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潼關陷落
半個月前，潼關。
“屠我統領、我們為什麽要撤退！有我們在這裏，夏戎絕對不可能攻陷潼關，就算是沒了薛帥…為什麽！”一名無比憤怒的玄甲精兵拍著桌子無比惱怒的吼道。而背對著這名精兵的玄甲精兵實際掌控人屠我初的麵皮則是狠狠的抽了抽：“這是王爺的命令，不需要質疑，王爺要我們撤我們就撤，王爺讓我們打我們就打，難道你在質疑王爺的決策？！”
話落，那名精兵頭上立即布滿冷汗半跪在地垂首道：“卑職不敢——隻是，一旦潼關失守，那麽一直到盛京城將無有任何屏障，局時夏戎東進恐怕會……”
“王爺心中有數，你隻需要執行王爺的命令就行。”屠我初一揮手直接打斷了這名精兵在接下來要說的話。而那名精兵在聽到是楚王下令撤軍之後也不再多說什麽，直接轉身離去。在玄甲精兵中，楚王的命令大於一切！
看著離去的精兵，屠我初歎息一聲，搖搖頭，也不再說什麽。趁著夜色，黑鐵槍騎兵撤軍，玄鐵黑營中隻剩下一批朱紅色的馬在馬廄中靜悄悄的等待著。
…………
天未明，盛京城。
守衛打著哈欠，瞭望著遠方波瀾壯闊的永流河，突然間，一個人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這讓守衛們打起了精神，細細看他們卻是臉色大變。這是一名身穿堅甲的士兵，他身上的血已經變成了黑色，顯然受傷很久了，而在他的背上更是插著數支利箭，看上去很是淒慘。
他騎著一匹俊美的朱紅色的寶馬，馬兒的蹄子上燃燒著熊熊火焰，以極快的速度奔馳著。而士兵則是高舉著一個黑色的令旗，這旗幟代表著八百裏加急的緊急軍情。
“快，開門，放人進城！”西城校尉楊全武趕忙揮手指揮著人大開城門。
此時，雖然隻是天尚未明的時候，但是京城之中卻是已經有不少人出門了。突然間他們的耳中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就聽人沙啞著嗓子大喊著道：“閑人避讓，緊急軍情，閑人避讓，緊急軍情！”話未落，人先至，這名忠勇的士兵背著滿身的箭，就這麽在街道上呼嘯而過。
他剛走，街道上的百姓就開始議論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是不是陛下那邊出事了？”
“不可能，陛下可是咱大乾的開國皇帝，那群韃子哪有這個本事呀！”
“是不是西邊的戰報呀？據說那西夏國也不老實呀……”
“怎麽可能，西邊有薛帥鎮守，肯定沒事。我猜是吐蕃下高原了……”
一時間，眾說紛紛，而那名士兵則是順利的來到了楚王府。
“王爺，薛帥戰死、潼關即將失守，還望王爺盡快發兵救援。”
那名傳令官說完就死了。
而楚王則是緊鎖著眉頭，他看了看那匹朱紅色的駿馬，明白了什麽。
……………
當夜，潼關。
轟隆——天雷炸響。刺眼的霹靂在天空劃過，照亮了騎兵們的臉。
深夜裏，人銜刃，馬裹蹄，借著雷聲的掩護，大軍悄悄靠近了潼關前駐紮的兩大騎兵營地。領軍的將領此時一臉嚴肅，做了一個衝鋒的動作，騎兵部隊便徑直碾軋進這群騎兵大營。可憐這些英勇地騎兵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盡皆隕落在這大雨磅礴的夜。
雨越下越大，伴隨著轟隆隆的雷鳴，讓少女不禁煩悶起來。少女叫薛寒衣，今年十五，是薛華唯一的孫女，也是薛家唯一的女丁，是整個薛家的掌上明珠。
雖然年輕，但在祖父的熏陶下，少女已然有了名將的氣度，若是她是男孩，那麽現在就已經可以在戰場上立功了。
薛寒衣睡不著覺，便獨自在臥房點起了蠟燭看起了兵書。這些時日，她的心情很不好，最疼愛她的祖父死了，潼關被圍，而朝庭卻遲遲不見動靜，這讓她的心情很是煩悶，讓她根本沉不下心看書。
忽然間一道寒芒劃過，薛寒衣卻是直接用手夾住利刃，頭也不抬的直接道：“哪裏來的鼠輩，敢來此行刺！”
刺客見刺殺不成也不失落，直接冷笑兩下便咬破了口中毒囊自盡而亡。
薛寒衣看著屍體冷聲道：“來人。”
然而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這在戒備森嚴的薛府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
薛寒衣這才意識不對勁，直接持著自己的陌刀走了出去，剛出門，就見外麵躺滿了家仆的屍體。
這時，披散著頭發，滿身血汙的堂兄薛顯也是持著鴛鴦刀走進了大廳，他皺著眉頭看著薛寒衣問道：“妹妹遇到刺客了？”
薛寒衣衣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這時突聽一聲巨響，便有一群精英士卒直接破門而入，包圍了兄妹二人。士兵散開，隻見一個身穿藍甲的年輕將軍走了進來看著兄妹二人道：“將軍可降乎？”
與此同時，城牆上，廝殺一片。
夏國的精兵和潼關的守軍在這雨中廝殺著，可是在這滾滾天雷的掩護下，城中根本聽不到一點動靜。而越來越多的夏國士兵登上城樓，隨著轟隆巨響，城門大開。隨著這聲巨響也代表著大乾國西邊的門戶宣布告破，潼關淪陷。
轟隆——！
“衣妹，你怕死嗎？”薛顯突然對著夏侯翎道。少女緊握著手中的陌刀道：“薛家兒女豈有怕死之人！”“哈哈哈哈，好，是我薛家的人！寒衣，大伯、父親、三叔已經死了，諸多兄弟也都戰死了，幺叔不知所蹤！薛家，現在就我們兩個了！”
說著薛顯便揮舞著鴛鴦刀向前殺去，而少女則是眼中含淚緊隨其後。年輕將軍冷冷的看著兄妹二人一擺手，弓箭手便要放箭射兄妹二人。
“賊子爾敢！”一個血色的回旋鏢飛過，將這些弓箭手的姓名盡數收割。一個魁梧的大漢接過回旋鏢道：“少將軍，大小姐，城門失守了，屬下留下斷後，您快帶著小姐撤退。”
話音未落，便見到更多的士兵向著這湧來。
薛顯眼神一淩，提起薛寒衣直接將她扔給大漢道：“二虎，帶著寒衣走！這裏我斷路！”
潼關，這做號稱永不陷落的雄關今日終於陷落了。高大的城牆上站著一排排的堅甲士兵。天雷滾滾，刺眼的閃電照亮了他們嚴峻的臉，這些都是夏國的精銳。
潼關街道上，到處都是打著夏字大旗的騎兵。
薛顯持著鴛鴦刀，他的身上盡是血汙。
地上很幹淨，都是雨水，落在地上的血還來不及凝固，就被雨衝刷走了。
“哥！不要，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薛寒衣哭著想要抓住自己哥哥的衣服，但卻直接被那叫二虎的漢子扛走。看著那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背影，這個女孩的眼中頭一次流出眼淚。
感覺妹妹已經走遠，薛顯沒有說什麽。
無數的弩弓對著他，勁飛弩，和大乾的玄鐵箭一樣，都是可以穿透護體罡氣的箭矢。薛顯猛的動了，手中鴛鴦刀斬出一道刀氣，將前排士兵全部斬殺。與此同時，強勁的弓箭也是射到了他的身體中，血花在不停綻放。
少年拖著疲憊的腳步，漸漸衝入軍陣中，將阻攔前路的人盡皆斬殺，敵人不禁膽寒。少年是薛家年輕一代最為傑出的子弟，他已經超越了自己的叔伯父親，被薛華視為自己的繼承人。而鳳朝南也曾誇讚這個少年有著“乃祖之風”。
一步又一步，少年已經緩緩逼近了城牆。箭雨如鋪天蓋地的飛蝗，不停的射入他的體內，少年依然頑強的沒有倒下。“快，攔住他！”夏國的將軍憤怒的揮舞著劍大聲的低吼道。
但卻沒人敢上前一步，將軍見此眼中閃過一抹毒芒，然後親自拿起一支箭射出，箭矢射入少年的的心髒，但是他卻依然沒有倒下，少年用最後的力氣將門頭的炮筒拉響。他看著這穿越雨幕的最後絢爛，眼中漸漸失去了色彩，但是他卻是挺著腰筆直的站著。
隆武十四年九月，潼關淪陷，薛家滿門除卻薛寒衣，無一者幸存。
轟——隆——！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就算是傾盆大雨也不能將這絢麗多彩的煙火澆滅，隨著七色煙火亮起，一百裏外的一處軍營。
“不好了，潼關失守了！快，敲警鍾，兄弟們去前線支援！”刺耳的警報聲自各地響起，一直到了盛京城。
而此時，在關外的夏王看到這衝天煙火後卻是沒有絲毫慌亂，而是繼續淡定的指揮道：“留一部分人守成，其他人，繼續隨孤塗進攻！”
此時鳳儀蕭正在和大臣們開會，聽到這嘹亮警鍾響起，鳳儀蕭麵色微變：“諸位，如今潼關失守，你們不讓本王出兵，可是有什麽良策？”
聽鳳儀蕭這麽說，眾多大臣也開始著急起來，容不得他不焦急，潼關乃是西邊的門戶，穿過潼關便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若是敵人急行軍，更是可以在三天內打到盛京城。隻聽現在的刑部尚書前道：“請王爺，趕忙請陛下、太子殿下班師回朝，抵禦強敵！”
“不行，絕對不行，先不說父皇和北胡的決戰已經到了關鍵時期，就算父皇班師回朝，我們也撐不到那個時候。”鳳儀蕭皺眉說道。
看著滿堂寂靜，鳳儀蕭冷笑一聲道：“怎麽，剛剛諸公一個個的不都挺有主意的嗎？真到了敵人打過來的時候，怎麽一個個都不說話了？啞巴了？現在本王給你們表現的機會，聽你們的意見，你們倒是吱一聲呀！”
聽此武將們卻是一個個縮著頭不敢出來，實在是這次敵人襲擊太突然了。潼關是大乾西邊第一雄關，而潼關太守薛華老元帥更是軍方的實戰派，他那“西北定海針”可都是靠著鐵與血在廝殺中拚出來的。
此時這潼關就這麽突然的淪陷了，他們之前可是連一點消息都沒傳回，再加上還有著楚王親手打造的黑鐵槍騎兵在那壓陣，然而潼關還是沒了，可想而知敵方有多麽的恐怖。
若是現在直接草草帶人殺出去，搞不好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現在駐紮在盛京的兵就這麽一點，隻要這次出擊失敗就是滿堂皆輸，本事在大的人這時候都不敢冒頭。當然了，這並不是說大乾國武將草包，而是現在有本事的都被鳳朝南帶走和北胡死磕去了。
太子手下那幾個會武的帶走了，楚王麾下英勇地軍方人士也被鳳朝南一起抽走了，現在朝堂上這些人，還真沒法看。
就在朝堂上爭論不休的時候，一個蒼老的的聲音傳來道：“請陛下恩準，老將願率軍抵擋敵人！”細眼一看，卻是一位威武的老將。
這老將手拿神鬼破軍槍，頭戴紫金三叉冠，冠上插著兩隻招搖飄拽的鳳凰火羽翎。上穿獅麵黑鐵連環甲，戴著猛虎吞月銅護肩，披著大紅百花披風。係著睚眥玲瓏帶，腰間別有大夏龍雀刀，腳上蹬著一雙金猊俊獸靴。端個是威風淩淩飛將軍，猶如霸王重生、溫侯再世。
這位突然登場的老將正是大乾開國之時軍功第一人，大司馬大將軍楊慈楊幼安。
看著突然蹦出來的楊慈，鳳儀蕭臉色一變道：“不行，老將軍身體尚未痊愈。而且城中還需要老將軍坐鎮才能安穩民心，此戰本王親自率兵出擊。”
而楊慈則是看著鳳儀蕭道：“所謂君子不坐於危堂，敵人竟能不聲不響的攻破潼關定然是精英部隊。如今陛下遠征，而殿下則是要坐鎮中央指揮調度，震懾宵小，又怎能外出親征。”
“王爺，臣願領兵出擊禦敵！”兵部尚書盧君恩突然起身道。
還不待盧君恩說話楊慈便半跪下道：“不可，盧大人尚要統籌前方大軍後背，又豈能親自動身！王爺，吾雖老，但是驅逐韃虜還是沒有問題的，老將在此立下軍令狀，擊退來敵！”
而這時，張維新卻突然道：“王爺，老臣願為楊老將軍作保，還請王爺不要親身犯險。”
看著眼前的張維新，鳳儀蕭凝視良久方才道：“準，那本王就以父皇所賜臨危決斷之權，改禦林軍為神武軍、禁衛軍為英武軍、城防軍為威武軍。
加封大司馬大將軍楊慈為西南總督，作為此次三軍主將。楊威將軍彭剛列、驍武衛大將軍錢月明為副將，內閣首輔張維新為軍師，率領三軍、擊退來敵，收複潼關。此戰許退不許敗！”
“臣，領旨。”被點到名的人紛紛走了出來，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都是中間派，且都是立場偏向於鳳儀蕭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