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互相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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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無端咯噔了一下,也說不上為什麽。隻是每次聽他們提起或是想起這個女人,心裏總會跳突一下不太舒服。我走出書房,把陸曾翰買的新手機拿起來琢磨著功能,微信安裝上了,我先給姐姐發了條,不知道她有沒有找我。隻是好像她又在忙,久久沒有回複。
我把別的APP裝好,陸曾翰已經給我把卡補辦好了,通訊錄也很快找了回來。吃過外賣,我躺在了陸曾翰的床上。他的被子上有股淡淡的煙草味,我翻了個身,竟然睡得格外香甜。一覺無夢。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歇過來之後更是全身酸痛,每一處傷口都在隱隱作痛,我掙紮著想起床,卻發現連起床都成了件困難的事。全身疼得根本動不了窩。我伸手在床頭把手機摸出來,給陸曾翰打了個電話,今天真的不行了,趕緊讓保姆過來。
卻是電話撥出去,客廳裏有聲音在響。我一愣,陸曾翰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臥室門口,笑道:“終於睡醒了?”
我抽抽嘴角,有點驚悚:“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陸曾翰抬起手表看了看道,“我是九點半來的,如果沒算錯,已經在客廳待了三個小時。阿姨已經把屋子外麵都打掃過了,你的衣服也洗了。我又給你買了幾身回來。”說完嘖嘖歎道,“沒想到辛老師這麽能睡,我們動靜那麽大都吵不醒,哦不,我們的動靜還沒你的呼嚕聲大。”
陸曾翰!我在心裏把他狠狠咬了一百遍,他不僅全程觀摩了我睡覺的醜態,還聽到我打呼嚕?不對,我打呼嚕嗎?沒這毛病啊。我的臉紅得發燙,也顧不得全身疼,急忙起床,一把把倚在門邊笑得促狹的陸曾翰推開,衝到了衛生間洗漱。
保姆阿姨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在廚房忙碌著,看到我微笑著打了個招呼,看起來很有規矩。我走到客廳,陸曾翰也跟著過來,悠悠說道:“躲什麽,皇帝身上還有三隻禦虱,你打個呼嚕又不是很丟人。”
這個梗不知道他又能取笑我多少次。我暗暗白了他一眼,準備反守為攻:“先別說我,說說你嘛。經過我昨天對你這房間的考察,發現了你不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的秘密?”陸曾翰嗤笑了一聲,“就這房子,空成這樣,你還能發現秘密?”
“那當然。”我不緊不慢地說道,“這間房子日用品很全,使用的程度參差不齊,說明你的確是在這裏常住的。但是卻沒留下任何和你的興趣愛好相關的東西,說明你要麽性格怪戾,沒什麽興趣愛好,要麽就是極端狡詐,怕被人掌握。與你相處也有陣子了,你性格並不怪戾,那就是後者,你怕人知道你的興趣,所以幹脆把痕跡消滅得一幹二淨。可是這是你家,誰能輕易進來呢?而且昨天我是突然來你這裏的,提前你並不知道,並不會為了躲著我,所以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房子並不是你自己的。如果我沒猜錯,是遠航提供給高層的住宿。對嗎?”
陸曾翰眉眼都笑得彎了起來:“可以啊,不愧是和條子混過的,能改行當女刑警了。”
我瞪了他一眼,接著說道:“還有一個原因,你抽屜裏的那些報紙。”
“報紙怎麽了?”陸曾翰對我的分析推理來了興致,身子向後一攤,雙手交叉著。
“南城經濟報,現在誰還看報紙?如果看報紙了解經濟形勢,公司早黃了。網上或者公號看才對嘛,可你偏偏要放疊報紙,日期還不連著,一看就不是你訂的,欲蓋彌彰,隻能說明兩件事。”我昨天沒事幹坐在他的椅子上的時候,就在琢磨這件事,“一件事,這房子確實有人來查看過,所以你要裝出一副經濟專家的樣子。第二件呢,”我故意賣了個關子,瞥了眼陸曾翰。
陸曾翰眯眼看著我,臉上的神情有點變了,少了剛才的悠遊,多了絲警惕。我繼續說道:“第二件,說明你根本就不是經濟的專家,才會這麽裝模作樣博取遠航的信任。你並不是個不學無術靠詐騙的人,那麽對遠航不肯以誠相待,必然事出有因。你在遠航工作,是不是別有目的?”
陸曾翰沒什麽表情,過了片刻才抽抽嘴角,吐出兩個字:“放屁!”我正要說話,陸曾翰搖頭歎了口氣道,“心理谘詢師是夠格了,觀察得挺細,推理就扯淡了。我剛來遠航的時候,自然要玩些手段博取信任了,無可厚非。你想太多了。”
切,我哪裏想得多。我忍不住繼續道,“你的床頭有些劃痕,像手指留下的,如果我沒猜錯,你患過某種病,可能是失眠之類。”
陸曾翰終於聽不下去了,站起來拍拍我的肩笑道:“臆想家,別再發癔症了,我養過一隻貓。那是貓劃的。吃飯吧,再聽你扯下去,我都覺得我是個間諜加病人了。”
“誒,我怎麽就臆想了,我還沒分析書房那副畫呢,那副畫更有的分析啊——”
我的話沒說完,已經被陸曾翰推到餐廳按到椅子上:“趕緊吃吧,堵住你的嘴。”
桌上已經擺了豐盛的一桌菜,保姆阿姨的手藝的確不錯,我顧不得再去說話,大快朵頤地吃得香甜。陸曾翰看著我吃飯的樣子,溫溫地笑了。
“你怎麽不吃?”我給他夾了一筷子菜,沒有一絲顧忌。
他很自然地扒拉著吃了,看著我的目光溫溫的,有些迷離,半晌才突然冒了句:“要不,你一直住在這兒吧?”
我一愣:“為什麽?”
“算了,當我沒說。”陸曾翰回過神來,笑了笑,繼續吃飯。
那一餐,我第一次吃出了一種家的味道。在我的記憶裏,小時候的家,就是這樣,一桌子好吃的家常菜,我和家人都坐在一起,聊著一些或大或小或無聊的話題,隨意卻心無芥蒂,隻有暖暖的氣氛。後來,我和姐姐,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在家裏做飯吃了。而韓牧之為我做了那麽多次飯,卻沒有一次有家的味道。也許,有愛,才能是家?
吃過飯,陸曾翰又走了,剩下我和保姆在家。保姆很勤快地收拾著,我有點無聊,總想找點事做。給楊意澤打了個電話,楊意澤的聲音有點不開心,我知道在他們眼裏,我一定不是個什麽好女人,背叛了韓牧之那樣的正人君子,和一個警察盯著的黑道人物貼在一起。人品早就跌破及格線了。
我的聲音依然如舊:“對不起,我的手機丟了,上次在沈茹家裏拍的她那些畫找不回來了。我能不能再去拍一次?”
說到公事,楊意澤還是很重視的,對我說道:“好,你什麽時候再去?我帶你過去。”
我也想盡快把繪畫分析結果交給警方,早點破案,也了一樁心事。便說道:“明天一早吧。”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應該沒這麽難受了。
楊意澤說好,便掛了電話。
第二天一早,我打車去了刑警隊。胳膊上還纏著紗布,我穿了件長袖的薄風衣把傷口遮上了。隻是臉還是腫的,韓牧之打的那巴掌太重,隻好戴了副大墨鏡擋著。楊意澤開車帶我再次去了沈茹租的房子,我用新手機一邊拍,一邊看著。我仔細琢磨著沈茹最後的一幅畫,還支在畫架上,看來沈茹是走得很匆忙的。畫沒有完成,上色隻上了底色,鋸齒形的邊緣攻擊性很強。
我又翻了翻別的畫,同樣表現出強烈攻擊性的畫還有兩幅,我看了眼標在下麵的日期,忽然怔了一下,這日期好熟悉,我猛地想起,這是夏夢慈訂婚的日子,因為我是拿著請帖去參加過的,所以對上麵的每句話都刻在了心上。這個日期,我絕不會搞混。這幅畫的是一枝靜物玫瑰,但是並不嬌豔,反而像死亡和鮮血的顏色那麽濃烈的暗紅,花瓣邊緣鋸齒線條,攻擊性強;花莖上不僅有刺還有瘢痕,還有藤狀的纏繞線條,表示有禁忌的想法和訴求。而另一幅有強烈攻擊性畫上的日期要更早,我有點迷糊,想不出這日子有什麽不同。便問楊意澤:“這個日子,有什麽不尋常的事嗎?”
楊意澤看了一眼:“沒啊。”頓了一下恍然道,“哦,想起來了,這個日子是沒什麽,但第二天是那起東方廣場爆炸案發生的日子。”
“為什麽呢?”我有些疑惑,“沈茹的畫裏,最強烈的三幅有攻擊性的畫,一幅是廣場爆炸案前夕,一幅是夏夢慈訂婚的日子,一幅是夏夢慈死之前,還沒畫完。這之間會有什麽聯係嗎?”
“我這就回去再查查廣場爆炸案的細節。”楊意澤眸子泛光,“這兩個案子都是爆炸案,白隊也提過把這兩個合並偵查,但是缺少相通的證據,還有什麽別的線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