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個······我回來了」


  聽見門鈴的聲音，賴天淩起身去開門，發現外頭的張葉清正露出一份天真可愛的笑容。


  「歡迎回來」


  大概是觀看影片跟鍛鍊身體導致太過疲倦的關係，賴天淩幾乎沒有多想就幫助少女打開房門，連關門鎖上的工作都交給對方去完成，宛如將人當成同居者對待。


  「······恩，我回來了」


  張葉清臉微微一紅，蹲下身子將鞋子脫下放在一旁，順手將一邊的皮鞋與運動鞋一同進行整理。


  賴天淩沒有注意到少女這個細小的動作，依舊是自顧自地回到房間去觀看影片，專心到對周遭的事情變化都不感興趣，這種態度看在其他人眼中或許不是好事，可是，如此癡狂模樣也確切的說明本人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超乎外人想像。


  是關百萬獎金豈能不心動，要知道這一筆金錢若是能夠完完全全拿在手中，加上目前工作的薪資與存款來看，在郊區地段買下一間房立刻從夢想變成現實，他馬上就能晉升到自立自足的有錢人，未來的日子隻要不出現意外就能開始真正進行存錢行動，不用十年的時間又能靠著本地人第一戶房貸款方案省下的三成費用與獎金餘額購買第二棟房子，到時候以房養房豈不美哉！未來漫長的人生就再也不必為生活煩惱，這種幸福美滿的日子又有誰不會嚮往！


  年紀到了一定程度的社會人士根本不會記得所謂的夢想，腦中所想所望全都是如何賺錢跟養家，因此在拿到巨額獎金以前，使用方法早就計畫通過了一遍又一遍，為了獲取這筆高額獎金絕對是不餘遺力。


  「······要去外麵吃飯嗎？」


  賴天淩發現肚子咕嚕作響，想起這個時候應該是準備吃中飯的時間，於是抬起頭詢問一旁的張葉清是否要去外頭。


  以目前的食材數量來看，真的要在家裡做菜也並非是不行，隻是對一個腦中全是亂七八糟事情的人來說，與其多花一點時間在品嘗美食上麵倒還不如盡快再把影片看一次，順便繼續進行身體上麵的鍛鍊，浪費在吃飯這件事情實在是一種無意義的作法。


  「不用了沒有關係！照您方便就好！」


  張葉清沒有提出任何額外的建議，雙手不斷肆意揮舞，嘴上掛著一份略顯尷尬的笑容。


  作為一名客人自然沒有理由讓主人做菜，何況這位客人根本就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不管要做甚麼都會隱隱約約感受到巨大的壓力而無法開口表達意見，賴天淩當然注意到眼前這位少女最直接的想法，於是搔了搔頭，無奈的開口說道：


  「說說你想要吃些甚麼吧，太貴的東西或許沒有辦法」


  囊中羞澀的關係讓賴天淩實在不敢保證能夠花大錢請客，明明前麵一句話還是相當帥氣，後麵的那一句卻讓整個氣勢頓時虛弱不少。


  海濱的消費水準也是呈現兩極分化的狀態，有錢的大有人在，窮人也是一堆，因此大部分的地區都會針對兩個人群進行一種劃分，除去所謂的觀光客專區，剩下的仍是以平民料理為主。問題來了，從公寓出去如果往繁華的市中心前進就會是高級消費區域，若是走商店街那一邊就是價錢相當合理的中等區域，僅有聽從本地人的意見走一些比較狹小的區域才能夠獲得真正的便宜美食，這種好地方基本上都是隱於市中，一般外來客絕對不可能輕易知道位置所在。


  身為有尊嚴的成年人，賴天淩自然不能隨便開口告訴對方接下來要去吃一些便宜的美食，隻能期待張葉清自己良心發現將決定權扔給他，這樣一來才能夠真正的進行荷包上麵的最大程度上節省。


  「······可以去市中心逛一逛嗎？」


  張葉清稍微思考了一會，隨即想到一個尚未逛遍的地點，不帶任何一絲惡意的提出建議。


  看見少女天真無邪的笑容，賴天淩的內心正在不斷淌血，不管是為了社會人士的尊嚴還是一個長輩的麵子都不能就此道出事實選擇不去，鬱悶的內心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夠理解，至於可憐的荷包君更不用多提，這下子肯定要變成前所未見的乾扁狀態，直到下個月的薪資入帳以前無疑要經歷一段陣痛期。


  「走吧」


  賴天淩換上衣服踏出房間，一臉平靜地離開公寓搭上公車轉乘地鐵前往市中心。


  地鐵係統幾乎可以說是大多數已開發國家都非常需要的一種交通工具，以飛快的速度縮短幾個地區之間的距離，尤其是某些開車需要翻山越嶺的地形簡直是一種噩夢生活，換作當地人都不願意搭車出門，外麵的人自然對前進山區興趣缺缺，直到開挖山洞讓許多地方的距離從四到五個小時縮短成二十到三十分鐘，經濟的流通先不談，來來往往的方便程度可謂是大大的改善所有人的生活方式，讓過去遙不可及的深山密林變成周末的出遊地點，那些本來遇到天災就隻能祈禱的人們也順勢搬離危險地帶，移居到安全許多的郊區甚至是首都中心位置。


  「······嗚哇」


  張葉清刻意壓低聲音不引起他人的注意，隨後對著窗外的一片美景感到驚嘆不已。


  一般國家都是建立在地底之下，海濱由於地形以及氣候因素隻能將大多數的地鐵集中在地表之上，雖然比較容易受到雨水的腐蝕與一些溼氣的影響，總體來說還是沒有太大的問題存在，相比之下，車廂裡麵的客人也能夠看見更多自然與都市的風景。


  「很驚訝嗎」


  麵對少女這種從未見過似的吃驚態度，賴天淩倒是感覺到一絲絲違和感。


  理論上，中國這種泱泱大國地鐵路線分布比他們這邊來的更加多元化，地底下的自然不用多說，地表上的數量應該也不會太少，連僅踏過一到兩次的他都見識過那種優秀的工藝設計與路徑安排，本地出身的張葉清不可能從未搭乘過才對，除非，家中真的是有錢到請傭人隨侍左右或是直接開車接送上下學才會沒有機會接觸到大眾交通運輸工具。


  「以前曾經有過幾次搭乘的經驗，直到後來家裡搬到遠離都市才逐漸與這些科技之物擺脫關係······或許就是因為這一層的緣故才會······不好意思！」


  話沒有說上幾句，張葉清的眼神中便冒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隻是本人及時將下麵這段話封閉住才沒有讓賴天淩知道箇中原由。


  「沒事，比起這點小事情，你可以多看看那邊的山區景色，之後如果有機會我就帶你去那邊逛一逛」


  賴天淩沒有魯莽的開口進行詢問，而是迅速將話題終結轉移到其他地方。


  少女心中秘藏的心事必須由本人同意的情況底下才能夠說出，假設仍然對他抱有一絲疑慮不願吐露寧可就此作罷也不該繼續執著下去，反正還有不少相處的時間可以運用，等到確定能夠毫無保留的給出建議再談也無妨，成熟的大人就應該選擇靜靜地等待。


  市中心離賴天淩所在的郊區有著一定距離，公車轉乘自然不必多說，就連地鐵都需要經過一次的轉線才能夠抵達，屬於那種偏移中央的偏遠地區，因此等到兩人抵達當站的時候，時間上麵已經耗去不少，幾乎已經快要下午一點鐘。


  「辛苦了」


  對於首次嘗試海濱地鐵係統的外來客想必是一次相對疲倦的經驗，別說他們這些人會感到厭惡不已，賴天淩這種本地上班族鮮少會花時間到市中心來逛街。


  年輕時候會夥同朋友們一起到這種地方肆意亂逛一番，有時候甚至會瘋狂的做出一些相當羞恥又不感回憶的蠢事，隻能說年少輕狂是任何一個少年少女的特殊權力，黑歷史這種東西人人皆有，差別在於哪一邊的更加漆黑更加無俚頭。


  「不會······喔」


  張葉清簡潔的回應賴天淩便將視線轉移到一旁的街道跟建築物上麵，眼神幾乎沒有一秒鐘遠離過那些略顯樸實的設計。


  地震較為頻繁的關係，海濱的城市設計上還是以安全牢固為主要目的，大多數處在市中心附近周邊都相對簡約，最近幾年才慢慢產生變化，不知道是哪個財團的進駐更改了原本固定的生態體係，一些新奇又特殊的建築物也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冒出，尤其是今年的數量更上一層樓，許多以前能夠讓本地人認路的標誌性建築物拆除不少，連賴天淩土生土長的人都快要認不得目前的所在位置。


  「你想去哪邊吃飯」


  新奇建築物的吸引力僅有一點點，賴天淩頂多點點頭表示明白，腦中所想的更多是接下來的中餐究竟應該吃點甚麼才好。


  房屋再好不屬於自己就沒有意義，建築物再特別也不能給窮人居住，不管賺多少年的薪資都不可能買下其中一棟的萬年貧困上班族又豈會對這種事情產生絲毫興趣，這就是屬於他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