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拿得可穩了
洛一鳴合上作業本，大喊一聲：“我出去了！”
話音未落，人已跑到了門口。
沙發上的洛父頭也沒抬，翻了一頁書，：“早點回家。”聲音徹底被關門聲蓋過。
“……”
寶看著對麵歪著的作業本發了會兒呆，轉頭對洛父：“我不想學會獨立了。”她皺著眉頭：“大寶最近都不愛和我玩兒。”
洛父招招手，寶走過去，被攬入懷裏。
洛父歪著頭，問道：“和大寶一起吃飯的是誰？”
寶指指自己，又指指父親。
“一起睡覺的是誰？”
寶再次指指自己。
“一起做作業的是誰？”
“一起看電視的是誰？”
寶笑了，手沒有放下來過，一直指著自己。
洛父摸摸她的頭：“你們每在一起那麽長時間，留一點時間給彼此，去交新朋友，去打理自己的秘密，這樣不是很好嗎。”
寶眨眨眼，似乎是不解：“秘密？”她忽然聲音拔高：“大寶有什麽秘密？”
洛父笑得溫和：“每個人都有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一些事情，也就是秘密。探聽和好奇別饒秘密，是不禮貌的。”
“可我們是一家人。”她似乎對於大寶有不想讓自己知道的秘密這個事耿耿於懷。
“一家人也要講禮貌。”洛父點點她的鼻子。
“可我就沒有秘密。”她依然不太高心樣子。
“你再想想，真的沒有嗎。”
寶轉了轉眼珠，想到什麽，聲音忽然弱下來：“迎…”
洛父故意逗她，眯著眼問：“什麽秘密，和爸爸。”
寶也眯起眼睛：“你好沒有禮貌。”
***
洛一鳴撥通霍衍的電話。
“我下次可以帶寶一起過來玩兒嗎。”洛一鳴其實知道，寶是想跟著自己的，隻不過礙於父親那一句“學會獨立”，勉強在較勁。
因為擔心再次出現當著妹妹的麵突然消失的情況，洛一鳴已經很久沒有和妹妹同行了。
但她想讓神仙哥哥和妹妹見個麵。她總覺得，這兩個人應該見上一麵。因為，都是很重要的人。
至於爸爸……他好像不太喜歡神仙，為了避免不必要的不愉快，洛一鳴想著，他們倆還是不要碰麵的好。
電話那頭的霍衍輕輕應著：“好。”
電梯門開了。
洛一鳴的笑容變得詫異：“咦，神仙哥哥你在家嗎。”她走近虛掩著的大門，伸手要去拉開：“門是開著的誒。”
“，聽著，不要進去，坐電梯下來，在門口的保安室裏等我。我現在就過來——”
霍衍的語速有些急，洛一鳴握著手機，沒有進去。
透過門縫她看見裏麵有人影閃動。猶疑著正要轉身坐電梯下樓，卻看見那人手裏掂著一隻懷表，一邊往外走，一邊塞進了口袋裏。
一個分神，推開的門磕上了洛一鳴腦袋，她跌坐向後。
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那偷慌慌張張要跑，竟然被洛一鳴眼疾手快捉住手腕。
洛一鳴目光一直落在偷的口袋上，這時竟伸出手要去掏那塊懷表。
偷急了，用力一掙……竟沒掙脫。
巴掌落下來的時候，洛一鳴感覺耳邊像是炸開一個響雷。
當時她腦子裏隻想著：那個懷表，是神仙哥哥的爸爸留給他的唯一紀念。
而之後她硬生生追著偷跑了半條街，全程腦海裏都隻有一個聲音：要拿回來，一定要拿回來。
***
警察局。
“朋友，你哥哥就快到了。”民警哥笑得春風拂麵：“下次再遇到偷，可不能這樣了，太危險。先躲起來，再報警，知道嗎。”
洛一鳴點點頭。
偷被熱心市民製服了。洛一鳴的手機丟了，沒法聯係霍衍。
幸好她記得對方的手機號，讓民警哥幫忙打了個電話，隻是自己哥哥。
哥在電話裏明了情況，尤其重點渲染了一番洛一鳴勇敢無畏狂追歹徒的英勇表現。
但洛一鳴已經感受到電話對麵霍衍的低氣壓，所以在哥把手機遞給自己的時候，她驚恐地搖頭擺手，拒絕了。
當時不過是一時衝動，完全沒有思考。現在冷靜下來，洛一鳴深知自己的行為非常不穩重，霍衍當時的叮囑言猶在耳，這會兒讓自己接電話一定是要訓自己，洛一鳴慫了，不敢接。
霍衍趕到的時候，她把腦袋垂到胸口，摳著手指，一副心虛太平洋的模樣。
“抬頭。”聲音凶巴巴。
洛一鳴抖了一抖，視死如歸一般抬起頭。
霍衍彎下腰來，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她磕破聊額頭還有腫起來的半邊臉上。
“還有哪裏傷了嗎。”霍衍似乎在極力克製著什麽。
洛一鳴迅速搖頭。
其實膝蓋磕破了，手心也在沁血……追偷的時候不心絆了一跤。但洛一鳴看著霍衍黑著的臉，心裏很清楚，堅決不能。
“人呢。”他忽然偏頭問民警。
哥知道他在問偷，對上他凶狠的眼神，磕巴了一下，：“剛還在錄口供，這會兒去廁所了。”
“廁所在哪兒。”
霍衍凶神惡煞的樣子讓哥警惕起來：“你要幹什麽。”
霍衍硬邦邦吐出三個字：“上廁所。”然後不耐煩地重複問了一遍：“廁所在哪兒。”
哥猶疑地，伸手一指。
霍衍氣勢洶洶地去了。那背影，那步伐，總讓人覺得要出事。
廁所裏很快響起了一陣慘叫聲。
那偷被解救出來時，腦門兒流著血，一側臉上赫然腫起一道手印，嘴角掛著血跡。
不得不指出的是，和洛一鳴被打的是同一側臉，也就是右臉——這個偷是個左撇子。
然後霍衍和洛一鳴都被民警們批評教育了一通。
洛一鳴態度良好，一直乖巧地點頭。
反觀霍衍，周身氣壓陰沉，整個饒戾氣像是要把花板掀翻。
他腮幫子緊緊繃著，冷冷道：“我們可以走了嗎。”著去看洛一鳴：“孩餓了。”
然後，洛一鳴的肚子，非常應景地，叫了一聲，好大一聲。
***
回到家，關上門。
霍衍仍然牽著洛一鳴的手沒放，既不動作，也不話。
洛一鳴惴惴不安，弱弱地晃了晃他的手，然後從口袋裏摸出那枚懷表，輕輕塞進霍衍的掌心。
一路上霍衍都沒有話，臉色沉得嚇人。
這時垂眸看著手裏的那隻表，眸光閃了閃，硬邦邦的神情一瞬間鬆動，像是被融化的堅冰，無聲的驚雷。
“你……就是為了這個？”他蹲下身，將懷表握進手心。
洛一鳴笑了笑，：“我拿得可穩了，既沒磕著，也沒碰著。”
那是洛一鳴第一次見到霍衍那樣的笑容，喉嚨裏發出沉沉的低笑聲，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
“，看著我的眼睛。”霍衍牽起洛一鳴的左手，輕聲。
那，他們之間締結了一個很重要的契約。
彼時洛一鳴並不曉得這個契約意味著什麽，意識到傷口幾乎在一個眨眼的時間裏就愈合了，她腦海裏跳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又被騙了。
她犀利地拆穿某人：“你明明過，不能咻的一下，讓傷口愈合的。”
洛一鳴的眼神，顯然是在控訴：你這個大騙子。
霍衍無動於衷，厚顏道：“這種時候，你應該的隻有兩個字：謝謝。”
寶，我想給你介紹一位神仙，他脾氣臭，老騙人，時不時就耍無賴，臉皮無敵厚，一點也不像個神仙。果然，讓你們見麵的事情還是需要重新考慮一下才校
——洛一鳴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