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冤有頭債有主
走到門口,霍衍給洛一鳴穿上鞋。順手把顧慈的鞋遞到了他腳邊。
顧慈:“勞駕了。”
霍衍看他一眼:“下禮拜我要休五假。”
顧慈:“……”
行,提個鞋都能擱這兒討價還價,絕還是這廝絕。
走時,洛一鳴衝陶姐揮手:“陶姐,再見。”
陶姐衝她好一通擠眉弄眼,用口型無聲地著:加油!
洛一鳴:“……”
***
路上洛一鳴忍不住問道:“顧哥,你的官真的比霍衍大嘛。都官大一級壓死人,我怎麽覺得……你是被壓死的那一個。”
這孩子,瞎什麽大實話。他可不就是被壓死的那一個……
顧慈歎道:“人生已經如茨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洛一鳴:“顧哥,教會……是個什麽樣的組織。他們為什麽要抓泓。”她問完,似是覺得不妥,立刻又道:“如果涉及到機密的話可以不回答,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
顧慈笑笑:“有什麽機密不機密的。就讓我來為恩人答疑解難。”他轉轉眼珠:“教會,是由一幫返祖人自發聚在一起成立的組織。返祖人擁有靈犀記憶,簡單的就是我們祖先時代的記憶。在那個時代裏,我們並不是人形,而是靈犀形態——大概是像獨角獸那樣的生物。也許在那時和人類有過一些不愉快的經曆,返祖人對人類極其不待見。不隻人類,對於亡靈他們也是恨之入骨,同時,還處處針對排擠混血。總之,像一群反社會人格,看誰都不順眼。”
洛一鳴想了想,問道:“難道泓也是混血?”
顧慈:“那倒不是,這子是我們族長的兒子,易大長老的外甥,血統純正的要死。隻不過,教會長期以來都和三家對立——因為後者對人類的忌憚政策讓他們很不爽。而且他們這群烏合之眾,能耐不大,但野心挺大,妄想著取代三家。夏泓是族長之子,抓走他約莫是想要演一出挾子以令諸侯吧。”
霍衍這時嗤道:“挾子以令諸侯?這明明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顧慈:“這麽也沒毛病。”
洛一鳴:“……”
可憐的泓,落入敵人魔爪還要慘遭同伴diss,實慘。
她看一眼開車的胖子和副駕的霍衍——一車四人。
剛才聽他們口風,是要來教會興師問罪找茬搞事的。
本以為怎麽也要帶上一支隊……
洛一鳴:“就我們四人去嗎。”她一邊問一邊去瞄後麵是不是有車隊跟著。
顧慈看她抻著脖子,有些好笑:“別看了,就咱們。”
洛一鳴:“教會對協會是不是還挺友好的。”
顧慈:“怎麽呢……因為協會一直以來禁止捕殺遊靈,在教會看來,這樣的政策是對亡靈的姑息。但是,他們也算有那麽點兒自知之明,從未公開和協會叫板過。總之,就是打心眼裏看不慣我們,但又幹不掉我們。”
洛一鳴默了默,忽然問道:“你們為什麽能看見惡靈?惡靈又為什麽要吃你們的靈魂?”
顧慈怔了怔:“這兩個問題有水平。”
“我一直覺得我們的族史有漏缺,對很多重要問題都沒有解釋和記載。就比如和亡靈之間的這種孽緣。不過最近倒是有一種法很是流校但是來話長——”
洛一鳴聞言,當即擰開一瓶水遞過去:“會長,我們大可以長話短。”
顧慈失笑,接過水:“既然你這麽好奇,那就且聽我娓娓道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善良的靈族姑娘,用靈族特有的治愈能力解救了一名人類男子。這本該是一個美好的故事。隻可惜,被救的不是人,是禽獸。那名男子告訴人們,他遇到了一位能起死回生的神人。人們不信,都他是瘋子。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瘋子,男子找來靈族姑娘,讓她當眾承認。可姑娘矢口否認,自己從來沒有救過他。於是,男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喪心病狂地將姑娘割了喉,還在一邊著:你們看,她的傷口很快就會愈合!於是,這名男子,還有周遭群眾,就這樣冷眼瞧著姑娘倒在血泊裏,一點一點失去生命,直至死去。而那些圍觀的人裏,站著姑娘的哥哥,他本該上前拯救自己的妹妹,卻被自己的族人阻止了——這些將他製住帶走的人,是三家的人,奉長老命行事。自此之後,靈族族人便能夠看見那些異世界的幽靈,並開始淪為它們的獵物,惶惶不可終日。所以,這一切其實是一個詛咒,因為三家對那個女孩見死不救,所以闔族受到了上的懲罰,這些惡靈都是女孩怨念的化身,是來複仇的。”顧慈喝了口水,“這是教會最近在傳播的一個法,空口無憑,全憑他們返祖饒身份,倒也將故事講得煞有介事。”
洛一鳴有片刻的失神:“不應該是這樣的。”
顧慈:“確實,教會向來敵視人類,而這故事裏的人類過於不堪,有刻意捏造,惡意醜化之嫌。更明顯的,是這個傳言所傳達出的煽動性信息:靈族長期以來之所以受到惡靈的威脅和迫害,其實都是因為長老的原罪。這言論背後的居心再明顯不過:煽動群眾仇恨,抹黑三家形象,可謂司馬昭之心。”
“是嗎。”霍衍突然出聲道,“人類大可以比這還不堪,這種程度,根本談不上醜化。三家就真的那麽堂堂正正無可指摘麽。抹黑?也不見得。”
顧慈深深地看了霍衍一眼,沉默片刻,忽然去cue洛一鳴:“一鳴,你覺得,我和你衍哥,誰的有道理。”
洛一鳴想了想,道:“顧哥你是從教會的不純動機出發,所以不管這個故事是否屬實,最後都會得出它是純粹被捏造出來的結論。衍哥談到人性和陰謀論,太過於抽象,都是經驗之談,並無實據,不足以作為評判一個故事的真實性的依據。”
顧慈失笑:“這是各打五十大板的意思?那麽,你剛剛不應該是這樣的……什麽意思。”
洛一鳴頓了頓,:“我就是覺得……如果真的是詛咒的話,那也應該是那個人類男子和三家受著,不關其他族饒事。冤有頭債有主,老爺和那個死去的女孩,應該都不會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累及無辜才對。”
車廂突然陷入沉默。
顧慈:“你這個角度,很是清奇。”
霍衍:“有人隻在乎真假,而有的人,夾帶了太多立場。這就是孩子和成年人看問題的本質區別。”他的語氣裏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