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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筆跡出賣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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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姐姐來看過我的緣故,我很快地恢複了常態。沒有再沉睡不醒,也沒有再死去活來。不管感情的世界怎麽波詭雲譎,生活還是要繼續。隻不過,我懂了有一種告別,叫“我出差了”。不需要說分手,不需要說再見。


  陸曾翰的電話依舊打不通,有好幾次,我很想衝到北路街28號的門口,死等著他的車,問問到底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到了門口還是折了回來,我不是沒勇氣衝到他麵前問個清楚,我隻是還有一絲期冀,也許他不是避而不見,也許他還會回來找我,也許一切隻是誤會。可是會是誤會嗎?我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於是決定,還是給自己和他一個期限吧,一個月之內,如果他仍然聯係不上,我便想盡一切辦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問個明白。都說婚姻中的女人善於裝傻,我還沒有熱戀,就已經學會了裝傻的技能。


  而對韓牧之,我盡量躲著了。隻不過有時卻是想避也避不開。吳成剛的咒符,還需要找他那個研究宗教的朋友再次了解。韓牧之這次把約見的地點定在了驛橋附近,我和他一起過去,他的朋友不多時也過來,握手介紹道:“張衝。”


  張衝對白族的宗教文化很有研究,說起阿吒力教,更是滔滔不絕:“阿吒力教現在隻留給後人無限遐想的餘地,它是佛教裏的密宗和當地巫術結合之後產生的一種獨特的教派。歸根到底,還是一種巫術,所以在阿吒力教裏,有很多的咒術,法術一施展,就能治病,殺人,治水,祈雨,降服妖怪等等。故而有很多咒符,起著不同的作用。我倒覺得,和你們心理學的那種心理操控術或者幻術,有點類似。”


  我和韓牧之笑笑沒有言語,張衝拿出一張照片說道:“你們看這個咒符,這是代表複仇,但是這個複仇和你們提供的那個咒符不同,這個是專給女子用的,化解女子的邪-淫和陰氣。”


  “那我們那個是什麽意思呢?”我問道。


  “那個咒符比較大眾。”張衝道,“也是阿吒力教裏很常見的一個,不分老幼什麽人都能用,但常用在男人身上,帶有一定正義的色彩,得到阿吒力教護法神黑胡的授權,對人間作惡的男人懲戒。”


  “那就是說,畫這個咒符的人,認為自己殺人是正確的,是受到黑胡讚許的?”我問道。


  “可以這麽說。不過這個符隻能在四十九天內使用,之後便不能再用了。”張衝說道。


  我沒太聽明白,請張衝再詳細解釋一下,張衝笑道:“這麽說吧,這個符有點替天行道那意思,如果有人想要殺掉壞人,替天行道,那麽需要先請符。這個請符咒的過程很繁瑣,需要找到阿吒力教德高望重的僧人,舉行一定儀式,然後看護法神黑胡的示意,如果黑胡同意,才可以請到符咒。”


  我不解:“黑胡並不是真正存在的人,隻是阿吒力教構想的神,怎麽示意呢?”


  韓牧之笑道:“就像古代占卜,龜殼裂了,怎麽裂的,預示著順利與否。是一個道理。”


  “對。”張衝說道,“請到符咒後,可以去替天行道了,但是必須要在四十九天內完成,否則便失效了。而且這個符,一生隻可以請一次。否則就成了胡亂殺戮了。當然,現在阿吒力教也不會還施行這種咒符了,法治社會了嘛。”張衝笑笑,啜了口茶,“你們怎麽對這個感興趣了?”


  韓牧之替我答道:“有個案主,需要些這方麵的資料。”


  張衝伸手指了指韓牧之:“老韓,我看你越玩越大了。連這麽偏門的都開始折騰了。這種符咒,如果不是專家會畫,就一定是白族的老僧人還有會的。尋常人絕不可能知道。”


  和張衝分開,韓牧之滿臉都是光彩,他深深看著我道:“可喬,和你並肩做事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勉強笑了笑:“我們一直都是合作很好的夥伴。”韓牧之笑而不語。


  周末濱海分局的專家談論會我沒有去。梅子浚的電話打了過來:“怎麽沒來?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我隻是覺得這種會沒用。”我如實答道。我不會說謊,這樣的討論會各持己見,而且是心理學各個分支領域的專業人士,誰也不會認同誰的。


  “哈哈哈。”梅子浚笑道,“你可真是個耿直女孩兒,連句下台階的話都不肯說。這樣吧,我和白隊說說,你單獨拿出你的方案來就好,別和那些老夫子較勁了。”


  “好。”我微微笑了,梅子浚洞悉人心的力量也不差。


  周日我單獨帶了方案到濱海分局,和白隊、梅子浚碰了個麵,把之前在張衝那裏得到的阿吒力教的信息向他們複述了一次:“吳成剛畫的咒符和他自身的關聯,是這個案子的關鍵。”


  白隊點頭:“我們這邊也有新發現,在又細細捋了一遍吳某入獄前的經曆,他曾經在雲南邊境販毒,涉及的地方很多,包括大理。他在大理劍川呆了半年。而那個地方,曾經舉辦過阿吒力教的樂舞集會,現在我們已經派了刑警過去調查他那半年的行蹤。”


  我的心猛力跳了一下,真相似乎已經不遠。梅子浚問道:“能給吳某做個繪畫心理分析嗎?隻要他畫,辛老師就能找出他的破綻。”


  白隊和我同時搖頭,我說道:“他對繪畫早有了地提防,當初都會用和張誌軍調換畫來掩人耳目,現在更會竭力掩飾,即便畫了,也絕不準確,反而有可能誤導我們。”


  白隊補充道:“那家夥賊得很,連口供都不好好錄,一問三不知,讓他畫畫,他絕不會配合的,總不能揍他一頓。”


  “那就沒辦法嘍?”梅子浚沉聲問道。


  我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還有。”


  白隊和梅子浚同時看向我,聲音急切:“什麽?”


  我溫溫道:“筆跡心理分析。”筆跡也可以將人的性格及人格類型投射出來,雖然不像繪畫那麽準確、豐富,但也有很多內容可挖掘。現在既然繪畫行不通,退而求其次也可以。


  白隊有些遲疑:“能行嗎?”


  梅子浚當即一拍桌子:“讓辛老師試試。”


  他的直爽讓白隊斜睨了一眼,我忍俊不禁,梅子浚沒有權利參與案件的偵破,現在居然從“旁聽生”忍不住喧賓奪主。但在他的堅持下,白隊也同意了對吳成剛做筆跡心理分析。


  為了避免吳成剛警覺,用變體寫字,白隊想了一個招兒,看守所的警官幫忙,讓另一個嫌疑人故意和吳成剛找茬,兩人打了一架,然後讓兩人都寫檢討書,終於拿到了吳成剛自然的筆體字跡。書寫,是能把個人的生理、心理狀態向紙麵投射的一種過程。


  白隊拿到吳成剛字跡的當天就打電話讓我過去,梅子浚也照例在。我拿起那張A4紙,第一印象是這個人的文化程度必然很低,錯別字極其多。但是竟然通篇不亂,沒有很多的勾勾畫畫或是塗抹,紙麵很整齊。字雖然不漂亮但也不淩亂。


  “看出什麽了嗎?”白隊問道。


  我點點頭,指著紙麵道:“從整體來看,這個人的字比較整齊,左邊留白少,右側留白多,表示這個人謹慎、孤僻、不善交際,對家庭依賴性很強。從字形來看,偏小,但簽名卻很大,表示這個人其實很剛愎自用,但是善於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而且可以做到長時期的忍辱負重。”


  我的話讓白隊直皺眉,梅子浚卻聽得饒有興趣。眼裏都是亮光。我接著說道:“具體從字體上分析,略帶修長,表示有一定的宗教信仰,但是筆鋒在每個字結束處,都是硬冷收尾,表示他並不是因為宗教信仰而仁慈,反而是因為宗教的力量對自己更加自信甚至自大。比如高字最上麵,是一點,他變成了一豎,就是以自我為中心的體現。”


  我細細看著吳成剛的字跡,一邊分析著他的性格特質,一邊找著對破案有用的點:“此外,從句子的內容看,這是一份檢討書,有一句‘保證絕不再犯’,他寫這句話的筆法格外輕快流暢,字跡明顯比別的字落筆要輕許多,表示他心裏是抗拒這句話的,而且字體右斜,這幾個字棱角格外突出,表示他有著強烈的攻擊性。”


  忽然注意到了一點,我說道:“他寫數字的時候,一、四這幾個字,格外用力,字跡幾乎要畫透紙背,而且字形很不規整,一很短促,四畫了一個圈,可是同樣方框結構的字,國、團這幾個字就沒有畫圓圈,這表示著強烈的急迫感。如果之前專家說的沒錯,他很有可能要在四十九天完成他的殺人任務,現在時間將到,非常著急。”


  白隊皺眉:“如果他還有目標,他都已經在這了,還怎麽實現?除非——”白隊忽然一拍桌子,“媽的,該不會他要殺的人就在看守所吧?怪不得他老鬧事換監舍呢。”我的心一震,我知道在看守所的人,隻有孟祥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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