就很近嗎?”
“那個房子需要開車五分鍾。這個房子,走路五分鍾。”
“你是不是同意當部長了。”
“是。”
齊同伸手,使勁揉了揉舒琬的頭發,喟歎:“真是拿你沒辦法。”
舒琬抬臉,說:“你真的,有得選的。”
齊同低頭,使勁咬住她的脖子,直到她吃痛叫喊。
“你還知道疼呢?”他挑眉,“你這個沒心的家夥!”
“我有得選嗎?”他低低說,“我早就被你禁錮住了。”
“齊同,我不想結婚,不想生孩子,可是我想要你,怎麽辦?”舒琬低低說。
“傻姑娘,那你跟我說啊。取消婚禮不是什麽難事。”
“可是,萬一我那時候又改變主意了怎麽辦?”
“你有這麽善變嗎?”
“有。”
“那到時候再說吧。別想那麽多了,好嗎?”
“齊同。”
“嗯?”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我上輩子欠你的唄。”
“那這輩子你對我百依百順,下輩子我是不是得對你做牛做馬?”
“也可能哦。所以你對我好點,別辜負我。”
…………
丁三雅一直都沒有跟自己聯係。
舒琬想著,要不要主動聯係她。她接到了餘菲的電話。
“三雅離婚了,這事你知道吧?”餘菲說。
舒琬一愣,說:“這才結婚幾天?不可能吧?”
“袁孔請了假。請假單上寫著,領離婚證。”
“你們請假事由需要寫得這麽詳細嗎?”
“最近單位事忙,要求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不得請假。我約了袁孔晚上去暗黑喝酒,你來嗎?”
“你不是應該去安慰三雅嗎?”
“是三雅主動提的離婚。都怪我。肯定是嫌袁孔整天加班了。”
“離婚證領了嗎?”
“沒有。領導沒批假。說結婚時間太短,讓兩人再冷靜上一段時間。”
“我來約三雅吧。你們在哪喝酒?”
“暗黑吧。”
“你可是逮著機會了。”
“不去酒吧,去哪喝酒?”
“你能喝酒嗎?”
“我以茶代酒。”
舒琬打電話給丁三雅,不等她開口說什麽,就約她喝酒。
“可以啊。”丁三雅遲疑了下,說。
“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進酒吧前,舒琬跟餘菲、袁孔約了吃晚飯。
吃飯的時候,袁孔隔上幾分鍾,就跑出去抽煙。
“你們究竟出什麽事了?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三雅還來跟你送夜宵。”餘菲問。
“我也不知道。也許,她嫌我不夠愛她吧。可是,我已經盡力了。”袁孔疲倦道。
“跟我沒關係吧?”舒琬插話。
“你神經病啊?你都是五百年前的事了,跟你能有什麽關係?!”餘菲瞪她。
袁孔看了舒琬一眼,沒有說話。
暗黑酒吧。
丁三雅先到了。舒琬她們在包間坐下的時候,丁三雅已經喝了好幾杯了。她摟著一個模特身材的小鮮肉,搖搖晃晃過來,說:“你們怎麽來得這麽晚?”
她用手拍了拍小鮮肉的美臀,說:“親愛的,你下去玩去吧。我回頭找你。”
她在袁孔旁邊一屁股坐下,看著對麵的餘菲,說:“菲兒,你有身子,適合在這坐著嗎?”
她又看向舒琬,說:“舒主任,今天我們不醉不歸。上學時,都是我喝醉了在那撒酒瘋,你們在旁邊看著。尤其是你,舒主任,從來喝酒沒超過三杯過。你從來都不給我們麵子,光以茶代酒。今天,你必須得給我喝個痛快,喝到斷片!”
她又看向餘菲,說:“菲兒,把手機放下,別通知齊同。舒琬她就是仗著有那麽多男人寵著她護著她,所以為所欲為。每次喝酒,總有人替她喝,憑什麽?憑什麽我丁三雅每一滴都得自己喝,她舒琬每次都可以糊弄人?”
“不是你自己喜歡喝酒嗎?”餘菲弱弱說。
“你丫給我閉嘴!餘菲,你也是有人護著,你是舒琬護著你。今天,你就在一旁待著看。如果嫌吵,就早點回家。今天,是我跟舒琬之間的事。”
“袁孔都給你了,你和舒琬之間還有什麽事?”
“她給了袁孔的身體,可是給了袁孔的心嗎?”丁三雅伸手戳了戳袁孔的心髒,說。
“三雅,你喝醉了。袁孔,送她回家吧。”餘菲說。
“還沒開喝呢,哪裏喝醉了?袁孔,我們如果喝醉了,你看著點。不就是喝醉嗎?來,滿上!”舒琬給自己倒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