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放出消息
虎頭撓了撓頭,事情怎麽就不簡單了?不就是水淹荊州,把李元景和他的荊州兵全部變成戲水王八嗎?
放水淹城這種事,虎頭不是沒聽說過,春秋智伯水淹晉陽,關羽水淹七軍,這都是著名的例子。
現在荊州城的荊州兵嚴防四周,鐵桶一樣的堅不可破,水淹荊州城,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侯爺……
“虎頭,你要知道,我們打仗不僅僅是為了取得勝利,還有顧及許多其他的東西,比如,荊州城內的萬千百姓!”方炎沉重的言道。
“原來侯爺是擔心這個……”虎頭終於明白了方炎的擔心,其實他早就該想到了才對。
跟著方侯爺這麽久了,虎頭還是很清楚方炎的為人的,用兵最善,詭計多端,對敵人狠辣,可是,對待自己的士兵和百姓,卻是十分的愛惜的。
人有可為有不可為,有能為有不能為,方炎體恤百姓,自然是不會做這種暴虐之事的。
所以,水淹荊州城對方侯爺來說,完全就是下下之策,或許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選擇。
“我懂了侯爺!”虎頭伺候完方炎,這才出了帳篷,又去監工那些工匠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那九十個士兵早就在虎頭的帶領下,在帳篷外麵等著方炎了。
方炎起床的時候,虎頭給他端來了洗臉水和肉粥:“侯爺,你看他們多積極,就想著再摸摸那些火銃呢!”
虎頭不無羨慕,火銃那可是千金難買的寶貝,平時方炎不準他碰的。
“嗯,積極性高就好!”方炎洗漱完畢,精神抖擻的走出帳篷,開始帶領那些士兵訓練了。
“侯爺,一天一夜,他們又打了四十多把火銃出來,都在這兒呢!”虎頭指著帳篷前麵的那個小推車,裝了滿滿的一車鬥火銃,都是嶄新的。
“很好,記得不能虧待他們!”
加上昨天的二十多把,現在一共有七十把火銃了,那些工匠的手腳挺麻利的,手工也不錯,完全精確的按照方炎圖紙上標注的尺寸打造。
火銃很快分配下去,今天方炎訓練的科目是帶著火銃進行三段擊。
這和空手演練不同,類似於實彈演練了,難度要大得多。
剛開始的時候,那些士兵裝填和開槍的速度明顯慢了很多,經過小半天的適應之後速度才開始慢慢的加快起來。
等他們完全熟練掌握了實彈三段擊的全部技巧之後,一天又已經過去了。
這是尚鷹走後的第三天,長宮南走後的第二天,方炎的火銃隊馬上就能成型了。經過方炎的嚴格訓練,火銃隊在戰場上發揮出戰鬥力,應該沒問題的,而能夠發揮多大的作用,是否能夠成為他的一個殺手鐧,還是一個未知數。
一切,都要等著戰場的檢驗。
美滋滋的睡了一夜,方炎早早的就起了床,他走出帳篷的時候,虎頭又給他帶來了好消息,一百條火銃已經全部打造完畢了。
還有就是,蜀中的蘇定方蘇老將軍又給他飛鴿傳書了。
方炎接過信件,打開看了一眼,心裏麵的內容和上一封信差不多,還是詢問方炎是否開閘放水,水淹荊州。
方炎轉身回了帳篷,鋪紙磨墨,在紙上寫了兩個字:暫緩。吹幹墨跡,方炎讓虎頭去把信送了,便又開始了他的訓練。
訓練了半天的時間之後,方炎讓幾個掌握的最為熟練的士兵帶領他們訓練。
而這時候,方炎則把虎頭叫進了帳篷裏,對虎頭吩咐了一些事。
虎頭得了方炎的命令之後,選了幾個心腹精幹,喬裝打扮一番,這就出發了。
一連過了兩天之後,虎頭這才帶著人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隻是,麵帶風霜之色,看起來有些疲倦。
方炎讓虎頭帶著那些兄弟去吃了飯,好好休息。
等到虎頭徹底的恢複了體力之後,這才來方炎的帳篷裏匯報任務的完成情況。
“侯爺,我們跟著荊州城跑了兩天,把上遊馬上要開閘放水,水淹荊州的消息傳去了,我敢保證現在消息已經滲透進城裏了!”虎頭一邊啃著羊肉,一邊信心十足的說。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方炎很是欣賞的拍了拍虎頭的肩膀,讓他回去繼續休息,保養精神,因為,不日之內,應該就是他和李元景決戰的時候了。
這一次,方炎始終沒有開閘放水水淹荊州的決定,而是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傳到荊州城裏,傳到李元景的耳朵裏。
李元景依靠荊州城三麵環山一麵臨水的天塹地理位置,以為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可是,他恐怕沒想到,幫助他的,可能是害他最深的,長江可以作為天塹屏障,當然,也可以作為李元景的葬身之地,長江奔湧的江水,就是永遠懸在李元景脖子上的一把快刀,就看方炎如何利用了。
當李元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李元景會作何選擇?
是繼續死守,還是打開城門和方炎決戰?
無論如何,方炎都不怕,他都是百分百的受益者,隻要他手裏捏著水淹荊州這張牌,他就不怕李元景,任憑他來,方炎都可以照單全收。
現在,方炎隻需要穩坐釣魚台,把手下的士兵訓練好就可以了。他完全不著急,著急的是李元景。
方炎終於鬆了一口氣,和李元景試探了那麽久,也被李元景陰了一招,這一次,總算快到決戰的時候了。
“侯爺,荊州城裏有異動了!”這天早上,虎頭興衝衝的過來給方炎匯報荊州城的情況:“我們要水淹荊州的消息應該在城裏傳開了,荊州城裏的老百姓開始出現動亂,都急著出城逃生!”
“嗯,那李元景開城門了嗎?”方炎在床上坐定,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沒有,他不敢開啊!”虎頭又道。
“嗬嗬,不敢開,那我就給他加把勁兒,看他開不開!”方炎笑道,立刻讓虎頭捉來信鴿,他則鋪紙磨墨,寫了一封信。
“給蜀中的蘇老將軍傳過去!”方炎把信交給虎頭,虎頭立刻下去照辦了。
方炎也沒閑著,立刻出了帳篷,調來一隊精銳騎兵,他則穿戴盔甲,提著劍,別著火銃上了馬。
沒過一會兒,方炎帶著一隊精銳騎兵來到了荊州城的對岸。隔著一道長江天塹,他看見對麵的荊州城裏,冒起了滾滾的濃煙,甚至隔著寬闊的江麵,他也能聽見荊州城裏鼎沸的喧鬧聲。
那是荊州城的百姓在衝撞城門,群情激憤。
“敢不敢過江去走一遭?”方炎穩坐在馬上,扭頭對身後護衛的騎兵笑道。
“敢,有什麽不敢的!”騎兵齊齊答道,一拉韁繩,駿馬嘶鳴,四蹄躍動,這就要準備過江,戰意非常的濃。
“嘿嘿,可不是在這裏渡江,這裏的江麵雖有冰,但是太薄,坐渡船更是不行,恐怕還沒上岸就被李元景的弓箭手射死在江上了。”方炎笑嗬嗬的說。
他身後的那些騎兵立刻麵麵相覷,有些發蒙,那該怎麽過去呢?
“跟我來!”方炎立刻調轉馬頭,飛也似的跑在前麵,在江邊縱橫馳騁。
後麵的騎兵緊緊的跟著方炎,時時刻刻護衛著方炎的安全。
沿江而上十來裏之後,方炎這才停了下來,此處,江麵突然窄了許多,幾乎隻有之前那江麵的三分之一寬了。
而且,更為奇特的是,這裏的江麵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之前李元景就是帶人從這裏偷襲我的大營的,他以為很隱蔽,其實早就被我探查到了!”方炎笑著說,翻身下馬,一躍來到江麵,開始往前飛奔。
隻見在數十丈寬的江麵上,一個白袍銀鎧的俊朗將軍,在江麵上飛馳,猶如神人一般。
那一隊騎兵見侯爺都親自上去了,沒有任何的猶豫,紛紛下馬,躍上江麵,緊跟在方炎的身後。
那江麵上的冰很厚,腳踏在上麵,如履平地。
不出片刻,方炎帶著那隊騎兵來到了江對岸。
“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給我遠遠的叫陣,不過注意了,李元景若是出兵,你們就跑,不要和他作戰!”方炎交待下去:“你們隻需要齊聲喊‘荊王有罪,百姓何辜’便可!”
“是!”
那隊騎兵得了方炎的命令,迅速又沿江而下,很快到了荊州城下。
“荊王有罪,百姓何辜!”
“荊王有罪,百姓何辜!”
……
很快,那隊騎兵就在荊州城下威武的叫陣,聲若驚雷,穿透一般的傳進了荊州城內。
城門樓上的數百弓箭手,立刻把弓箭對準了他們。
就在此時,荊州城內喧鬧如沸湯的聲音突然停了,可是就在呼吸之間,荊州城內再次沸騰起來:“荊王有罪,百姓何辜!”
城內城外,兩個同樣的口號交織在一起,融合在一起,聲若驚雷,響徹了整座荊州城,也響徹在守城士兵的心中。
他們縮著腦袋,看著城下的這隊人,又看著城內鼎沸的百姓,手中拉緊的弓弦,慢慢的鬆了下來。
“對啊,水淹荊州,我們往哪裏跑,憑什麽給昏庸的荊王賣命!”
“他的命值錢,我們的命就不值錢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