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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為誰負責

  半夜醒來,舒琬上了趟廁所。她回來後,坐在床邊,就著微弱的月光,看著床上的這個男人。


  他,正在均勻地呼吸。很安靜,沒有磨牙,沒有打呼嚕。


  他,乖得像一隻小貓咪。


  他突然翻了個身,伸手往身側摸去,顯然是在摸舒琬,摸了兩遍居然沒有摸到。


  眼看——他就快醒過來了。


  舒琬趕緊躺回被窩去。


  齊同摸到了舒琬,哼唧了兩下,翻了個身,又沉沉睡著了。


  舒琬的心,被猛得觸動了,軟得一塌糊塗。難怪老覺得晚上睡覺,有人時不時在碰自己,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


  剛開始一起睡時,齊同老喜歡摟著舒琬。舒琬說這樣睡著不舒服,很壓抑,便各自睡各自的。


  第二天一大早,舒琬醒來,發現齊同不見了。她跑到客房去,發現果然齊同在客房睡。


  客房的門一推開,齊同就醒了。


  “你這是欲蓋彌彰!”舒琬笑話他。


  “有些表麵工作,還是得做做的。”齊同也笑。


  吃完早飯,齊同陪舒琬的父母在家裏聊天。舒琬站在院子裏,看丁大崗開墾菜園。他把西南角比較偏僻的那地方的那片竹林砍了。


  “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大舅,您把人家設計師專門設計的竹林給砍了,那設計師會心疼得說不出來話的。”舒琬調侃道。


  “少在那說風涼話。趕緊的,下來幫舅舅搭把手。”丁大崗說。


  很早很早以前,舒琬也下過地。她最喜歡拿著鋤頭在地裏除草。不需要費什麽腦子,隻需要注意點,別把地裏的幼苗也給鋤了。卻很容易就有成就感。半天時間,可以把一塊地的草全都清理了。


  鋤草的時候,最適合在炎炎夏日。那樣子,草經暴曬之後,不容易複活。若是剛鋤完地第二天就下雨,慘了,過兩天肯定得重新鋤草。


  舒琬下地去,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接過丁大崗遞過來的鐵耙,彎腰耙起了地。


  丁大崗拿著鋤頭,在清理地上的草,平整土地。


  他看了眼舒琬,說:“舒琬,可以啊。這手藝沒丟。”


  一眨眼功夫,舒琬已經開墾出了十米見方的一塊地。


  舒琬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汗,說:“累啊。”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如今,還有多少孩子能體會《憫農》的確切意思?

  “舒琬,你想吃什麽?大舅給你種。”丁大崗笑嗬嗬說。


  舒琬想了想,說:“種點蘿卜菜吧。我已經幾百年沒吃過蘿卜菜了。”


  蘿卜菜,就是蘿卜苗。蘿卜籽下地沒幾天,就有嫩綠的幼苗鑽出。把這些幼苗拔了洗淨,切了清炒,味道鮮美清爽可口。


  “行啊。下回你來,就有蘿卜菜吃了。”丁大崗許諾。


  齊同從屋裏出來找舒琬,好奇地看舒琬開墾地。他摩拳擦掌,說:“我也來試試。”


  “免了。別回頭把你的腳趾頭給耙了,”舒琬把鐵耙放到一邊,說,“怎麽,我爺爺他們到了?”


  “嗯。剛給咱爸打電話,說快到冬霖郡了。咱媽讓你趕緊回家去。”齊同說。眼睛還在瞥鐵耙。他還是第一回見到這玩意兒。


  舒琬拽著齊同往屋裏走。


  齊同說:“媳婦,這鐵耙不輕吧?”


  “是啊。”


  “你真厲害。剛掄得那麽熟練。”


  “這算什麽?我十歲就下地了。”舒琬得意道。


  “你就吹吧。”


  “不信,你問我外婆。”


  “他們舍得你下地?”


  “哈,我那會是泥猴子,有啥舍不得的?我們那會,下地的女娃多得很。我算是下地晚的,也沒什麽任務量,跟玩似的。我們村有女娃,七八歲就下地了。三分的地,靠她一個人一上午耙完。”舒琬說的是舒琦芳。


  齊同心疼道:“你那會在農村過得挺苦吧?”


  舒琬撇嘴。說不苦是假的;但是說十分苦,倒也罷了。


  丁湘在忙著端水果零食,看見舒琬滿臉通紅、汗流浹背進屋,嫌棄道:“你幹活去了?趕緊收拾下,你爺爺奶奶快到了。”


  “我還真下地了。”舒琬笑著說,往樓上跑。


  “哎,你幹嘛去?”丁湘朝她喊。


  “你不是嫌我髒嗎?我去衝個澡!”舒琬大聲回答。


  “這孩子!你洗把臉就行了,衝什麽澡?!”丁湘急道。


  舒琬沒理她,上樓去了。


  “媽,沒事。我在呢。”齊同安慰說。


  丁湘歎了口氣,嘀咕:“這孩子,關鍵時刻就喜歡添亂!”


  過了沒兩分鍾,門口開過來三輛車。


  舒琬的爺爺、奶奶、姑姑、姑父、表哥、表妹、表妹夫下車來。


  “爸、媽、姐、姐夫,先回家歇會。”丁湘幫著打招呼。


  舒琬的爺爺舒蘊鬆東張西望,說:“我孫女呢?”


  “她在樓上收拾,一會下來。”丁湘笑著說。


  她在前麵帶路,舒蘊鬆帶著一大幫子人跟在後麵進屋。


  舒琬洗完澡,吹幹頭發,換了衣服,才慢悠悠下樓去。這個時候,舒蘊鬆已經喝茶喝了一杯了。


  “琬兒可是出落得越來越好看了!”舒琬的大姑舒喻霞看見舒琬下樓,站起身笑著說。


  “大姑,您也是風采依舊。”舒琬嘴甜道。


  她挨個打招呼:“爺爺、奶奶、姑姑、姑父、大表哥、表妹、表妹夫!歡迎歡迎!不曾遠迎,還望恕罪。”


  聽見舒琬主動叫稱謂了,丁湘暗自鬆了口氣。


  舒挺笑了,說:“舒琬,你說話還一套一套的。趕緊的,坐我這邊來。我問你個事。”


  “挺,你湊什麽熱鬧?你爺爺奶奶還沒顧上跟你琬表妹說話呢。”舒喻霞瞪了舒挺一眼,說。


  舒挺吐了吐舌頭。


  舒琬的奶奶正和齊同聊得正歡。沒有孫子,如果有個可心的孫女婿也不錯。


  舒琬陪著聊了會天,無非是問工作忙不忙,平時都在做什麽。


  “舒琬,過來。”舒挺在門口站著,又朝舒琬招手。


  “琬,你去吧。你表哥不知又在搞什麽鬼,一天到晚神秘兮兮的。”舒喻霞無奈道。


  舒挺把舒琬叫到門外麵,問:“哎,錢寶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說什麽?”舒琬疑惑道。


  “關於木木的。”


  “沒說什麽啊。”


  “她對李木木有意思沒?”


  “啥?”


  “我擦,你不知道啊。她那天晚上把木木給睡了。”


  “啥?”


  “你別傻乎乎的行不行?李木木是你表妹夫的親叔叔的兒子,是李家的寶貝疙瘩。這事你可得負責到底。人家李木木可是個處。”


  “啥?”


  “啥你個頭!李木木不想回部隊了,正鬧著要退伍呢。”


  “不能吧。錢寶不喜歡這種頭腦簡單的。”


  “人家頭腦簡單,但是身材好啊,八塊腹肌呢。”


  “錢寶都醉成那樣了,你確定他們出事了?”


  “木木說出事了,難道我還能不信他?”


  “可是,錢寶沒說這事啊……”


  “錢寶就是個烏龜王八蛋,拍拍屁股就想走了?”


  “哥,這事,是不是沒搞明白啊?”


  “有啥不明白的?他倆發生關係了,錢寶要對木木負責啊。”


  “這話說反了吧?”


  “木木是說,他要對錢寶負責。可是,錢寶不是沒提這茬嗎?”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自己跟錢寶說不就行了?”


  “我的老妹啊,我跟錢寶不熟。我自己都是別人帶過去的。你讓我怎麽開口跟她說?”


  “讓木木直接跟錢寶聯係啊。”


  “木木聯係了,錢寶把他拉黑了。”


  “這不就得了。錢寶對木木不感興趣。”


  “現在木木要死要活的,你說咋辦?”


  “愛咋辦咋辦。這樣的男的沒出息,注定沒媳婦。”


  “別啊,我的好妹妹。這樣,你幫木木把錢寶約出來,條件你隨便提。”


  “我覺得吧,木木是不了解錢寶。錢寶喜歡成熟穩重的男的。木木一小男生樣,錢寶能看上他才怪。”


  “這你就別管了。你隻管約人。如果能讓木木死心,也是好事。”


  “再說吧。”舒琬說著話,要往屋裏走。丁湘已經叫了她好幾聲了。


  “再說個鳥屎!就這麽定了。就這兩天,你幫我把錢寶約出來。”


  “老哥,你這是為難人啊。”


  “誰讓你不好好交朋友的?你看看你,交的都是些啥朋友?做了壞事不認賬!”


  “你厲害,你能,你交的朋友個個頂呱呱,娶不著媳婦哭鼻子,哭得呱呱叫!”


  “你——!”舒挺氣急,過來伸手就要揪舒琬的耳朵。


  舒琬一個閃身躲開了。


  “舒挺!”舒喻霞過來,見此怒了,“你幹嘛呢?你姑叫你表妹,你耳朵聾了是不是?”


  說著話,就伸手把舒挺的耳朵給揪住了。


  “別,別別別,媽,您放手。我有正事找表妹呢。是吧,琬妹妹?”舒挺疼得齜牙咧嘴。


  舒琬樂得哈哈笑,兀自回屋去了。


  “我跟你說,你可別把你妹妹給教壞了,知道吧?不然,我們全家都饒不了你!”舒喻霞鬆開手,警告說。


  “知道了,媽。”舒挺揉了揉耳朵,哀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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