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向他求教
「哦,是嗎?畫家都是你們的客戶?」我裝作好奇地問道。
「你不信啊?」那技師努努嘴向里側,「那邊客廳有幅畫,就是那畫家給畫的呢。」
「我不太信,待會我去看看再說。」我抿唇微笑。
那技師看我的話有門,手下的動作也更賣力,一個勁地和我推薦她們的藏葯產品。我又和她閑聊了幾句,也沒發現什麼端倪。
把一套手法做完,我換好衣服,走到客廳一邊喝著溫水,一邊看著對面的畫。畫風和沈茹的果然一模一樣,畫面的內容是一片大海和一個人物的側影,但是風格非常抽象,人的側臉是浸潤在大海里的,沒有髮型,只有半側的劉海,眉眼卻很柔和。整幅畫面充斥著怪異的張力,這幅畫應該是沈茹後期的作品,配色更加不和諧,而且很強烈、充滿攻擊性。但是奇怪的是,通常畫家都是用海表示寧靜的元素,而沈茹的畫里,海的波浪線是鋸齒形的,顏色也是深藍近墨,表達著攻擊的情愫。而人物的側臉反而寧靜柔和。動靜結合,剛柔結合,這幅畫是我見過沈茹畫的最有哲理的一幅了。
那技師幫我把水接滿,說道:「就是這幅,還有畫家的簽名的。只不過在畫的背後,看不到,上次我們搬東西的時候看到過,寫著清荷呢。」
我笑笑,故意遮掩著:「像是挺像,就是畫的風格和這個畫家以前的不是完全相同。」我可不想真的花兩萬塊辦卡。
「這我就不懂了。」技師接不上我的話,訕笑著說道,「我們哪懂什麼風格啊,像不像啊,我都沒看出來她畫的是個男的還是個女的,就一張臉。但是聽說還挺貴的。」
「畫的是個男的。」我看著悠悠說道。
那技師走到畫跟前,歪著頭看了半晌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哪像個男人啊?」
我笑而不答。這幅畫雖然沒有性別特徵,但是她把人臉塗成了紅色。在繪畫分析里,紅色象徵著男性的力量、活躍和進攻性。就像埃及的壁畫里,男性的膚色多是紅色,而女性的是黃色。
我蹙了下眉,這幅畫,按理應該是送給一個男人的,而不是送給林樺的。沈茹的人物畫像本就不多,即便是很少的人物畫像,人臉都很虛擬,而且是女像。而像這個側臉這麼形象具體的並不多。這幅畫要麼是送給男人的,要麼是她的自畫像,畢竟沈茹對自己的性別認同是男人。但是按照沈茹內斂的性格,她不會畫自畫像。
「誒?這不是——」一聲溫溫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我轉過頭,穿著一字肩半袖闊腿褲的林樺正微笑著向我走過來,她微蹙眉,好像在認真思索著我的名字,猛地恍然:「辛老師,對不對?」
我也裝作很驚訝的樣子:「你是——我們見過的,但我一下想不起來了。」
「南淇島,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林樺眯眯笑道,「你還讓我們做過心理測驗,後來我才知道,那是能看出我們都是什麼人的測驗呢。好神奇。」
「沒有那麼神。」我笑道,「再說我的資歷也沒那麼深,還在學習,看不出太多東西。對了,這家店是你開的還是?」
「哦,我自己的店。」林樺答得自然,「不過就是生意不太好,消費太高端了。對了,辛老師怎麼有興趣來?」
「我陪一個朋友來的,」我指了指剛出來的瑩瑩,「出來了。」
「哦,體驗怎麼樣?如果想繼續做的話,辛老師是朋友了,可以打七折。」林樺是個真正的八面玲瓏,才不過見過一次,她就能做到和你很熟的感覺,讓人如沐春風,覺得和她很親近。七折,優惠了六千塊,不少呢。
我還真有點蠢蠢欲動,想了想道:「好。那我待會辦一張。」
瑩瑩沖我眨了眨眼睛,急得直咬嘴唇。我輕輕搖了搖頭。
林樺看向瑩瑩:「這位美女要不要也辦張,也能享受優惠價。」看瑩瑩不為所動,又說道,「或者可以先充值會員卡,每次做項目都能打八折。」
瑩瑩的錢哪是那麼好賺的,瑩瑩撇了撇嘴:「我覺得這個什麼藏葯,一般啦。不像我朋友吹得那麼神。」
林樺也不氣惱,仍然笑著吩咐道:「那宣傳手冊拿來。」有人把手冊遞給林樺,林樺遞給瑩瑩:「你回去看看我們的產品和項目,真的不錯的。尤其對女人排毒清淤,把皮膚里的毒素能很好地排出去。」
我替瑩瑩接了過來,又和林樺閑聊了幾句,我打擦邊球問著,林樺答得滴水不漏。也還是沒什麼收穫。我辦好卡,離開了養生會所。
一出門瑩瑩就開始抱怨我:「可喬姐,你意志太不堅定啦。咱們是來辦公事的,你怎麼被人家一忽悠還辦卡了呢?」
我把林樺給的宣傳手冊揣到了包里:「放長線,釣大魚。對這種心理素質極強的人,要反覆攻擊,不要指望一次就能行。」
「哦。」瑩瑩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
和瑩瑩分開,我給楊意澤去了個電話,卻有點不好意思。在林樺那裡除了看出來有張沈茹畫給某個男人的畫,別的一無所獲。好在楊意澤也沒追問,只是說警隊已經開始派人跟蹤林樺,但她都和什麼人接觸。
令我沒想到的是,林樺很快給我發了簡訊,和我說今天因為有別人在場,沒好給太多優惠,以後我單獨去,會讓我體驗幾次至尊服務。林樺果然是會來事的,幾句話就把關係拉近了不少。
我過了兩天又去她的會所,這次我是自己去的。我就是想看看,她能給我什麼優惠。這次林樺穿了一件墨綠色絲絨連衣裙,整個人也更加有貴婦的風韻。見到我溫溫笑著相迎:「可喬,我等了你很久。」
這自來熟有點熟得太快,我一時還不適應她叫我的名字,只好嗯嗯哈哈地答應著。這次林樺果然給我一個更高級的套餐,做的是什麼經脈清淤,說是可以把身體的毒素和滯漲排出去,打通經脈。我不懂她的理論,但手法做著很舒服。我也就閉眼當做享受了。
做完后,林樺帶我到了貴賓休息室,這裡裝修得更加氣派,歐式的風格彰顯著華貴。林樺遞給我一杯咖啡,笑道:「我們可真是有緣,一次偶然相識,現在都成了很好的朋友了。」
我勾勾唇笑道:「你這家店還挺有特色的。產品是自己研製的,還是買的啊?」
林樺笑道:「是總公司給我們發的貨。但這貨肯定是公司生產研製的,現在的產品這麼多,必須要好好選擇才能把生意做長久。我們這些產品,都是有獨特的醫學作用的,既是按摩享受,又有療效。」
「我能不能買一套帶回去試試呢?」我問道,「有沒有護膚品,或者是養生之類的呢?」
林樺溫溫笑著:「這些產品都得通過技師的手法滲透到你的身體,才有作用。和一般的護膚品不一樣。所以我也不賣你,自己買是白花錢,必須得到這裡做。反正買了產品技師都是免費服務的。」
林樺的太極是真棒,再次給我推了回來。我本來想買產品回去,這些產品既然是她們生產的,還有些國內買不到的藥材,也許能檢測出些新的線索。但林樺很平穩地把我拒絕了。林樺別看是個癮君子,但智商仍然在線。
回到陸曾翰那裡,難得地他今天回來了,看我沒精打採的樣子便問道:「又在哪兒受了挫折了?」
我靈光一閃,問他道:「你和林樺熟嗎?」
「不熟。怎麼了?」陸曾翰勾了勾唇問道,「她又能扯上什麼?」
「沒什麼。想從她身上套點線索。」我有些失望,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發獃。
陸曾翰坐到我旁邊,點了支煙吸了兩口,聲音悠閑:「你們吶,總是摸不到重點。林樺那個人,心裡藏了八百個心思,你們別想在她那套什麼消息,她比鬼都精。她和誰的關係都不遠不近,不親不疏,壓根沒什麼把柄。」
「那重點是什麼?你教教我。」我聽出了陸曾翰的口風,笑道。
「重點?」陸曾翰唇際揚了揚,「我早就和你說,這案子的關鍵是那自毀破片的浴缸,是從哪來的。其實查查那破片的技術是來自哪個國家哪個地方,南城誰跑那片的生意,就猜個八九不離十。」
「你知道兇手是誰?」我蹙眉看著陸曾翰,他竟然能知道兇手卻按兵不動,什麼意思?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就算我知道,我也沒證據。關鍵是讓條子知道。有的事,正著不好進行,就反著試試,幹嘛要一根筋呢?你們這些人的腦子,都讓那些條條框框給勒壞了。」陸曾翰吐了口煙圈,輕哼了一聲。
「反著進行是什麼意思?」我看著陸曾翰迷惑不已,他偏偏不吭聲,我只好揣測著,「是說找不到證據,就擺個局讓兇手往裡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