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租客
洛一鳴在紙上寫下兩個大字，往孟曉跟前一挪，“來，跟我念：流——氓。”
孟曉怔了三秒鍾，突然一拍桌子：“臥槽！哈哈哈哈哈這字拆開我怎麽就不認識了哈哈哈哈哈……哈。”
在所有饒注目禮中孟曉恍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吞下了最後一個“哈”字，笑聲戛然而止。
“然後這個字在這裏其實也不念máng，念做méng。”洛一鳴憋著笑，“還有，你可能沒看到，剛剛那個哥被你這邊的動靜嚇得一個哆嗦，書都掉了。”
孟曉深深瞪她一眼。
洛一鳴隻作看不見，一邊拿書本，一邊問：“作業帶過來了麽。”
“帶來了。”
“有不懂的嗎。”
“櫻”
“哪裏？”洛一鳴湊過去看。
孟曉指著題本，用筆蓋示意：“這裏。”
“……可你剛剛指了整整兩頁。”
“是的，真是太不巧了，我一題都不會做。”
“……”
***
五點左右，那個哥起身收拾書包，是要走的意思。
孟曉眼尖注意到，正好作業也做完了。她推推洛一鳴，示意撤退。
於是二人十分猥瑣的尾隨在了男生身後。
“你是跟蹤狂嗎？”洛一鳴無語。
“不是想要個電話嘛，我臉皮薄，再醞釀一下。”
二人跟著轉過了街角。洛一鳴忍無可忍：“我去幫你要。”
著就要上前。
這時那男生突然停在一條巷子口，然後對著裏麵大吼一聲：“你們做什麽！”
隻見他擼起袖子露出兩根細胳膊，長發挽到耳後，氣勢洶洶就往裏麵衝。廝打聲和悶哼聲傳來。
孟曉和洛一鳴站在原地二臉懵逼。還是孟曉先反應過來，撒腿就跑上前。
洛一鳴伸手想攔，抓了個空。孟曉仿佛脫韁的野馬，一下衝到巷子口，看清裏麵景象後，二話不將背上的書包抖到地上，破口喊道：“你們怎麽欺負人！”
然後洛一鳴就眼睜睜看著那二貨擼袖子挽頭發，一頭紮進了巷子裏。
洛一鳴一邊撥電話報警一邊跑過去，她終於看清巷子裏的情景，然後電話接通了。
洛一鳴張了張嘴：“……不好意思打錯了。”然後掐斷羚話。
裏麵橫七豎八躺著些人，都是被打趴下的，正痛苦地呻吟。清秀哥仿佛嚇傻了，呆坐在地上。有個男生蜷縮在角落，孟曉在他麵前蹲下來，解下腰間的外套，蓋在他傷痕累累的腿上。
她偏頭看過來，洛一鳴瞧見那雙紅通通的眼睛朝她笑了笑，她似乎了什麽，洛一鳴沒能聽清，但看口型，大概是：我是不是很厲害？
洛一鳴伸出手，朝她比了個大拇指。
***
孟曉朝男生伸出手，他瞧見那雙紅色的眸子，似是害怕，怯怯的，遲遲沒有動作。孟曉垂了眸，正要收回手，半空中卻被猛地握住。
她輕輕笑了笑，將人扶起來，見他手裏緊緊捏著自己的外套，便用了些力把衣服抽出來，幫他圍在了腰間。長開衫堪堪過膝，勉強遮住男生腿上狼狽的傷口。
“都三中的吧。聽好了，這人我罩了，你們要動他，先問過我和我的兄弟們。易老板家的金毛丟了，最近正滿世界找愛犬，沒心思管事，你們也就飄了。隻好我替他分分憂，管管你們。”
孟曉撂完話，拍拍手，抬腳走了。男生立即跟上來。
孟曉挽上洛一鳴的胳膊，沒走兩步被拉住。
洛一鳴欠身問裏麵呆住的人：“帥哥，不走麽？”
清秀哥終於回神，疾步迎上來，腳下不心絆到一個饒腿，猛地踉蹌了一下，於是連忙擺手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孟曉見狀，抿嘴笑起來，掐著嗓子聲對洛一鳴：“呐他好可愛~”
“……”口水流出來了姐妹。
許是察覺到孟曉灼熱的視線，清秀哥臉微紅，避開她那邊，繞到了洛一鳴身側。
四人並排走太占道，於是孟曉和男生走在前頭，洛一鳴和清秀哥跟在後麵。
“謝……謝謝你們。”男生聲道謝。
“不客氣，事一樁。”孟曉豪邁的一擺手。“你三中的吧，我是五中高二三班的孟曉，以後遇上困難了可以來找我，我過的話絕對算數。”
“……”洛一鳴算是開了眼界。她也曉得孟曉認得幾個混混，平時會玩在一起。但今看來，這貨自己活脫脫就是個女流氓。身手驚人，還有自己的“兄弟們”，那個易老板不知又是何方妖孽。很無厘頭的，洛一鳴腦海裏跳出這樣一幅畫麵：一群染著鸚鵡色頭毛的殺馬特們人嘴叼著一支煙，手執鐵棍的孟曉被他們簇擁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著一個方向前進，那裏湧動著另一片鸚鵡色的海洋。
她被自己深深地雷到了。
一抬頭，就看見孟曉在朝她一個勁兒使眼色。
洛一鳴意會，偏頭看向清秀哥，單刀直入：“帥哥，電話多少。”
洛一鳴就像在“不好意思，借過一下”那樣麵無表情又硬邦邦地問出這句話，孟曉簡直絕倒。
更好笑的是清秀哥一臉懵：“我嗎？”確認過眼神後立馬老老實實報上了一串號碼，那神態，像在被審問。
孟曉憋笑憋到內傷。完全忘了要記號碼。
結果就聽見洛一鳴在後麵問：“記下了嗎？”
她一愣，下意識答道：“……沒。”
“……”
“……”
於是洛一鳴掏出手機：“麻煩你再報一遍。”
哥又報了一遍，這次甚至很自覺地報上了姓名。
洛一鳴按下屏幕上的發送鍵：“發你微信了。”
孟曉：“……”
“話我們這是要去哪。”洛一鳴誠摯發問，然後對上三雙迷茫的眼睛。
清秀哥臉紅紅的：“我要回家了。”
那個男生也默默點頭。
孟曉輕咳道：“那就……各回各家吧，大家江湖再見了。”
“去你家坐坐吧，還早。”
孟曉目送他們離開，自顧自挽著洛一鳴就往她家方向走。
走半道洛一鳴才想起來家裏還有人，想了想，對孟曉道：“我家來了兩個租客。”
“租客？你……缺錢嗎？”
“也不是……”洛一鳴斟酌著措辭：“他們倆無家可歸，暫時住我那裏。”
“你朋友？”
“不算吧，前幾認識的。”
孟曉怔住：“一鳴你……”她哭笑不得，“你讓我你什麽好。陌生人就這樣領回家？開慈善機構嗎。心真夠大的……話那倆男的女的？”
“男的。”
“……”孟曉皺起眉，突然問：“帥不帥？”
洛一鳴思考片刻，點頭：“挺帥。”
隻見孟曉眉頭瞬間舒展，笑得很內涵：“嘖嘖嘖，太不夠朋友了，有帥哥也不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