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清
像是一雙手環繞在腰間，霍輕捏了捏耳垂，兩腳從馬鐙拿出，“右手鬆開。”
司墨清下意識就鬆開了右手。
霍輕身子微側，右手抓著司墨清的肩膀，左腿跨過馬鞍，在馬鞍上蹬了一腳，身體騰著，旋到了司墨清的身後，兩腳順勢放入馬鐙，握住了本應在司墨清手中的韁繩。
“這才對嘛！”霍輕的手繞了一下韁繩。
嗯？司墨清看著身側的胳膊，為什麽覺得哪裏不對呢？
林子漸疏，光線明亮起來，一個小鎮的模樣明晰起來。
一塊有些風化的石碑，‘淺沙灣’，寫字之人筆格遒勁，曆經滄桑，卻依舊鋒利。
“終於到了。”司墨清抓著馬鞍，在狹小的空間裏動了動身體。
霍輕拉了拉韁繩，湫湫的步伐慢了下來，蹬了蹬馬蹄，慢步悠閑。
“下來吧。”霍輕的手鬆開韁繩，準備下馬。
司墨清雙手按了馬鞍，輕功施展開，身體騰空，交錯兩步，落在地麵，那種清冷，仙氣的感覺倒是吸人眼球。
霍輕翻身下馬，“你武功不怎麽樣，輕功倒是厲害得很！”
“從練武開始就專注在輕功上，我父…親逼我學武，但是我沒興趣，但又逃不了，就專注於輕功，一方麵有危險可以逃掉，另一方麵，可以逃脫我爹的魔爪。”司墨清順了順自己的頭發。
“確實……”霍輕捏了捏耳垂，“那你喜歡些什麽啊？”
“嗯？”司墨清理衣服的手一頓。
“哦，你不是說對武功沒興趣嗎，我就這麽一問。”霍輕蹭了下鼻子，垂眸，視線落在手上。
送禮物當然要對人家的胃口，不然怎麽討到好處。
“我啊？我就喜歡些詩詞字畫，還有就是遊山玩水。”
“詩詞字畫…倒是簡單。”
“嗯？”
霍輕嘟囔的聲音有些小，聽的不是很清楚。
“沒什麽。”詩詞字畫，茶館裏放的那些算不上極品，倒也拿得出手。
日頭已經攀高，略有西斜，兩人一馬閑散地走進城中。說是城倒也算不上，小小的地方都沒有城門，一塊石碑為界，便是進了淺沙灣了。
說起來淺沙灣更像是一個氏族，聚居自治，沒有紛擾，自成一體。
主街道上，三兩行人，悠哉閑談，街邊的攤鋪上氣氛和諧，倒是和夕落鎮相似。
店鋪稀稀落落，木結構的建築，簡約精致，門前種著桃樹，淡粉色的桃花，正當盛開時節，臨海環山，氣候溫潤，似桃花源般的夢境。
“這裏倒是別有一番意境。”腳下青石板夾著木板鋪的小路，彎曲環繞，觸及每間房屋。
“是啊，無所顧忌。”
霍輕聽著聲音裏的無奈，抬頭看向司墨清，那雙眼睛看著路的延伸，眼中有些不明的情愫。
不知為什麽，霍輕覺得在這種神態中看到了內心的自己。
“在哪裏啊？”
“還要再向裏麵走。”
悠長的小道漫延到一個不知道的地方。
沿著道路往裏走，斷續地傳出交談的聲音，矮層的房屋密集起來，人影叢動。
“這裏，一條街都是吃食。”司墨清指著前麵熱鬧的街道，聲音上揚。
“這和前麵的街道比起來，相差好大啊！”
“民以食為天，食物總是更有吸引力啊！”司墨清捏著下巴，聞著竄入鼻中的香氣。
看著兩旁的店鋪，時間已經過了飯點，但好像所有人都是熱火朝天，充滿激情。
兩人走到一家花草環繞的店鋪前，司墨清停下腳步，“這裏便是了。”
木雕鏤空的牌子，刻著一個字‘清’。
“清？”單一的一個字，著實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走進店鋪內，淡淡的清香飄蕩著，閑散坐著幾人，也是安安靜靜的，沒有剛剛其他店鋪的那種大聲攀談。
司墨清徑直走到角落裏的位置，明案，矮椅，用木條搭的圍欄，將每桌區分開來。
霍輕坐下後，四處看了看，輕聲說著，“司墨清，怎麽都沒看到掌櫃？”
店鋪裏都沒什麽聲音，霍輕的聲音壓得很低，聽著有些低沉。
“那裏。”司墨清指了指那個約有四尺高的櫃台。
櫃台有些高，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低著的頭，黑色的發絲被一根青色的發帶綁起。
霍輕抬手想喊一聲，司墨清壓下了她的手，指了指桌上的竹筒，筒裏放著些竹簽。
司墨清講竹簽一根一根地拿出來依次排開，竹簽上刻著鏤空的字。
“你看看想吃什麽？這是菜譜。”
霍輕把竹簽看了一遍，“你來決定吧。”
竹簽上寫的，看字猜菜完全猜不出。
“嗯。”司墨清點點頭，挑了幾支竹簽，走到了櫃台前，敲了幾下。
男子抬起頭，麵龐清秀，少年模樣，眼睛微眯，帶著困意，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十號桌，謝謝。”司墨清將竹簽遞給他。
少年揉了揉眼睛，接過竹簽，“稍等。”起身，撩起旁邊門的簾子，走了進去，下一刻又走了出來，回到櫃台前，又趴下，隻能隱約看到他的發帶。
“這麽隨性的店鋪，我還是第一次見。”
尋常的店鋪，總有店小二熱火朝天的呼喊，店內的人員都打進精神的，像這樣明明白白睡覺的真的是很稀奇。
“這裏的人都這樣，給人無所欲無所求的感覺，我記得聽祖父說過，這個地方好從前好像與世隔絕，一位閑散道人雲遊至此地，才與外界有了聯係。道家本就是與世無爭的傳承，與這個小鎮倒是不契而合，兩相影響，潛移默化。”
雲遊的道士，霍輕撐著臉，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名。
司墨清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一杯推給了霍輕。
霍輕轉著茶杯，有些心不在焉。
“你為什麽穿著男裝？”司墨清還是沒忍住心中的疑問，還有便是她穿著男裝，沒有絲毫違和感。
“方便。”霍輕喝了口茶，有種淡淡的清香，像是水果的氣息，“不至於遇上上次……”
“你是怕遇到那種惡霸？打不就完了？”
霍輕對上了司墨清的眸子，不至於遇上上次的情況，打架都拉不開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