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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借斧頭一用

  蘭柯聖泉之測,楚名堂緩緩的站起身形。


  雙目望著眼前的蓮池,楚名堂兩手朝著泉水中一按,長聲喝道:“給我開!”


  喊聲未落,平靜的蓮池忽然隨著楚名堂伸出的雙手,開始湧動了起來。


  就好似泉水被燒開了一般,神泉中開始沸騰了起來。


  泉水翻卷之中,三柄大斧遙遙立在虛空之中。


  一柄為金,一柄為銀,一柄為鐵。


  三道巨斧淩空而立,殺氣凜然,宛若實質一般。


  卻說那巨斧方一出現,一道疾風突起,方圓千丈之內的血原,竟是被這殺氣掃蕩一空。


  血色的荒草盡數被碾成脂粉,隻有光禿禿的血色土地,滲出一絲絲的血水,緩緩的往神泉之中匯聚而來。


  池中的蓮花亦是飛一般的長起,蓮池正中的一方粉色蓮花,竟是緩緩變成了金色。


  佛光閃爍之下,好似華蓋一般大小,直直的立在泉水之中。


  楚名堂嘴角一勾,一腳在地上輕輕一點,一身的白衣隨風而動,楚名堂好似白鶴一般,輕輕的飄在那蓮花花心之中,盤膝坐了下來。


  頭頂端端的立著三柄殺氣凜然的大斧,楚名堂竟是不動聲色,閉目打坐了起來。


  單是他這份臨危不懼的氣度,便已然淩駕於一眾天才之上了。


  三柄大斧,分別乃作金銀鐵器。


  別人不知這斧頭的妙用,楚名堂卻是一清二楚。


  前世來此的時候,楚名堂自身實力卑微,與蘭柯聖泉失之交臂,錯失了機緣還不知曉。


  直到許多年以後,蘭柯聖泉的造化被一個佛徒得去,這神泉的傳說,才開始被眾人知曉。


  那時的楚名堂已然成了帝師,專程屈尊與那佛徒交談了一番,可以說,此處的造化,世間能夠明悟的,而今唯獨楚名堂一人。


  這三柄大斧,既不是天才地寶,也不是神兵利器。


  大斧的作用,不能用啦補益修為,也不能用之殺伐敵人。


  這三柄大斧卻是用來殺人的,但殺的不是敵人,而是修士自己!


  殺身,殺己!

  這便是神泉的造化。


  在神泉之中得道的佛家大能神秀,真是參悟了殺己的妙法,這才化身佛陀。


  當然,這裏說的殺己。自然不是自殺。


  鐵斧斷汙穢,銀斧斬心魔,金斧開命運!


  殺己便是斬掉自身的桎梏,創造一個全新的自我。


  三斧加身,從此汙穢不生,心魔不懼,命途坦蕩。


  身子坐在蓮花化成的明鏡台上,楚名堂閉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境,手中一連打出數道法決,開口喝道:“給我定!”


  話音落下,楚名堂一手翻出段天德留下的鐵令,隨手朝著天空發出。


  鐵令一路直衝血色的天際,在半空之中,猛然炸開,法華閃過,天空出現了一個數十丈大小的“段”字。


  楚名堂發出令牌的瞬間,另一邊的段天德卻是看見了天空的號令。


  卻見原地打坐的段天德神色一變,口中叫道:“不好,楚族長遇到麻煩了,速速隨我前去支援楚道友!”


  段天德一聲令下,眾人紛紛起身,有著天空的靈符指明方向,又有楚名堂施展神通定住蘭柯聖泉。


  段天德帶著大理國修士以及真武族弟子,很快便看到了楚名堂的身影。


  金色蓮池之中,楚名堂盤坐與金蓮之上,渾身大日神光閃爍不定,好似佛陀降世一般,讓人禁不住想要躬身膜拜。

  望著金蓮之上的一襲白衣,段天德驚呼道:“楚道友,這是……”


  “道友莫驚,既然選擇跟著楚某,那本座豈能虧待了道友。”楚名堂朗笑一聲道:“此乃蘭柯聖泉,飲此地一口泉水,便能道心通明,蕩滌凡塵。”


  “承蒙道友照顧,天德何德何能,得道友大恩,沒齒難忘啊!”段天德聞言,深深躬身,拱手對著楚名堂行禮道。


  世間修士,逆天伐命,誰人不是自私自利,楚名堂卻能夠讓出自己的一份造化。


  段天德與楚名堂隻是一麵之緣,連故交都說不上,楚名堂如此心意,段天德豈能不感激涕零。


  “道友言重了。”楚名堂笑了一聲道:“如此,勞煩道友為楚某護法。”


  “楚道友放心,隻要段某一口氣在,誰也別想靠近這神泉一步!”段天德一聲冷喝道。


  “哈哈……如此我便放心了。”楚名堂大笑一聲,隨手朝著泉水一招,三柄神斧再次浮現在明鏡台之上,斧刃直直的對著楚名堂自身。


  三斧方一現身,又是一陣冰冷的殺機閃過,若非眾人已然飲了神泉之水,道心空明,定要被這殺機壞了心智。


  楚名堂雙目緊閉,絲毫不理會眾人的驚訝,他一手緩緩的抬起。


  隨著楚名堂的動作,那三斧之中的鐵斧,亦是緩緩上升,直直的立在楚名堂的頭頂之上。


  “道友不可!……”段天德已然看出了楚名堂的意圖,口中大叫了一聲,企圖阻攔,但楚名堂終究是快他一步。


  段天德話還未出口,楚名堂已然一手按下。


  冰冷的斧刃直直的劈向楚名堂的頭頂。


  凜然的殺機,驚動泉水翻湧不止。


  一道足有十丈高的水幕淩空炸開,將眾人的視線齊齊的遮蔽。


  鐵斧斬汙穢。


  這斧頭可是實實在在的至寶,斧刃一旦落下,便沒有悔改的餘地。


  修士若非自己在生死之間明悟,心靈純淨的沒有一絲汙穢,鐵斧才能加持自身。


  倘若死不悔改,那斧刃落下,便是生死道消!

  頭頂殺機凜然,楚名堂卻是巍然不動。


  緊閉的雙目,麵孔平靜如水,楚名堂的心中,竟是沒有一絲的波瀾。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


  去留無意,望天上雲卷雲舒。


  任那鐵斧當頭,楚名堂巍然不動。


  斧頭落下的瞬間,漫天的水幕亦是重重的落回神泉之中。


  眾人雙眼死死的盯著麵前的水幕,望著那鐵斧落下。


  不論是楚族弟子,還是大理國修士,紛紛震驚當場。


  斧頭沿著楚名堂的額頭落下,卻沒有將他一分為二。


  斧刃上,金鐵之光一閃而過。


  那巨斧卻是瞬間融入楚名堂的身體之中。


  斧刃落下的瞬間,眾人亦是感覺到,困擾心中許久的執念,好似被這一斧子砍得幹幹淨淨一般,道心又是精進了不少。


  “造化啊,大造化。道友真乃神人啊!”段天德拍手大讚,自從認識楚名堂,他這一路白撿了不少機緣不說,而今更是道心大進,他如何能不高興。


  尤其是對楚名堂的敬佩,在場的人,就差為楚名堂立生祠,當做活神仙來祭拜了。


  一斧落下,楚名堂毫不停歇的,又是伸手向著那銀斧一招。


  如同先前一般的水幕再次炸開,眾人看著楚名堂,又是不免驚心動魄起來。


  一般的修士,便是明知那大斧不會傷人,能有勇氣將斧頭劈向自己的也是不多。


  何況這斧子上的殺氣,可是不會作假地。


  楚名堂這份膽識,這份氣度,已然征服了在場的所有修士。


  銀光一閃,楚名堂依舊是麵色恬淡無比。


  周身的大日神光,亦是金光大作,聖潔無比。


  虎嘯龍吟淩雲誌,落花流水平常心。


  這才是真正的修士,敢於朝聞道,夕死可矣。亦敢於平淡度日,泯滅凡心。


  舍得,放下,這中間是大無畏,亦是大機緣。


  因為有舍,才能有得;因為放下,心魔不生。


  銀色斧刃落下,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楚名堂再次完好無損。


  而眾人心中不知不覺滋生的心魔,亦是被一斧斬去。


  銀斧落下,楚名堂又是伸手一招。


  這一次,落下的卻是那最後的金斧。


  沒有凜冽的殺機,沒有水幕的浩蕩。


  眾人隻覺得一道眼目難掙的金光炸開。


  似是從那金光之中,看出了未來的端倪一般,一眾人紛紛閉目打坐,忘乎所以。


  直到金光消散,眾人這才睜開眼睛。


  而蓮池中盤坐著的一襲白衣,卻是早早的睜眼,正一臉微笑的看著眾人。


  一手捏著一葉蓮花,楚名堂好似佛陀一般。


  “你等,可是悟了?”楚名堂一語說出,蓮池中,原本被水幕打碎的蓮花,竟是紛紛從神泉之中冒出。


  生根,發芽,開花……


  僅僅是一個瞬間,便是滿池的金蓮綻放。


  天空更有無盡的金花,淩空落下,好似花雨一般,將眾人圍繞其中。


  “多謝楚道友,賜我造化。”段天德望著拈花微笑的楚名堂,拱手一臉虔誠的道。


  眾人亦是紛紛開口,讚歎楚名堂的恩德。


  不論是大理國修士,還是楚族子弟,俱是齊齊朝著楚名堂施禮。


  就好似虔誠的佛徒對著佛祖施禮一般,無比的恭敬,卻又是真正的出於本心。


  “這是你們命中該有的造化,本尊隻是借花獻佛罷了。”楚名堂淡笑一聲道。


  “道友,方才那三柄神斧,可是……”段天德看了看一聲金光的楚名堂,開口問道。


  “殺身,殺己。”楚名堂直言不諱。


  “那若是不能開悟呢?”段天德又是開口問道。


  “自然是生死道消。”楚名堂朗笑道:“哈哈……段道友,要不要楚某幫你洗滌一下道心?”


  “不不不!”段天德神色一變,連連擺手道:“小王能喝一口神泉,已然是造化了。道友那三斧,我可是萬萬不能消受的。”


  正如段天德所言,眾人都是感念楚名堂的恩德,卻是沒人眼紅楚名堂三斧的造化。


  雖然那是大機緣,可眾人卻是無福消受。


  就算楚名堂願意用三斧幫助眾人,也是沒人敢站出來。


  弄不好就生死道消,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


  遠在血原那頭,殷蕩亦是看見了段家的令牌炸開。


  “哈哈……段氏好像是遇到麻煩了。嘖嘖……又少了一個對手呢。”老太監陰聲笑道。


  “哈哈……亞父所言極是,死的人越多,我們的機會就是越大。楚名堂身陷大陣,段天德喪身血原,雲天合死在楚名堂手裏,這回還有誰與本太子作對!”殷蕩亦是放聲賤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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