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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登門問罪(下)

  嶽麓書院雖然在修真界中名聲不顯,那也隻是在散修的圈子而已,對於真正的豪門大勢力,嶽麓書院可以說是威名赫赫。


  這座書院乃是東原大勢力聯合創辦,幾乎凝結了整個東原修真界的苦心孤詣,在書院中,功法法術之全,讓人歎為觀止。


  正所謂東原修真誰為峰,不入書院道成空。這句話說的便是嶽麓書院。


  不過,對於東原的修士來說,進入這座書院,並不是非常容易,對於散修來說,甚至是難比登天。


  嶽麓書院每二十年,方才開放一次。這個時間對於修士來說,並不算漫長,但書院的規矩便是隻收骨齡在二十歲以下,並且修為達到洞天,體質特殊,天賦異稟的少年天才。


  這個條件對於大多數修士來說,不可謂不苛刻。


  修行不像是習武,需要一定的資源,身後沒有大勢力的支持,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無師自通。也就是說,散修大多都是半路出家,在二十歲踏入洞天境界幾乎是不可能的。


  即便你是世家子弟,要想在二十歲之前達到洞天境界,這裏麵也要看個人的資質,底蘊,機緣,三者缺一不可。


  資質限製了一個人修煉的速度,領悟功法的難易程度,而底蘊則是代表修士可以調動的一切非明麵上的力量,包括見識,財富,人脈,這些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與資質不相上下,而機緣則是最為玄妙的東西。


  譬如某人隨便逛逛,便能發現古修的洞府,從中獲得逆天道法,從此一飛衝天,亦或者某人幾欲走到死路,總能絕處逢生。而與之相反,有的人即便耗盡財力物力也找不到自己所需的功法寶物,有的人死於天降橫禍,甚至來不及施展自己的報複,這便是機緣。說不清,道不明,但卻真實存在。從古至今,從來沒有人質疑機緣的力量,甚至其與排名第一的命運大道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修士在弱冠之年,四象圓滿,方為俊才,這已經算是超於旁人的存在。古麟一般諾大的城池,數十年產生的俊才,也不過三三兩兩。


  但是對於整個東原來說,所謂的俊才雖然不是爛大街的存在,但是真正集合在一起,數量也不會太少。


  嶽麓書院以俊才作為門檻,也算是合情合理。


  當然,當得起俊才的稱呼離進入書院還差著十萬八千裏。


  對於修士來說,機緣與底蘊不顯,因而唯一能夠看得出的資質,也就成了評斷一個修士未來成就的唯一標準。


  成為俊才的修士,血脈體質悟性這三者都遠遠超乎同輩,才能通過第一次選拔。


  而後,這些通過選拔的修士再度進行書院的考核,能夠盡數通過三關,方能博得一個名額。


  因此,書院的門生說是萬裏挑一也是遠遠不夠的。


  楚名堂的修為,較之俊才,還遠在其上。但焚血九煉燃盡血氣之後,楚名堂的實力雖然見漲,但他被改造的血脈之力也被盡數化作還未完善的陰陽洞天。而楚名堂自身的體質更不用說。


  是以,雖然有眾多勢力的聯名保舉,但楚名堂能夠通過書院的考核,機會依舊是十分渺茫。


  但這些也隻有楚名堂知道,他的血脈,肉身都是平庸,甚至說是一等一的庸才也不為過,他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就,最重要的還是十萬年的帝師底蘊,其次才是自身的不懈努力。拋開這兩點,楚名堂的一生或許隻能如同上一世一般,雖然轟轟烈烈,但卻終究不得修行的法門,最終化為一抔黃土,漸漸地被世人遺忘。

  憶苦思甜,又是酒逢知己。楚名堂的眼角,很是罕見的變得濕潤。


  若塵仙子看在眼裏,身子輕輕的往楚名堂身邊一動,方才附耳小聲道:“名堂大哥,可是有什麽心事?”


  楚名堂微微一笑,抬手抹去眼角的淚痕:“無事,隻是想起了過去。一些不願麵對的回憶。”


  “哈哈……楚大哥,離不開兩位如花似玉的嫂子便直言嘛。你這心思我們都懂。”葉泊秋大笑不已,舉杯對著楚名堂道:“好男兒誌在四方。我等身為修士,更應該看得開一些,莫被這短暫的離別阻礙了長生之路!”


  楚名堂抬起手中的酒杯,與葉泊秋碰了一下,卻是並沒有答話。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情到深處,終究是難以自禁。即便是修士,亦是有血有肉的的男兒。十萬年的苦楚,並非是誰都受過。


  畢竟不是誰都有楚名堂一般的苦楚,十萬年來的回憶,一樁樁,一件件令他後悔的事情浮上心頭,宛若昨日一般真實。


  楚名堂眉宇之間的苦楚,眾人看得真切。


  葉泊秋抿了抿嘴唇,正欲出言安慰楚名堂一番,忽的門外傳來一陣吵嚷之聲:

  “楚名堂,識相的給老子滾出來!莫要逼本座破了你的狗屁陣法,否則定讓你人頭不保!”


  “哈哈……楚名堂,此次九幽之行,所有機緣,盡是被你一人貪墨。你眼中可曾還有帝國,可曾還有主上?爾這般目無君上的叛逆,人人得而誅之,不知你有何顏麵,敢回這古麟之都?你又有何顏麵,去見你真武族曆代先祖!”


  ……


  門外怒罵之聲雖然隔得很遠,但在座的,單是王侯就有十尊,剩下的,也都是各大勢力稱為翹楚的洞天後輩,又豈會聽不清楚那些汙言穢語。


  未等楚名堂出聲,葉泊秋便是拍案而起:“何方賊子,竟敢口出狂言。在此猖獗,莫是不知我等的身份!”


  若塵仙子也是目露寒光:“楚大哥且稍後,待小妹為你教訓教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若塵仙子正要動身,卻被楚名堂一把攔住:“諸位少安毋躁,些許小事罷了,叨擾各位的好心情,實在是楚某有愧。”


  “哦?”葉泊秋微微色變,問道:“楚大哥,不知門外叫罵之人是何方所轄,竟會不知楚大哥你的身名?”


  “哈哈……賢弟這話卻是折煞愚兄了,實在愧不敢當。東原浩淼,數十萬裏疆土,修士多不勝數,能人異士也如過江之鯉,各領F風S,楚某雖有一二手段,但離名滿天下還是差之遠矣,不敢妄自稱雄,滑天下之大稽。”楚名堂緩緩站起,對著眾人拱手,謙遜道:“別的不說,但是這古麟之都,勢力便是錯綜複雜。皇族雲氏為尊,權掌天下,其下便是十大古族,又有數百豪門大族盤踞。我真武族位列十族之末,如此,其他古族上門尋我晦氣,也是時常有之。”


  看著楚名堂搖頭苦笑,眾人也是忍不住心中納悶。


  以前的楚名堂多強,眾人並不知曉,單就九幽府大戰劉青山,足矣讓各大勢力都聽聞楚名堂的大名。


  這樣的楚名堂,若是想鏟除所謂的古族,根本是不費吹灰之力。

  楚名堂也是讀懂了眾人的疑惑,方才開口緩緩解釋道:“雲氏征伐天下,初建古幽王朝。我等十族身為左膀右臂,親如兄弟。楚某上體天心,下思先祖德行,是以對九族多有掛礙,方才養虎為患。”


  “也罷,楚大哥掣肘之事,我等身為外人,卻是全無掛礙。大哥你且放心,有我葉泊秋在此,他們敢踏入這真武府半步,便是與我藏劍山莊為敵!”葉泊秋拍了拍胸脯,當下許了諾言,便大步出了真武大殿。


  楚名堂隻得苦笑著搖了搖頭,跟在葉泊秋後麵。


  對方如此真性情,楚名堂亦不願做那婦人姿態。


  “何人在此喧嘩!”葉泊秋跳出真武府的時候,以北宮家為首的九大古族依舊在攻擊楚名堂之前排布的陣法。


  隻是這顛倒五行大陣堅若磐石,是而久守不失。


  九大古族心焦之時,見得真武府的人竟是自己跳了出來。眾人當即喜笑顏開,尤其是那北宮雁回,一見葉泊秋便是挺直腰杆,鼻孔朝天,好不倨傲。


  “爾等何人,為何攻擊真武府邸?”葉泊秋也是一臉寒光,指著北宮雁回質問道。


  “哼!黃口小兒,我豈會與你計較,識相的叫那楚名堂速速滾出來,否則老夫先斬了你項上人頭。”北宮雁回目無餘子,盛氣淩人。


  葉泊秋的臉上微微錯愕,大陣裏麵的楚名堂等人捧腹大笑不已。


  “哈哈……葉賢弟這下碰壁了。”楚名堂捂著肚子,指著葉泊秋的背影。


  若塵仙子更是挑釁一般的開口道:“葉泊秋你的威名不夠啊,人家根本不給你藏劍山莊的麵子,要不換姐姐來?”


  葉泊秋本來就怒發衝冠,又是被若塵仙子言語一擊,當即火冒三丈:“瞎了你們的狗眼,知道老子是誰嗎?信不信……”


  “大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今日老夫乃是替主上辦事。你一個黃口小兒,如此汙言穢語,莫不怕落個大不敬知罪!”陰無咎也是出言戲弄,全不把葉泊秋放在眼裏。


  葉泊秋原本威風凜凜,此時卻向是嘴裏塞了一個雞蛋一般,咽不下又吐不出,其中的難受,隻有他自己心中明了。


  陰無咎當即大笑不已,他不知道葉泊秋的身份,不過當做一黃口小兒,見其被嚇住,當即嗬斥道:“還不讓楚名堂那賊子出來送死!惹惱了本座,我叛你個連坐之罪!”


  “你,你……”葉泊秋被氣的暴跳如雷,就要抽出腰間的長劍,卻是一隻大手拍上他的肩頭。


  葉泊秋回頭一看,卻是楚名堂帶著眾人齊齊現身。


  “大膽楚名堂,你好大的威風!知道我等來此,為何遲遲不出,莫不是想渾水摸魚?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今日必叫你在劫難逃!”北宮雁回氣勢洶洶,倨傲無比。


  楚名堂卻是一臉的淡然,拱了拱手,方才道:“不知北宮族長大駕,名堂有失遠迎。隻是此事事出有因,乃是名堂宴請幾位好友,方才誤了時辰。”


  “好友?我看是些狐朋狗友吧?今日你們既然來了,那便與楚名堂一起留下!”陰無咎一眼掃過楚名堂身邊的眾人。


  他隻看見幾個洞天修士,而十方勢力的都是王侯,修為更在陰無咎之上,是以他根本沒有看出來,更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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