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說，要有錢
趴在大橋欄杆上，看著橋下滾滾的江水，李賓感覺仍然心有餘悸。
說實在的，喊出讓那些蟹腳徒去死，固然是一時激憤的血氣之勇，但也未免沒有「被發現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後不知會死得有多慘，還不如激怒對方來個痛快」這種想法。
可是他好像低估了這些人的狂熱程度，面對他「去死」的願望，居然一個個毫不猶豫地引頸就戮！
雕刻著複雜花紋的銀刀，看起來像藝術品卻足夠鋒利，只需要輕輕一劃就足以撕開皮肉，他們就是用它，輪流在李賓面前切開了自己的喉嚨，沒有一點遲疑！
明明傷口處鮮血瘋狂噴涌，明明割裂的氣管發出嘶嘶的漏氣聲，這些人還是堅定地望著李賓，堅信這只是創造神給他們的考驗，通過考驗就能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
可惜，他們滿懷期待的創造神大人，吐了……
是的，就是這麼沒出息，李賓吐了！
這也不能怪李賓，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宅男胖子，平日連殺雞都躲得遠遠的，影視作品里稍微血腥點的鏡頭就覺得噁心，現在親眼目睹比血漿片還猛的現場畫面，沒有當場暈過去都要歸功於他那雙四五百度的近視眼！
畢竟全糊畫質和高清無碼的觀看體驗，是真的一點也不一樣……
直到吐得吐無可吐，李賓才落荒而逃，好在這鬼地方雖然又黑又大，但是出路並不複雜，簡簡單單一道門，連鎖都沒有，推開門就能離開。
李賓還吐槽獻祭現場防備這麼鬆懈，真不怕被撞破報警來著，結果出了門才發現是自己幼稚了，這地方居然是個改造封閉的地下停車場，進出的唯一通路是專用電梯，指紋解鎖的那種！
使盡全身解數也無法離開的李賓沒有辦法，只能用了最不想用的方式解決了這個問題，幸運的是，再次近距離看著這些魂淡死不瞑目的雙眼，心中的痛快壓住了噁心感，所以下手倒也沒什麼心理負擔。
更幸運的是，在上面的休息室里，李賓還找到了這些人換下來的衣物，其中居然有人身材和他差不多，他甚至還找到了一副眼鏡，雖然度數不夠，但是總比沒有強。
換好衣服，強自鎮定地從大樓離開，可是到了外面，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李賓不知該往何處去，只能本能地往人少的地方走，走著走著，就來到了現在這座橋上。
沿途所見所聞，讓李賓心裡最後一絲僥倖也徹底破滅，這裡真是韓國，看繁華程度，十有八九是這個國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那座城市。
首爾，在韓流文化中被無限美化的人間天堂，李賓曾經也想過有一天書火了賺了錢到這裡轉一轉，沒準運氣爆棚能和那些被他舔過屏的小姐姐們來個街頭偶遇，發生點什麼大家喜聞樂見的事情。
可是有計劃的出遊和突如其來的召喚壓根就是兩回事好嗎？
現在李賓舉目無親，語言不通，那群蟹腳信徒不知是不是為了隱藏身份，手機錢包一樣不見，所以他還身無分文，就連想去大使館求助，都找不到地方。
更慘的是，李賓可是剛剛從血案現場跑出來的，雖然那些人都是自殺，但是別人能信嗎？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能把整整一層地下停車場都封閉了玩獻祭的人，能是普通人物？這麼多大人物集體死亡，肯定需要個交代，唯一從現場離開的李賓不就是最佳的背鍋俠嗎？
別看韓國警方的無能天下皆知，可李賓也不是什麼專業人士，又吐又觸摸各種物品不說，就說這一路行來有沒有在各處監控中留下痕迹，他都一無所知。
「希望能被晚一點發現吧……」李賓喃喃自語著，抬頭迷茫地看向這座被江水分隔的城市。
時近黃昏，橘黃色的夕陽在天際線上散發著一天最後的光熱，火紅的餘暉在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牆間折射出令人迷醉的顏色。
姑且不論這座城市究竟如何，不得不承認，這一幕景色美得讓人心生溫暖。
李賓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整座城市，在這一刻，他心底角落那一點點小小的期盼變得無比強烈！
如果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他真是創造這個世界的神，他是不是就不用像現在這樣驚慌和迷茫了？
目光落在流動不息的江水上，李賓決定試上一試，如果他真的是神，就讓江水倒流吧！
可是一直瞪到大橋燈光亮起，李賓也沒等來他想見到的一幕，別說是倒流，江水就連流速都不曾減緩半分。
那嘩嘩的流水聲，簡直就是抽在李賓臉上的巴掌聲啊！
太丟臉了！李賓無比慶幸沒有中二地把自己的願望喊出口，不然還不得被當成神經病圍觀啊？
不對，這裡是韓國，就算他喊出口，恐怕也沒幾個人能聽得懂。
「我也是傻了！」李賓自嘲地嘟囔道，「要真是神，不應該先讓所有人都說中文嗎？這樣至少能找人問個路……」
「算了，還是先想法弄點錢吃飯吧……」摸摸咕咕叫的肚子，李賓放棄了不切實際的妄想，決定先解決最現實的問題。
轉回身還沒來得及走，就見一輛車停在不遠處的步道邊，一個身穿風衣的女子趴在副駕駛車窗上不知和車裡的人說著什麼，看樣子很是激動。
看熱鬧的天性讓李賓停住腳步，暗中觀察事態發展。
結果後續果然沒讓他失望，車裡的人和女子爭吵幾句之後居然升起了車窗玻璃，女子伸手阻擋卻顯然不敵機械的力量，氣急敗壞地從包包里掏出一沓鈔票，狠狠砸向車窗。
可惜車窗已經關得嚴嚴實實，這一砸只砸在玻璃上，那車直接一腳油門絕塵而去，帶起的風吹起四散的鈔票，那叫一個天女散花……
李賓目送其中一張鈔票上下翻飛，地面打滾，蛇皮走位，躲過了車輛的碾壓、行人的捕捉，堅定不移，一往無前地……落在了他面前。
李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