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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走吧,搶人去

  洛一鳴盤腿坐在山洞門口,俯瞰著瘴氣縈繞的靈域。


  這個山洞是黑幫忙找到的,地勢高,瘴氣稀少,洞口野草叢生,隱蔽性上佳。


  而且,視野也是極好的,靈域的水土草木盡收眼底。


  黑辦事就是靠譜,找來這麽個寶地。


  正想著,餘光就瞥見那抹黑色身影。


  “查到了嗎。”洛一鳴完,輕咳了兩聲。


  這兒雖然沒什麽瘴氣,但在靈域待的久了,她依然感到明顯的不適。


  “回大人,查到了。那廝被關押在了長老別墅。”


  因為遭到宋羿的暗算,洛一鳴的眼睛壞了一些時間,估摸著是月曜石受到了影響,黑期間像是被軟禁了一般,無法出來。


  它對此格外記仇,稱呼宋羿都是用的“那廝”“那家夥”“那子”,提到他的時候語氣都森森沉沉的。


  洛一鳴一愣:“長老別墅?那是哪裏……”


  “靈族宗祠所在之處,三大家族的根據地。”


  “哦。要去那裏搶人,勝算有多少?”


  “勝算為零。”


  “……”洛一鳴眨眨眼:“你可以表達得稍微委婉一些。”


  “勝算幾乎為零。”


  “……你好像混淆了委婉和嚴謹兩個詞的意思。”


  黑頓了一頓,又道:“黑雖則也想親手結果了那廝,可搶人之舉實在得不償失。”


  洛一鳴點頭:“嗯,這話得倒是漂亮委婉,孺子可教。”她忽然話鋒一轉:“可我如果非要去呢。”


  黑默了一默,道:“靈犀劍已現世,大人,黑不想嚇唬您,可您一旦落入烈焰之手,就絕無一線生機。如今心避禍才是上策,稍有不慎,追悔莫及。”


  黑同她了,自己被鄭兆陽算計的那,它感應到了靈犀劍的存在。也就是,他們的敵烈焰,已經現身了,而且也許很快就能找到他們。


  “那個什麽烈焰,我同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他為什麽一定要殺我。”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的目標,是月曜石。將母石毀掉,是烈焰的使命。”


  洛一鳴沉吟片刻:“所以,他是世上唯一能夠毀滅月曜石母石的人?”


  “不錯。大人雖統禦萬靈,但麵對他切勿掉以輕心。”


  洛一鳴眨眨眼,似乎在出神想著什麽。


  “還有協會的人,他們居心叵測,不可不防。您之所以著了宋羿那嗇道,是因為他背後有協會的人指點。而他們費盡心機囚禁您,必然是心懷不軌。雖您的那幾位朋友幫您脫了身,可到底,他們到底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為謀,大人,您有自己的路要走,萬萬不可感情用事。”

  洛一鳴將她被綁的事情籠統地同黑過一遍,有一些細節並沒有告訴他,比如協會抓她,是因為覺得自己和宋羿乃一丘之貉,狼狽為奸。


  被人拿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強加質問,是個人都不爽,何況還將她和自己最不恥最痛恨的人相提並論。


  可質問她的那個人是霍衍。洛一鳴當時其實並沒有其他的情緒,隻是單純想著,把事情清楚,將誤會解開。


  可現在回想起來,洛一鳴倒是覺得有那麽一絲絲委屈,雖然她自己也知道,這種委屈有些矯情。


  因為,準確地,霍衍懷疑的是黑袍法師,而他並不知道自己就是黑袍。


  而且他也並不是在針對誰,隻是就事論事而已,人證確鑿,被質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總之,道理她都懂,但就是忍不住覺得難受,像是有什麽堵在胸口,憋悶得很。


  這種感覺揮之不去,尤其在穿著法師長袍麵對他們的時候,那種對麵不相識的場景,叫她無所適從。


  而黑的話更是在提醒她:他們和自己,從來就不是一路人。


  “是啊,我有自己的路要走。”她聲音很輕,這句話像是在對自己。


  那孟曉和夏泓易初勉大打出手助她脫身的情景一再閃現,洛一鳴曲起腿,抱住雙膝:“這條路也隻能我一個人走。”


  “大人,黑會永遠陪您走下去。”


  “恐怕你做不到。”


  黑急了:“吾心所向,日月可鑒。大人莫非信不過黑?”


  見他一副要以死明誌的樣子,洛一鳴搖頭:“那倒不是。隻不過有些東西是硬傷,沒辦法克服。”


  “黑不解,還請大人明示。”


  洛一鳴得一本正經:“你沒有腿,要怎麽陪我走下去,至多是陪我滾下去。”


  黑:“……”


  “黑呀。”洛一鳴突然喚它,一邊抬手揉了揉眼睛。


  自從那次遭了宋羿的暗算之後,她的眼睛就一直不舒服,總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時不時還會出現幹澀刺痛的感覺。


  “大人,我在。”


  “無論我去哪裏,你都會陪著我嗎。”


  “隻要是大人心之所係,黑願舍命相陪。”


  “言重了,本大人會保護你的。”洛一鳴牽起嘴角,語氣輕鬆地:“走吧,搶人去。”


  ***

  兩過去了,洛一鳴和黑袍依然杳無音訊。


  霍衍這兩都住在洛一鳴家,和吳思遠一起。


  雖兩人相處算不上其樂融融,但好歹相安無事。

  出乎顧慈意料,霍衍的反應,比他想象中的要淡定許多。


  就好比現在,霍衍和他們坐在一起吃晚飯,畫麵頗有那麽點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意思。


  這人表現得就好像一個等著出去夏令營的孩子回家的一家之長,有那麽點不踏實,但又並不慌忙。


  總之,是個還算穩妥的狀態,但這並沒有叫顧慈放下心來。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最近的霍衍實在很奇怪。


  那同三家長老對峙的時候顧慈就發現了,原本鋒芒畢露的霍衍好似一下子變得通情達理好話起來。


  預想當中和那三位針尖對麥芒的場麵並沒有發生,霍衍的表現大約就是:點到即止,見好就收。


  仿佛刻意藏起了棱角,收起了芒刺。


  越想越不對勁的顧慈,盯著霍衍一瞬不瞬,似乎是想從他那張無波無瀾的臉上瞧出些端倪來。


  霍衍瞥他:“我的臉下飯?”


  “……”顧慈幹咳一聲:“怎麽會,實話,有點倒胃口。”


  一旁的吳思遠一口飯嗆進嗓子眼,驚動地咳嗽了起來。


  顧慈連忙跑去倒了杯水端過來:“你這孩子,怎麽成一驚一乍的。”


  吳思遠喝了口水,逐漸平靜下來,什麽也沒,又埋頭吃起了飯。


  “遠,你和一鳴是怎麽認識的?”顧慈好奇道。


  吳思遠咽了一口飯,:“她是我姐的朋友。”


  顧慈:“真是想不到,一鳴長了一張‘沒朋友’的臉,朋友倒是真不少。”


  吳思遠眉毛一皺,似乎有點不高興:“什麽是‘沒朋友’的臉?”


  霍衍涼涼接茬:“你對麵這張臉就是。”


  顧慈:“……”


  吳思遠一本正經點頭:“哦,我懂了。”


  著,夾了一塊脆筍,咬得哢嚓作響。


  顧慈無奈地笑了笑,試圖轉移這個並不怎麽愉快的話題:“起來,一鳴的交友範圍還真是廣泛,居然能和學生有交情。”


  霍衍的唇角不自覺牽出一點笑意:“可不是,下至學生,上至你這樣的怪叔叔,朋友圈子挺兩極分化的。”


  聽到“怪叔叔”三個字的時候,顧慈的笑僵在嘴角,他眯了眯眼,反唇相譏:“嗬,你不過比我個兩歲,照這麽,一鳴該喊你一聲霍叔叔,按輩分,叫我一句顧伯伯我也是受得住的。”


  來啊,互相傷害啊!


  霍衍:“……”


  吳思遠在一邊一聲不吭瘋狂扒飯:老爺,這兩個男人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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