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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探尋姐姐的過往

  陸曾翰的火氣騰地冒起,「你在迴避什麼?你只顧著你自己的脆弱,你自己的難過,你想過她嗎?她當時是一種什麼狀況?」


  陸曾翰從來沒這樣罵過我,這次卻是越罵越來勁:「她呵護你,為了你可以說不惜付出一切代價,可你呢?你被她呵護得不知人間煙火,不能容忍一點點瑕疵,你知不知道,人在這個時間生存,有多不易?誰能做到潔白無瑕?如果你不是被她護著,你會這麼乾淨嗎?可你憑什麼反過來嫌棄她?」


  「我沒有,我沒有!」我用手捂著耳朵,我不想聽了,他毫不留情地罵到我的心窩裡,我被他戳得好疼。我承認我回答姐姐的問題時,的確如他所說有保留。可我不是故意傷害姐姐,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尚且沒有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接受這一切,又怎麼有暇去顧及姐姐。


  「你一定想說,你不是故意的,你是下意識的。」陸曾翰還不肯放過我,「可是你的下意識是自保,如果換成你姐姐,她的下意識一定是先保護你。可喬,人要將心比心,你不能這麼自私。」


  我再次被陸曾翰戳了心窩子,我哭著滑坐在地上,我錯了。我的的確確是錯了。想到那會姐姐眼裡的絕望,我好想抽自己幾個耳光。


  看我痛苦的樣子,陸曾翰長長嘆了一口氣,聲音也少了剛才的聲色俱厲,半晌緩緩說道:「她的希望全是你,她最不想讓你知道她的過去。可沒辦法,鄒士釗那個老混蛋不幹好事。但你現在這個樣子,你會逼死她啊。」


  陸曾翰的話把我狠狠嚇了一跳,我止住了哭泣,不敢相信地質問著他:「你在說什麼?姐姐,姐姐那麼堅強——」我有些語無倫次。


  「你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陸曾翰的目光里滿是痛苦的掙扎,「你大概是她唯一的寄託了。所以,所有的人都能傷害她,唯獨你不能。」


  陸曾翰的話讓我疼痛,卻也讓我糾結,我看著他失神道:「傷害她的人,有你嗎?」


  陸曾翰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抽了抽嘴角,最後還是嘆了口氣:「你還是多關心關心她吧,別讓她干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還是那句話,她別去硬拼,所有的事,我會慢慢替她解決。」


  陸曾翰說得很篤定,我聽得迷迷糊糊,卻有點泛酸。他和姐姐之間這種默契讓我驚訝,也讓我嫉妒。也許,不僅僅是默契,他拚死救姐姐的樣子,更像是發自內心身不由己的呵護。我又算什麼呢?


  我點點頭,門響了,護工回來了。我擦了擦眼淚,擠出個笑:「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說完轉身出去。


  「可喬。」陸曾翰喊了我一聲,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化成了淡淡的一句,「我沒事,你放心吧。」


  「嗯。」我胡亂地應著,跑出他家的門。


  陸曾翰,姐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此刻給我出了好大的一個難題。我好想找個清凈的地方好好想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我來不及思索,讓我手足無措。可我沒有這個時間,我急著趕回家看姐姐,剛才陸曾翰的話讓我有點害怕。我心裡的姐姐那麼強大,可他心裡的姐姐那麼脆弱。我怕他真的說中。


  我快速地跑回去,打開門,屋裡整整齊齊。我敲了敲姐姐的卧室,沒人應。我的心一涼,推門進去,房間里沒有人,也沒有一件姐姐的東西。我的心好慌,懵懵地到處看著,姐姐呢?


  我抖著手把手機拿出來,給姐姐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接不通。我給她發了微信:「姐姐,你在哪裡,我好擔心。」


  抱著手機,我整個人神經緊張地等著姐姐的回復。直到半個小時以後,姐姐才給我回了微信,很長的一段:「喬喬,我還有事,先走了。你不要擔心。」


  姐姐走了?什麼意思?她在南城還會有什麼事?想起陸曾翰的話我好擔心,想了想,給她回了長長的一段:「姐姐,這麼多年來,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和你再像小時候一樣,生活在一起。我們是最親的家人,也是彼此依靠的唯一。不論別人怎麼說你,不論你曾經做過什麼,我都不介意,更別提嫌棄。你永遠是我心裡最親,最敬的姐姐。你不要衝動,你想做的事,陸曾翰說他會都幫你做到。姐姐,我只要你平安,我還想讓你陪著我,沒有你,我沒有辦法撐下去。」最後一句話,我在故意示弱,我了解姐姐,我越弱小,她越放心不下我。


  發出去這條,我滿懷期待地等著姐姐的回復。這次大約過了十分鐘,姐姐也給我回了一段:「喬喬,很多事情,我無法解釋。記得以前,我總是以姐姐的姿態,來教育你女孩子要自尊自愛。可最後,我自己卻並沒有做到,不論是因為什麼原因,我都沒有做到,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有給你做到榜樣。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姐姐。你現在一定很驚訝,很難過,很痛苦,我沒有辦法安慰你,只有給你一些空間,希望你能從姐姐對你的傷害里走出來。對不起。」


  姐姐的話,讓我抱著手機大哭。陸曾翰說得沒錯,姐姐的下意識是保護我,而我的下意識是自保。我好卑鄙,好自私。我對姐姐的愛,不及她對我的萬分之一。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覺得到了最後,我的心都被哭得空蕩蕩的了。我木然地走回自己的房間,躺在了床上。是我逼走了姐姐,我的話讓她躲走了。我給姐姐發了好多條微信轟炸,求她回來。可都如同石沉大海,姐姐再也不回復我了,我打電話,也依然不通。我頹然把手機扔在一邊,想哭,淚卻好像幹了。


  在家裡窩了三天,姐姐始終沒有音訊。我終於從死水一潭的狀況恢復了過來。姐姐躲著我,那我為什麼不能去找她呢?可是去哪找呢?想到這幾年,我對她的了解實在太少了,我真是個自私的人啊,對姐姐的關心,手心向上,坦然接受著。可我對姐姐,卻少了一份深切的關愛,她不告訴我,我也不追問。我以為這樣是尊重她,可這樣的尊重,卻讓她陷入無助。


  我在屋裡困獸一般地走著,誰會知道?陸曾翰一定不知道,不如去問問付雅媛?她不是和姐姐是舊相識嗎?也許她知道什麼?

  我再次出現在付雅媛的二手店裡,看到我,她怔了一下,忙問道:「你沒事吧?」


  「沒有。」我搖搖頭。


  付雅媛舒了口氣:「那天鄒總把你帶走後,我就趕快找陸曾翰了,還好沒誤事。」


  我沒有和她閑聊太多,直接奔入主題:「我今天來,是想問問你,我姐姐有沒有來找過你?」


  「沒有啊。」付雅媛答道,「她怎麼了?」


  「她沒事,只是從我家離開了。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我無助地坐在她對面搓著手,「大概是我那天的話傷到她了。」


  「你說什麼了?」付雅媛探究地看著我。


  我抿了抿唇,沒有回答,只是反問著她:「你和我姐姐認識很久了是嗎?可以和我說說嗎?」


  「這個,啊,」付雅媛有些尷尬地看著我,不知道是不是姐姐曾經囑咐過她。


  「我知道,我姐姐是蘭珂,你們應該都這麼叫她。」我痛苦地咬上了唇,祈求地看著付雅媛,「和我說說她,起碼讓我知道,哪裡能找到她。」


  付雅媛想了想,終於嘆了口氣道:「我和她認識,也四五年了吧。那會大家都是混那個圈的,她是大學生,長得又好看,很快就出頭了。跟過幾個大老闆。不過她這人挺怪的,膽子大,講義氣。不過她好像特別缺錢,每次有了什麼好東西,都讓我給她變現,幾萬的包,表,半價就能急著出手,也不知道她要錢做什麼。後來我和她熟悉了,才知道她是要寄錢給你,有次還在她手機里看到過你的照片。後來你出國了,她就更經常找我變現了。」付雅媛說著,看了我一眼。


  我的臉一燙,我一直以為,姐姐是因為畫的好,工作好,才賺了那麼多錢。早知道她的錢來得這麼辛苦,我就是不念書,也決不能讓她做這些事。


  付雅媛苦笑道:「不過後來,她越走越高,先是攀上了鄒總,後來好像又攀了一個更高位的,我和她就很少來往了。她也不怎麼來我這變現了,估計是有錢了吧。我的水平,可混不到她那個圈兒,這鄒總,還是這兩年搭上的線。」說著看了看我道,「你想知道蘭珂的事,可以問問林若兮啊,她和蘭珂的關係最好了。」


  「林若兮,她是誰?」我愣住了,從來沒聽過這個人。


  「也是以前的朋友。」付雅媛想了想道,「算了,林若兮都回老家好幾年了。等你聯繫到她黃花菜都涼了。唉,說來我們那幾個熟悉的人,現在還在南城的也沒幾個了。」看了看我又道,「還有個人,叫林樺,你也可以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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