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分別意遲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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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來,細細品了一口,點頭道:“嗯,有種焦糖和甜酸混合的味道。”
“品味不錯。”梅子浚也端起一杯,靠在對麵的桌子上和我相對而立,眉眼笑開,“是水果味的單品咖啡。你在美國的時候,應該喝咖啡很多吧?”
“嗯。”我邊啜著咖啡邊說道,“不過沒這麽講究,一般都是速溶的衝一包就完事,那會課程很多,經常熬夜,尤其到了final的時候,和不要命了似的,全靠咖啡提神。我是愛喝,但是從沒時間和精力去追求咖啡的品質。”
“那你以後有口福了,我這裏隨時歡迎你過來喝我親手煮的咖啡。”梅子浚笑道,“別人多少錢也買不到的特權。”
“梅警官的咖啡屋,我先謝謝了。”我也眯眯笑道,“也得感謝你這次的信任和舉薦。”
“哈哈,”梅子浚朗聲笑道,“我是為了順道沾光,向你請教心理學的問題,何樂不為。”
梅子浚的話總是讓我很舒服。又和他閑聊了幾句,我離開了濱海分局。但是梅子浚獨特的咖啡,確實讓我的味蕾有了記憶。我大學時在咖啡店打過工,在美國也常喝各種咖啡,但沒有一種,像梅子浚的這麽衝擊口感,是味道?還是氛圍?我說不好。
晚上陸曾翰接我吃飯,好幾次我都忍不住想把梅子浚用天平稱咖啡豆的趣事和他說說,卻又想到他和梅子浚之前的幾次較勁,還是憋在了心裏。而陸曾翰好像有什麽心事一般,電話很多,放下電話後眉頭緊鎖。
我不禁問道:“是有什麽事嗎?”
陸曾翰淡淡搖頭:“算是有,也算沒有。”
他的話不清不楚的,我也不是很明白,看我疑惑的目光,他回過神似的笑笑:“先吃吧。”
“先吃?”我放下筷子,“那就是有事和我說?”
“和心理專家談戀愛真麻煩。”陸曾翰無奈地勾唇一笑,“有什麽想法都瞞不過去,不經意的一句話或一個動作就把自己賣了。現在說就現在說吧,有批貨我要去看看,要出差一陣子。”
“一陣子是多久?”聽到他要離開南城,還沒分開,我的心已經開始想念。
“說不好,看情況是否順利。如果順利的話,一周就回來了。”陸曾翰說道。
“那如果不順利呢?”我追問。
“那就說不準了。”陸曾翰看著我笑道,“一個月,三個月,半年?”
我沒有接話,突如其來的害怕,讓我沒有和他繼續開玩笑的勇氣。我低下頭默默地扒拉著飯。氣氛有點凝固。
陸曾翰勾唇笑了笑:“沒什麽不能擺平的。隻是看折進去多少代價。”我默然。
吃過飯陸曾翰送我回去,車停到小區門口,我沒有動,看著他問道:“能告訴我你出差的地點嗎?”
“廣東那邊,先去珠海,後續還會換幾個地方。”陸曾翰答得坦然。
我稍稍放了些心,現在一聽到他說關於貨的事,總是會腦補之前在南淇島的衣櫃裏偷聽到的那些,心裏會湧現出無數種不好的猜測。我殷殷看著他道:“早點回來。”
“有什麽獎勵?”陸曾翰看著我玩味一笑。
獎勵?我忽然想到了梅子浚下午的咖啡,柔聲說道:“你要是早點回來,我親自煮咖啡給你。”雖然我現在還不會,但是像梅子浚一樣煮一杯味道獨特的咖啡給自己喜歡的人,想想都覺得是件幸福的事。
陸曾翰臉色沉了一下,看著我問道:“誰給你煮咖啡了?”
“你怎麽知道?”我一愣。
陸曾翰斜睨了我一眼:“上次在南淇島,廚房裏有兩種咖啡機,櫃子裏還有咖啡豆,你看都沒看一眼,每次都是衝的雀巢。在南淇島等消息的時間那麽久,一個會煮咖啡的人,不會對咖啡機那麽無動於衷。今天突然說起這個,可見是有人煮給了你,讓你發現煮咖啡有它的特別,難道不是嗎?”
陸曾翰的腦子再次讓我五體投地,我抿唇道:“是。你又猜對了。但是我真的發現,咖啡怎麽做,對它的口感,有莫大的影響,比如拿天平稱咖啡豆——”
話沒有說完,我的唇已經被陸曾翰覆上,我那些為了延長和他相處時間而多出來的話,此刻也沒了再說的必要和餘地。我用我的纏綿柔婉,訴說著無盡的不舍,我不舍得他走,幾天都不舍得。
陸曾翰的輕柔,被我再次點燃成情動的激烈,我的理智和沉吟,都被熔進了他給予的激蕩中棄甲而逃,在纏綿中,我隻希望他能停留得更久,時間能停留得更久。
陸曾翰第二天一早便離開了南城,當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是他在機場過了安檢後給我發的消息,沒有給我告別的時間和機會。我赤著腳跑到客廳的大窗戶那裏看著外麵的天空,卻也什麽都沒有看到。不能去送別,終歸是遺憾的。尤其對陸曾翰,之前在北京便沒有送成,現在,還是沒有送成功。
下個周六,我再次去到濱海分局開專家討論會。白隊那裏有了新的消息,已經有專家給與了反饋消息。我匆匆趕到會議室,梅子浚和白隊已經到了,我和他們點點頭打了招呼。白隊開始介紹進展,根據民俗專家的意見,吳成剛畫的那個符號,很像雲南大理白族阿吒力教裏的一個咒符。
阿吒力教?大家都有些麵麵相覷,誰也沒有聽說過。民俗專家沒有來,白隊轉述了民俗專家的解釋:阿吒力教是雲南那邊很古老的宗教,但是已漸漸衰落,現在隻有老年人會唱經文,甚至隻能再其他宗教裏才能找到阿吒力教的影子。
但是阿吒力教在雲南大理白族一直有著極深的影響力,因為早在宋代,阿吒力教興盛的時候,它的巫咒之術就被認為是很靈的。而吳成剛畫的這個咒符,在阿吒力教裏有懲罰、懲戒的意思,為正義執行懲罰。
有心理專家提出:“那就是說,吳某認為死者肖岩冰做了不好的事情,所以要替天行道?”
“可以這麽說。”白隊點頭。
“可是,表達替天行道的咒符這麽多,吳某為什麽選擇阿吒力教這麽偏門的?他是雲南人嗎?白族人?”我問道。
“不是。他的老家離雲南遠得很。”白隊回答,“我們也奇怪,連專家都說這種咒符除了專家還在研究,已經幾乎不會有人用了。”
另一位心理專家說道:“既然如此,不妨我們也讓民俗專家畫一個阿吒力教的另一個符號,對他可以起到震懾的作用。吳某知道自己的咒符被人破解,會有被擊敗的挫敗感,我們趁熱打鐵,攻破他的心理防線,也是一種方法。”
白隊點點頭,其他幾位專家也紛紛讚同。
梅子浚看了看我問道:“辛老師覺得這個辦法怎麽樣?”
我還在琢磨阿吒力教的事,被梅子浚問了兩遍才回過神,我把前後思路整理了一下說道:“殺人這個行為,對於一個謀劃已久的凶手來說,是一種宣泄情緒,而且在宣泄情緒的同時,他打上了標記性的記號,就是吳某在肖岩冰身上畫的那個符號,而且在之前監獄藝術矯治的畫裏,他也預兆性地畫在了紙上。”
“而在宣泄情緒的時候,選擇了一個非常偏門,不為人知曉的符號,可能有兩種心理。一種是逃避和隱藏,凶手小心謹慎,既想宣泄又不想被人知道,就選擇一個冷門的符號,而另一種,是凶手和這種符號有著極深的淵源,對我們來說陌生,但對凶手來說卻極熟悉。”
“如果是第一種,我們冒然向他透露我們已經掌握了阿吒力教的咒符含義,會打草驚蛇,可能他會更加頑抗,拒不交代。從這個凶手的性格特征,陰狠冷酷,殺人分屍,他更加頑抗的可能性很大。而如果是第二種,我們掌握的資料還不夠多,無法一下擊中他的根源,讓他心理防線崩潰。”
我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根據之前對吳某的繪畫分析,他是一個陰冷而且狡詐的性格特征,而且從他的作案手法,也是故布疑陣用盡了心機。所以對於這個咒符的選擇,他一定有更深層的原因。我建議還是繼續向這方麵查一下,找出咒符的根源,可以一擊即中。”
梅子浚點頭衝我讚許地笑笑:“辛老師講的有一定道理。”
白隊說道:“吳某入獄前的詳細背景還在調查,那是九幾年的事了,查起來需要一段時間。而且他販毒跑的地方很多,零零散散遍布了南方好幾個省。”白隊思索著,而梅子浚沒有再給出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