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鳴被孟曉拉進了一個微信群。
她點進去看,群聊成員一共四名:霍衍、孟曉、夏泓、洛一鳴。
沒有顧慈和易初勉。
【孟曉:後天會長生日,咱們搞個生日party吧。】
【夏泓:嗨起來!】
【孟曉:協會的兄弟們估計要狠狠折騰老顧一頓,我們不必太隆重,一切從簡,心意到了就行。】
【洛一鳴:生日禮物你們有想法嗎。】
【夏泓:我找找阿勉,看能不能搜羅到什麽新奇玩意兒。顧會長不是就好這口。】
三秒後。
發現易初勉沒在群裏的夏泓將人拉了進來。
幾乎是同時,孟曉退出了群聊。
下一秒,她重新拉了一個群,這次仍然沒有易初勉。
夏泓:“……”
易初勉:“……”
【夏泓:你和阿勉到底怎麽了?慪氣居然慪到現在】
【孟曉:沒怎麽。我說過,絕不讓那個混賬再次出現在一鳴的麵前】
洛一鳴知道她還在為五年前那個惡作劇耿耿於懷。
其實攤牌之後,洛一鳴有收到過易初勉的消息。
“當年的事……沒有針對你。那時候的我隻是單純看人類不爽。而你很不巧地撞在了槍口上。”
“雖然主要還是你太倒黴了,但我承認,我也有錯。”
“對不起。”
……
總之,他的道歉陳詞實在誠意缺缺,要是讓孟曉看到了,絕對要收獲一大波白眼。
可不知道為什麽,洛一鳴好像從始至終都沒有怨過他。
雖然易初勉給她的第一印象就非常不友好,而且此人的氣質很是陰森,但他的眼神總是給洛一鳴一種莫名的感覺——這個少年承受著太多他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一些東西。他的眼神很冷,卻並沒有惡意,是一種不近人情的滄桑感。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就算易初勉再不好,但他對孟曉來說,是很好的。
曉曉喜歡他,很喜歡——也許孟曉自己並不很明白,但洛一鳴身為旁觀者,卻看的一清二楚。
【洛一鳴:party定在什麽時候】
【孟曉:協會小夥伴踩著十二點,那我們就搞個淩晨場吧,在家裏吃了蛋糕然後去山上看日出。】
【夏泓:還整挺浪漫,我喜歡。】
【洛一鳴:好的。可以邀請朋友到場嗎。】
【孟曉:當然。但是……你居然有朋友?】
【夏泓:咳咳,曉曉想說的是你居然背著我們在外麵有了別人。】
【洛一鳴:我剛剛對易初勉發出了邀請,不知道是看不起我還是對我有意見,他沒有理我。】
安靜了一瞬。
很快,孟曉把易初勉拉了進來。
【孟曉:你什麽意思?給你臉了?擺什麽譜裝什麽大爺?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家一鳴回消息@易初勉】
這一則消息孟曉複製發了三遍,每一條都像是催命符,夏泓看著眼皮直抽,秉著救兄弟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好意,他給易初勉撥了個語音,企圖提醒他速速上線保命。
然而,也許是天要亡他,語音沒有接通。
夏泓盯著群裏,開始為兄弟默哀。
然後他就看到蹦出來一條消息——
【霍衍:易長老給他安排了相親局,他才沒空理你們。】
【夏泓:……】
他默默地點上了蠟燭。
洛一鳴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她想說點什麽來緩和尷尬,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八卦的心,默默私戳了夏泓。
【洛一鳴:什麽情況,我記得你和我說過,曉曉和易初勉有婚約的,而且他不是還在上高中麽……】
【夏泓:有是有,可阿勉他爹不大待見曉曉,一直不承認這樁婚事來著……逼他相親也算是一種抗議吧。。。】
洛一鳴看著夏泓發來的這條消息,皺起眉毛:【為什麽】
【夏泓:因為曉曉是混血,我舅舅他對人類有些成見。其實原來的阿勉也一樣,非常厭惡人類。認識曉曉之後才變了許多。】
洛一鳴思考片刻,打字道:【易初勉他們為什麽厭惡人類。】
消息發送後她覺得哪裏不對,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己這句話正大喇喇地躺在群聊裏。
洛一鳴:“……”
原來,剛才群裏彈出孟曉的消息,洛一鳴手滑點了進去,然後發錯了消息。。。
【孟曉:祝他相親成功,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
這條明顯言不由衷的回複後麵,緊跟著洛一鳴發錯的那條消息。
她顫抖著手正要撤回,就看見一條新消息:
【霍衍:因為他們是返祖人,擁有靈犀時代的記憶。】
片刻後,霍衍補充道:【靈犀時代的曆史被粉飾刪減過。人類對靈犀一族的殘酷屠殺被從史書中抹去,可在返祖人的腦海裏,卻曆曆在目,清晰如同昨日。】
群裏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
好一會兒,他們似乎終於消化了這個信息。
【孟曉:這個事情我怎麽從來不知道】
【夏泓:我也是剛知道……】
【洛一鳴:我好像有點理解易初勉為什麽總是一副厭世臉了】
【霍衍:祖傳厭世臉罷了,不必賦予太多含義】
【洛一鳴:哦……】
【夏泓:為什麽我突然覺得阿勉好可憐】
【洛一鳴:我也……】
【孟曉:我也……】
【霍衍:小可憐@易初勉】
【洛一鳴:顧哥生日會必須有小可憐一席之位!】
【夏泓:誓死捍衛我方小可憐!】
【孟曉:帶小可憐一起飛!】
終於點開群消息然後眼看著自己從擺譜裝大爺的惡人轉瞬間成了“小可憐”並且莫名其妙收獲一群媽粉的易初勉:“……”
***
從長老別墅出來,回協會的路上,霍衍坐在車後座,見群裏聊得熱鬧,嘴角噙著一抹笑。
顧慈見了,湊過來:“在看什麽。”
霍衍當即按滅了手機,收進褲袋裏。
顧慈:“……”
“何必如此見外。”他眨眨眼,突然道:“你知道麽,你有個毛病非常討厭。”
霍衍搖頭:“太多了,一時不知道你說的哪個,還請會長明示。”
“……”顧慈微微眯眼:“你這人吧,有什麽話都不說,就憋著。說得好聽點,叫我行我素。其實吧,就是悶騷。”
他似乎對此深有所感,話匣子一下就打開了:“就說一鳴這個事。那時候你找我要冬蠶蠱,明明是為了她,卻跟我扯一通有的沒的。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想起來,有種被當猴耍的強烈羞憤感。”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表示除非霍衍說清楚要拿冬蠶蠱做什麽,否則絕不把東西給他。
然後,霍衍說,黑袍在他手裏。
還說什麽要對一個孩子下手他有些不落忍,用冬蠶蠱可以讓對方少遭點罪,好歹減輕一些罪惡感。
當時顧慈就覺得半信半疑:“喲,這麽心慈手軟,那你就沒想過直接放過她?”
霍衍答的是:“這個真沒有。你也看過那個灰袍法師的卷宗了,其實對於亡靈法師而言,死亡反倒是種解脫。”
這話,他彼時深以為然,且就這樣被說服了。
可現在回過頭來看,霍衍這話其實隻說了一半:旁的人也罷了,但洛一鳴,休想就這樣解脫,他不允許。
於是,他不聲不響地,找三家長老締結了靈犀回生令。
這廝就是這德行,不管大事小事,都悶聲不吭,好像將身邊的所有人一律屏蔽掉,沒有人值得他一開金口。
顧慈越想越氣,曆數他的種種惡劣行徑:“還有,我就不問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成為烈焰了,免得再給自己添一份堵。但不管怎樣,你怎麽能從頭到尾都瞞著我們?這像話嗎?怎麽著,這個事有這麽了不起,我們不配知道?”
顧慈這邊氣急敗壞,霍衍卻依然一臉不鹹不淡。
他側眸看顧慈一眼:“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矯情起來,居然計較這些。”
顧慈被他一噎,髒話梗在嗓子眼裏,最終千言萬語匯成一句:“我就計較了,怎麽著,你必須給我個交待。”
這個問題霍衍似乎也沒有想過,他沉吟許久,才道:“小孩的事,說與不說,反正我都是要那麽做的。既然如此,何必再和你多費口舌——而且,這個事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講清楚的,告訴了你,你肯定要問東問西,費勁。”
顧慈:“……”
他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想說點什麽,但又好像完全無法反駁……於是,顧慈頓時更氣了。
然後,他又聽見霍衍那不溫不火的聲音:“至於烈焰的身份……不告訴你們,是因為,我可以輸,但烈焰不可以。”
顧慈怔住。
他明白霍衍的意思。
在沒有贏到最後的把握之前,霍衍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烈焰。
一瞬間,顧慈的氣全消了。
他在氣什麽呢。
氣這個男人太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氣他落子無悔的魄力?還是氣他的步步為營用心良苦?
算了,正如霍衍說的,是自己矯情。
反正,這個男人就是這樣,該死的優秀。
但有一點,顧慈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從見到霍衍的第一眼起,他就看出來了,這是個王者。
而顧慈這個敏銳的判斷現在已經充分地被證明了——霍衍是對的人,他就是自己長久以來從未停止尋找的真正的烈焰,他漂亮地完成了顧慈畢生的夙願:將族人從惡靈的詛咒中徹底地解救出來。
顧慈深深地覺得,自己簡直不要太英明。巨眼英豪,說的正是自己。
霍衍看著上一秒還氣急敗壞的男人這時臉上掛著詭異自得的笑容,頗感無語:這個麵臨事業大轉型的奔三男人,終究不堪生活的重壓,變得如此神經質起來。
手機響個不停,他點開微信。
【洛一鳴:我打算送顧哥一副新眼鏡,他現在這副眼鏡被他演繹出了濃濃的“斯文敗類”氣息,和他本人的人設很不搭】
【孟曉:我覺得你對“斯文敗類”這一人群有著直覺的感知力,同時對會長的人設有著很深的誤解】
【夏泓:我比較想知道,在你看來,會長的人設是什麽樣子的】
【洛一鳴:很溫柔,很細膩,會照顧每一個人的感受,但又不討好,有他自己的態度。用“暖男”來形容好像有點兒膚淺……】
【洛一鳴:君子。顧哥是君子。嗯,我要給他選一副最能凸顯他君子氣質的眼鏡。】
【孟曉:媽耶這是什麽高級彩虹屁,我有被肉麻到】
【夏泓:我合理懷疑你隻是被他的臉蠱惑……果然顏狗都是盲目的】
霍衍敲下一行字:
【老顧最近正好想換眼鏡。好好挑一副,他會喜歡的@洛一鳴】
【洛一鳴:好的!】
霍衍看著洛一鳴發送的那個張飛口吐愛心的表情包,嘴角逐漸上揚。
顧慈幽幽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我說,你能不能別再盯著手機露出這樣……微妙的笑容。我有點怕。”
霍衍偏頭,盯著顧慈的臉打量一番,道:“確實挺斯文敗類的。”
突然遭遇人身攻擊的顧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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