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變味的纏綿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姐姐的回來,讓他對我這個引子終究沒了任何耐心。我忽然有點心如死灰,什麼也不想說,只是繼續收拾著東西。
「可喬,」陸曾翰毫無察覺我的情緒,緊緊攥著我的肩問道,「我在問你話,你姐姐呢?」
姐姐,姐姐,他自從進門就一個勁地問著姐姐,悲哀中,冉冉起了一絲憤怒,手邊剛好劃過幾張紙,手指一疼,被紙拉出了個口子,浸出几絲血跡。我把手指含在了嘴裡,陸曾翰看到了,卻仍然無動於衷,只是繼續說著:「可喬,不要不當回事,我在問你正事,你姐姐的事。」
「夠了!」我猛地大喊一聲,嗓門是前所未有的高亢,手指也開始在抖,「你想找我姐姐,你自己去找啊,找我算什麼!」
「我找不到啊,我要是找得到我就自己去找了。」陸曾翰的語氣里滿是焦急,對我的咆哮也視若無睹。我的情緒,我的憤怒,在他眼裡都再也不重要了。那一刻,我的心忽然像被一塊冰激了一下,隨後是一點點地從心尖到心底的寒涼。他不在乎了,我的一切一切,他都不會再在乎了。那我還惺惺作態給誰看?我此刻就是死在這裡,他是不是也只會懊惱我沒告訴他姐姐的聯繫方式?
我冷冷笑了一聲,把剛才失控爆發的情緒收了收,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南城,但沒有告訴我她住哪裡。」我給了他個譏諷的笑,「或者,你也可以一家酒店一家酒店地去問。反正你有的是辦法和門路,也有的是耐心。」
「她這次回來是要做什麼?」陸曾翰沒有理會我的冷嘲熱諷,繼續執著地問道,「她是只看看你,還是有別的事要做?」
「還有別的事。」我低下了頭,繼續收拾著東西。
「什麼事?」陸曾翰繼續追問。
「不知道,她沒告訴我。」我把手邊的一個存錢罐塞到箱子里,隨口道,「你可以找到她去問她啊。你們都是身懷大事的人,我這個普通人怎麼會知道。」這話好大的酸味兒,說出來我自己都臉紅了,有幾分懊惱,我在做什麼?我在刻薄自己的姐姐嗎?不該的,我無論怎樣,都不該對我姐姐有刻薄之意的。
但是可笑又可氣的是,我現在說的話,無論語氣怎樣,態度如何,陸曾翰全都置若罔聞,他只會從我的話里提煉出姐姐的信息,那才是他要的精華,至於我的悲哀我的不甘我的憤怒,全都像茶葉渣一樣被他篦到了外面。他思索了片刻,對我說道:「我找不到她,但是你務必要告訴她,不要胡來,南城還不是她想象的那樣變了天。她現在這樣,是在找死。」
我剛要懟他幾句,卻被他最後一句嚇得不輕,我急忙站起來問道:「她怎麼了?她做什麼了?」
「她?」陸曾翰緊緊盯著我,冷笑一聲,「她可能耐大了,昨天回來,今天就跑去探消息去了。」
「探消息?什麼消息?誰的消息?她怎麼探的?」我也顧不得剛才的情緒了,緊緊抓著陸曾翰的胳膊,連珠炮似的問著,這個姐姐,她在做什麼啊。
「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她什麼沒告訴你嗎?」陸曾翰蹙眉看著我,似乎想看清我有沒有撒謊。
「沒有!」我答得斬釘截鐵,「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一直把我當孩子似的護著,我什麼都不知道。如果她這次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又怎麼會告訴我。」
「你說的倒也是。」陸曾翰嘆了口氣說道,「你還記得那個付雅媛嗎?」
我想了想,點頭道:「我記得,那個在醫院看到的美女。」陸曾翰之前因為工人鬧事的事情摔傷了腿住院,我去看他,病房裡那個穿魚尾裙的女人,各種妖嬈,我還記得,她看我的時候彷彿似曾相識似的。只是我當時對她毫無印象,但經過那一次,我對她可印象深刻了,畢竟能嗲出水來的女人,我見得不多。
「你姐姐和她是舊相識,今天上午跑去找她套消息去了。」陸曾翰皺眉道,「幸好我和付雅媛很熟,她打電話告訴了我。可喬,你一定告訴你姐姐,不要輕舉妄動,不要自作聰明,她的每一步舉動都在對方的視線里。與其這樣,你讓她靜觀其變吧,結局一定會讓她滿意的。好嗎?」
陸曾翰的話讓我從后脊背升起一股涼意,我著急地問道:「對方是誰?什麼結局?我怎麼聽不懂,她在做什麼事?」
陸曾翰神色複雜地拍了拍我的肩,道:「你只要把這些話讓她知道就行了,讓她知道不需要她做什麼,她想做的事,我會替她做。」
陸曾翰篤定的語氣讓我稍微踏實了些,只要姐姐沒事就好,可是心裡的疑雲卻更重了,姐姐找付雅媛探誰的消息?陸曾翰還能幫的上忙?難道是和鄒士釗或是遠航有關嗎?我之前的擔憂又一次沉沉壓上了我的心頭,讓我有些喘息不上。
陸曾翰此時才注意到我在收拾東西,愣了一下問道:「你在做什麼?」
我用力吸了口氣,竭力平靜地看著他道:「我還是先搬走吧,已經打擾你很久了。」
「打擾?」陸曾翰的唇角勾起,冷笑了一聲,「是不是你說的話從來就不算?除夕夜,你答應我的話呢?」
除夕夜,那個美麗的煙火之夜彷彿是個遙遠的夢一般,讓我恍惚。我答應過他不離開他,可是那只是那樣的夜,那樣氤氳的氛圍,我的情不自禁。可後來的這些事呢?他和姐姐之間的事呢?我看著他苦笑:「可是姐姐來了,你還需要我不離開嗎?」
提到姐姐,他的目光開始遊離,剛才的堅定變得游移不定。我向他走了兩步,和他直直地面對面,呼吸可聞,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道:「姐姐已經來了,你不需要我了,我不會討這個嫌的。」
我的話讓陸曾翰的臉上泛起一絲薄怒,他用力扶著我的肩,把我嗑在了身後的牆上,咬牙道:「你是不是沒一點良心?我——」他想說什麼,話在嘴裡繞了幾個圈,最後咽了下去,我的眼圈有點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到底是我沒良心還是他沒良心?
陸曾翰看到我的眼淚有點慌,目光痛了一下,隨即慌亂的吻上了我的唇,喃喃著:「可喬,你別哭,你哭得我心慌。」
他的吻對我來說永遠像是一團火苗,能把我輕易地點燃,溫潤的觸碰之間,我的腦子裡騰地升騰起一股熱浪,讓我全然空白,理智為什麼總是輕易被生理的情緒打敗?我控制不了自己,在他的唇齒間第一次狂熱地索取著,雖然是他發起的這個吻,可我更像個索取者,我想要證明什麼似的激烈地回吻著他。我第一次主動吻上了他的脖頸,他的胸口,我的熱情讓陸曾翰有絲失控,他的手揉上了我的肩和後背,動作粗重而動情,那一刻,我全身都是滾燙的,像瘋了一樣只有一個念頭,他還會要我嗎?如果這個時候他還肯要我,是不是能證明他愛的是我?起碼現在他愛的人是我?
只片刻之間,我和他的位置到了過來,終究還是變成了像往常一般的他在激烈地要著我,他用力把我壓在牆上,喘息著吻上了我的耳後和脖頸,開始解我的衣服,可是剛把手伸到了我的裙子,他猛地像想起什麼似的,手頓住了,接著吻也變得糾結,沒有了剛才的熱烈和纏綿,更多的是思索中的無意識遊走。就連他摟著我的腰的手,都變得僵硬,而他的呼吸也早已平穩,只有唇還像在盡著未完的義務一般,在我的臉上逡巡。
無端的悲哀,在他猶豫的撕磨中,一點點升溫成了火氣,我用力把他推開,含淚看著他:「陸曾翰,你這算什麼?恩賜我還是安慰我?我不需要!」
「我——」陸曾翰有些語無倫次,「你都在亂想些什麼,算了。」陸曾翰鬆開我,走到廚房看了看,還有吃的,便走出來從我的包里把鑰匙拿走,嘆了口氣說道,「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但是你不要想著離開,我不允許。明天我會回來看你。」說完大步出去,把門從外面反鎖。
我看著他一口氣連貫的動作目瞪口呆,還從來沒人能限制我的自由,除了被綁架。他這算什麼?軟禁?我無力地坐在沙發上,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辦。忽然想起他說的姐姐的事,急忙給姐姐發了微信語音,把陸曾翰讓我表達的意思轉述了一番,我害怕姐姐置身險境。
過了很久,直到夜裡我都在床上快睡得迷迷糊糊了,姐姐的回復才過來:「知道了。你不要擔心。搬家了嗎?」
我捏著手機,回復不來。我此刻忽然意識到,我必須要離開這裡,無論陸曾翰對我怎麼軟硬兼施,我只有住在別處,姐姐才有可能和我住在一起,這裡她絕不會來住的。姐姐不知道在南城待多久,我一定要爭分奪秒和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