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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求人難為

  可是怎麼找鄒士釗?我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的身份地位,不是我這個普通老百姓想找就能找得到的。越著急越想不出,沒有辦法,我再次向南城的火車站跑去,果然在我即將檢票入口的時候,之前在機場攔著我的那個男人又出現了。


  這次沒等他說話,我先懇求道:「帶我去見鄒先生,我有話要和他說。」


  那人不屑一顧地勾了勾嘴角,輕蔑地說道:「你以為鄒先生是誰?你想見就能見嗎?」


  我用力地說著:「你先給他打電話試試,就說我想見他,有特別重要的事找他。如果耽誤了,你負不起這個責。」


  那人猶豫了一下,撥通了一個電話:「龍哥,那女人要見鄒先生,說有重要的事。」電話那端那個人顯然不是鄒士釗,看來想見鄒士釗,在他那個帝國里,還需要層層上報。


  過了大約一刻鐘,上面終於有了指示,可以帶我去見鄒士釗。我身邊這個男人斂了神色,沒再吭聲,帶著我向火車站外一輛SUV走去。把我塞到後座后,車落了鎖飛快地開走。


  車越開,我越有點驚訝,這裡離驛橋很近。不久后,車停在了東浦碼頭附近的一個小區里,這裡是個高檔住宅,小區門口燈火裝飾得極漂亮。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但小區進進出出的人並不多。不知道是這裡的價格太高,還是地段太偏。


  那人把我帶到了3樓的一個房間,按了門鈴后,他退到了一邊。門很快開了,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又是我不認識的面孔。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了進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個極大的客廳,但這個客廳連著一個很奢華的餐廳,客廳的燈沒開,餐廳里昏黃的燈光倒是很顯眼,歐式的水晶吊燈,懸在胡桃木的橢圓大餐桌上,有點浪費。


  鄒士釗正穿著一身家居睡衣,坐在餐桌旁端著一杯紅酒品咂著,聲音幽幽道:「怎麼還不請辛老師進來?」


  「我在這裡。鄒總。」我站在他身邊,直截了當。我不喜歡這種虛與委蛇的假聲勢。


  「哦,辛老師。」鄒士釗站起身來,臉上的神色雖淡然,眸子里卻是捕獲到獵物的成熟於心,把他身邊的一把椅子拉了出來,「請坐。」


  我坐了下去,懇切地看著他:「鄒先生,我今天來是——」


  「噓——」鄒士釗把手指放到了唇上,微笑道,「辛老師,別說掃興的話,今夜是個很美妙的夜晚,我正好閑來無事,而你又正好佳人夜訪,這麼難得的良辰美景,說別的事,多沒勁。」說完拿起桌上的紅酒,又倒了一杯,遞到我面前,語氣沉沉道,「我在法國有個葡萄酒庄,我一直想等我退休了,就去那逍遙去。但可惜啊,一直也退不了,那就只能不遠萬里的,把那莊園的紅酒往南城送了。嘗嘗,三年前的貨。」


  我現在哪有心情嘗這個,就是三十年前的貨,我也沒興趣。我把酒杯放到了一邊,正色說道:「鄒總,我不是來喝酒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問你。」


  鄒士釗的臉沉了下來,把酒杯用力擲到了桌子上,紅酒灑了一片,他蹙眉看著我道:「辛老師,你是不是沒學會怎麼和人交往?沒人教過你,有求於人的時候,身段要軟嗎?」頓了下,似乎自嘲似的搖搖頭道,「真他媽服了,又像又不像。」


  我沒聽懂他謎語一樣的話,但直接對了上去:「鄒總,我不覺得陸曾翰的事和你無關。如果他真出了事,你就不關心嗎?」


  「他?」鄒士釗斜看了看我道,「你跟著陸曾翰混了這麼久,應該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干我們這行的,換新鮮血液是常事。我不能把身家性命賭在一個人身上,所以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很正常。我有的是人選可以代替他。」


  他的冷血無情讓我怔了一下,我原以為,陸曾翰的能力,以及這次這批貨的重要性,好歹在他心裡也會有點分量,但沒想到,他竟然這幅嘴臉。我一時氣結,說不出話來,只是瞪著他。


  「瞪著我做什麼?覺得我冷酷無情?」鄒士釗冷笑一聲,「再說了,我有沒有去幫陸曾翰,怎麼幫,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可以告訴我他現在安全嗎?」我終於軟了語氣,我有求於他,我不能再置氣。


  「對,對,」鄒士釗的眉眼彎了起來,臉上也終於鬆弛,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這個態度,才有的聊。」說完把酒遞到我手裡,「喝了這個,我就告訴你。」


  我拿起杯子,有點糾結,這酒里不會有什麼東西吧?猶豫了半晌,我沒種地把酒杯放下了,不發一言。


  鄒士釗的表情有點冷,但也沒為難我,只是自己啜了一口酒,淡淡說道:「終究沒人能像她,又有膽子,又有主意,還能做的一臉諂媚相。」


  他這是夸人,還是罵人?我沒聽懂,他看著我有些出神:「你說,她在哪兒呢?我怎麼就是找不到她呢?」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知道他說的是誰。這個鄒士釗,從我見到的第一天,就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還是位高權重的人思維都這麼跳突?可惜,做心理治療師的經驗,只教會了我怎麼和病人打交道,卻沒教會我人情世故。我還是不發聲。


  他看著我道:「你說話,我想聽你說話。」


  「還是你說吧。」我定定看著他,我只能說出來和陸曾翰相關的事。


  「我說?」鄒士釗看著客廳,唇際陰陰地勾了勾,「是啊,我也好久沒和人好好說說話了。」他像是回憶往事似的說道,「辛老師,你有過被人耍的經歷嗎?」


  我搖頭。他說話的這個樣子,還真的像個老人了,他繼續幽幽道:「我一直以為,只有我耍人,沒想到,我也能被人給耍了,還是耍了之後,就跑了。我精明了半輩子,唯一的一次栽跟頭,栽在了女人手裡,還讓人玩得差點沒死了,你說,這個仇,我要不要找她報?」


  我看著他的神情,隱隱有絲惻隱,不管他到底是個什麼人,此刻他是寥落而傷感的,我看出了他在聲色俱厲背後有絲不忍和疼痛,我溫溫說道:「如果你是那麼精明強幹,這次栽跟頭,只能說明你在意她。而如果是你在意的人,報仇只會加重你的心理枷鎖,並不會讓你快樂。每個人,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想找到的不過是足夠多的存在感和對愛的滿足感,而用仇恨來找,是最愚蠢的一種。」


  鄒士釗愣了一下,隨即低吼道:「放屁,別以為你是心理醫生就能看穿一切。我不在意她,也不愛她。她算個屁?她不過是個千人騎萬人跨的婊-子罷了。」說完他手指微顫著指著客廳的沙發,「就在那裡,她跪著伺候我,變著花樣的討好我,我上了她無數遍,她是我不稀罕的破爛!」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都有點沙啞。


  我被他的咆哮有點鎮住了,生怕下一刻他會發什麼神經。但是看他這種拚命掩飾自己的神情,又有點可憐。我沒有說話。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他一把把我按在了餐桌上,低吼著問道:「你說話,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被他按著腰抵在餐桌上,一下也動彈不了,他伸手掐上了我的脖子,我用力掙扎著,卻根本爭不過他的力氣。半晌,他頹然鬆開了手。坐回了位子上,只陰陰地看著我。


  我揉了揉被他按得生疼的腰和手,全身有點軟,大口大口喘著氣,這個人是瘋的!此刻我才體會到陸曾翰那句話,這個鄒士釗,隨時一秒鐘就能神經病發作要了我的命。但我也不能退縮,我看他情緒平復了些,鼓了鼓勇氣和他說道:「鄒總,我並沒有得罪你,如果是別人曾經惹你不快,你也不該加到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鄒士釗勾唇冷笑道:「是嗎?」頓了頓道,「那好吧,算我失態了。你想知道陸曾翰怎麼樣是吧?」


  我點頭,滿眼渴求地看著他:「你一定也去找他了。」


  「廢話,他帶著我上億的貨呢。」鄒士釗冷聲道,「不過他可真沒用,這次竟然讓人套路了。白白扔了我的貨,還被人家劫走了跟我要贖金。你說,我贖他嗎?他又不是我兒子。」


  我的頭又是嗡地一聲。怎麼會這樣?他那麼精明的人,怎麼會被套路?我沒有了思想,只是看著鄒士釗下意識地哀求著:「鄒總,求求你,救救他。」


  「呵呵,」鄒士釗笑了笑,抬著我的下巴道,「看來不是不會說軟話,是看到了什麼份上。我救他,有什麼好處?折一船貨,還交贖金?憑什麼?」


  我急得口不擇言:「可是他以前幫了你很多。你不能這樣過河拆橋。而且救了他,也許他還能幫你把貨再弄回來。他那麼有實力。」


  「廢話。」鄒士釗冷哼一聲,看著我道,「我是個生意人,講究的就是不賠本。但現在你是讓我賠了又賠。不如這樣,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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