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垂死的鱷鼇(中)
天光即將放亮,楚名堂的搜尋卻是沒有一丁點的進展,此時,他不過是堪堪轉過了小半的府邸,還有不少的地方,甚至連一眼都沒有看過。
黎明前的黑暗被太陽的光華刺破,雖是沒有到天亮,但此時的東方卻是出現了一抹魚肚白。
時間不多了,最多三刻時間,楚名堂若是還盤桓於此處的話,很可能被五族的人發現。
身子越飛越高,楚名堂深深的一眼,朝著故地望了下去。偌大一片荒蕪之間,除了野草的綠,都是幾近灰白的顏色。
滿目蒼涼之中,楚名堂轉身正欲離開,忽的,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一片荒草叢生的地方。
那處地方幾乎沒有骨骸,若是楚名堂記得不錯的話,那裏該是楚族當年的演武場。
眉頭皺了一下,楚名堂瞅了一眼東方將要升起的太陽,有看了看距離不遠的演武場。
他最終咬了咬牙,剩下的時間已然不多了,與其繼續大海撈針,倒不如就在這演武場上賭一把。
畢竟,這裏與楚名堂所想極為契合。
演武場,可不就是擺在人眼前,同樣也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嗎?
想到這裏,楚名堂眼睛一亮,的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俗話說燈下黑。
要是楚族的護道神獸確實存在的話,那麽楚名堂敢肯定,多半就該是在這演武場之中。
畢竟,除了這露天的,一眼便可看破一切的地方,在外人看來沒有一切的秘密可言。
一腳踏在演武場的石板上,楚名堂眼望著石縫中長得茂盛的荒草,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濃鬱了。
信步而前,楚名堂看似隨意的漫步在演武場之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就好似閑來無事散心一般。
但悉心一看不難發現,楚名堂每一步都是走的很慢,這不是楚名堂頗有興致,或是閑著無聊。
就在這簡單的十幾步之中,楚名堂一隻縮在袍袖中的手,不斷的朝著腳下的石板,打出各種法光。
若有修為精湛的老陣法大師再次,看見楚名堂手中所發出的法光,一定會呆立當場。
楚名堂每打出一道法光,便是代表了一種陣法的奧義,這一路走來,楚名堂腳下走得雖慢,但他的手卻像是穿花的蝴蝶一般,快的都能生出殘影。
可見楚名堂對陣法的理解,已經是很多浸淫此道多年的修士望塵莫及的。這便是楚名堂十萬年帝師底蘊的優越性。
十萬年,他雖沒有修為登頂大帝,卻先後親手培養出數位震古爍今的大帝,成為享譽修真界的帝師,雖然他始終隻是一介凡夫,但楚名堂在功法,陣法,丹道……這一整個修真體係中的研究,絕對是前無古人的。
不能修煉的凡體,再讓楚名堂困頓的同時,漫長的壽命,卻沒有讓他甘於平淡,抑或是蹉跎歲月。
楚名堂的一生都在研究,雖然最終沒有打破身體的桎梏,但他研究一生的成果卻沒有賦予流水,而是為這一世的修行,提供了即便是帝王也拿不出的底蘊。
一路直直的向前,手中的陣法靈光不斷綻放,猛然之間,楚名堂一道金色的法華打在石板上的同時,那看似樸實無華的石板,也散出一道金光,將楚名堂手中的法力排斥出去。
楚名堂的身子猛然之間站住了,他臉上不僅沒有變的困頓,反而是笑容越來越濃:“果然,哼哼……”
楚名堂看著地上的石板,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這楚族故地果然有貓膩!
所謂的蹊蹺,和楚名堂所想,八九不離十,就是藏身於這眾目睽睽之下的演武場上。
但楚名堂的想法卻是有深了一層,古今修士,能人無數,自楚族搬離故地,而今的多少年時光荏苒。
楚名堂並沒有覺得自己比其他修士聰明多少,所以,即便是楚名堂能夠想到的,一定是有來到此地的先輩也能想到的。
於是,楚名堂又將思路放的開闊了一些,要想在這演武場上搞貓膩,最不容易讓人發現的,那除了陣法禁製,楚名堂還真想不到什麽才能瞞過修士的法眼。
而想到這一步的,自然也非是楚名堂一人,這看似已經是接近了真相,隻有半步之遙,但陣法一道,涉獵極為廣泛,即便是研究陣法千年的修士,也不敢說是閱盡天下陣法,更逞論是破盡天下陣法了。
想要引出此地的陣法,在不知道陣法虛實的時候,隻能一點點的去試探,這雖然不比整個真武府邸大海撈針,但難度也是不低。
楚名堂有十萬年的帝師底蘊,陣法上造詣能與楚名堂比肩的,掰著指頭,也能數出來。
但這些人無不是成名已久的人,自然不會屈尊來到這楚族故地。
當然,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這陣法才保留的現在,直至楚名堂來到此處,方才被破開。
“讓我看看這陣中到底藏了些什麽?”口中喃喃,楚名堂手中金色的法華越來越亮,就好似天邊本該升起來的太陽,被楚名堂捏在了手中一般。
隨著楚名堂手中的動作,那被布置在演武場上的陣法也隨即被牽動,綻放出層層金色的法光。
金蓮滿地,佛光漫天……
“嗬嗬,竟是此陣!”楚名堂嘴角一揚,手中凜冽的法光一抖,同時他兩手掐動印訣,朝著演武場中升起的金色大陣一連拍了三下。
楚名堂第一掌拍出的時候,陣法的金光便濃鬱了三分,待得他第二掌打出,陣中的金光已經強的照亮了整片楚族故地的天空,但當楚名堂第三掌打出的時候,隻見那金色的陣法一陣變換,楚名堂的身影便是消失在原地,同時那普照半天的佛光,也是隨之銷聲匿跡。
金剛伏魔陣,這陣法即便是在上古的時候,也是鼎鼎有名的,要破除此等絕陣,非是楚名堂出手,一般人便是連陣法的端倪都看不出來。
楚名堂的身形雖是消失在陣法之中,但楚名堂造出的聲勢,卻是絲毫沒有減弱。
普照半天的佛光,如何能瞞過古麟一眾修士的眼睛。
就在楚名堂的身形消失後不久,先後便有幾個修士趕來:
“你,可是看到此地有寶物出世?”
“不知道啊,我也是方才來此?”
“兩位來的真早啊!哈哈……”
……
聲音接連響起,便是一會的功夫,就有數百名修者聚集在真武故地之外,數百雙眼睛,全都是目光灼熱的注視著真武故地的大門。
但眾人也不傻,此地乃是出了名的凶地,雖有寶物誘惑在前,但真正大膽闖進去的人,卻是至今一個都沒有。
人越聚越多,便是有不少古族也被驚動了,紛紛派出族中高手前來徹查此地。
真武,一個原本已經沒落的古族,卻因為楚名堂的強勢崛起,再次以王者的姿態,降臨於古麟。
若是之前,便是真武鬧出再大的動靜,那些眼高手低的古族也不會正眼看看。
但而今的真武卻是不同,即便是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足以引起其他古族的重視,尤其是真武新任族長楚名堂,他的行蹤可以說是萬眾矚目。
便是這一會的功夫,先後趕來的修士,已經是到了數千,這其中大都是散修,少數是古族中的後輩,甚至細心看的話,還會發現有王侯藏身其中。
後輩修士中,帶頭的自然是北宮家的北宮淳風,自從與楚名堂一戰,這位天才被首次摔下了神壇。
即便如此,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消除了楚名堂造成的陰影之後,北宮淳風好不容易重塑道心,此次他來到此地,也是家族專門派來曆練的。
而今的北宮淳風與那日在楚族門前又有了些許不同,若是之前,此人是一把鋒芒畢露的狂刀,那麽而今的北宮淳風更像是一把藏在匣中的寶劍。
隨著北宮淳風一眾少年天才的降臨,原本亂哄哄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北宮淳風麵沉如水,看不出喜怒,他掃視了一眼人群,忽的伸手朝著幾人點了點,道:“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給我進去看看。”
北宮淳風話音還未落下,便有修士叫囂道:“北宮少主好大的架子,我們乃是散修,可不是你北宮家的……”
隻是此人剛說到一半,聲音便停住了。
他隻看到眼前一道雪亮的光華炸開,自己的腦袋莫名其妙的飛了起來。
“嘶……”眾人齊齊的吸了一口冷氣。
北宮淳風慢慢的將軟件纏回腰間:“這回大家應該沒有什麽意見了吧?”白宮淳風說著,臉上的笑容好似盯著獵物的毒蛇。
這時候,那被削了頭顱的人,人頭被脖子上噴湧出的鮮血衝的飛起了兩丈高,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帶血的頭顱被摔出一片紅白之物,尤其那張朝天的臉孔,上麵恐懼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
沒有人看出北宮淳風是何時拔劍的,可想而知他那一劍到底有多快……
被北宮淳風點到的幾人,互相望了一眼,最終還是在一臉不甘於恐懼夾雜的複雜麵孔下,邁步朝著真武府邸走了進去。
八人走在前麵,北宮淳風又是先後指了兩撥人開道,這才領著一眾古族天才,遠遠的墜在了後麵。
人多力量大,被楚名堂搜尋了半夜的故地,而今眾人齊齊動手,不過是半刻的功夫,最前麵的那批人,已經是到了演武場的位置。
一路走來,並未發現什麽陷阱,身後又是跟著千人,那打頭的八個人也是膽子大了起來。
隻是,忽的一聲慘叫傳出,眾人隻見一道金光炸開,走在最前麵的一人瞬間便被斬成了肉末,在金光之中,又是化作土塵,屍骨無存!
剩下的七人紛紛色變不說,走在稍後的兩撥人也是生了退意。
這一行二十五人分別交換了一下顏色,便齊齊的朝著後邊飛了回去。
“滾回去,繼續開路。”北宮淳風的聲音冷的好似寒冰。
“哼,想讓我們送死?你那麽能,怎的自己不去?”一個精瘦的漢子嗤笑一聲,眾人紛紛亮出了兵刃。
生死之間,誰還會在意你是北宮家的少主。
“找死!”一聲怒喝,北宮淳風抬手,又是一道劍光飛出。
這一回,他似乎刻意放慢了動作,眾人也看得清楚。
一劍飛過,二十五個人頭先後飛起,這一劍竟是恐怖如斯!
未等北宮淳風繼續發話,他隻是一個冰冷的眼神,被看到的修士,便是自動朝著演武場中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