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腐儒
白子琢哈哈大笑，心情無比的舒暢，法家跟儒家水火不容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自從兩個學派誕生以來，就從來沒有間斷過彼此之間的鬥爭，不過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以儒家勝利的，沒有辦法，儒家更得統治者的親睞啊，一套套的理論下來，讀書人都成了君王的傳話筒了，沒有半點自己的想法在裏麵，這跟法家的思想可以說是南轅北轍了。而就在剛才，白子琢就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共鳴，那是這一大群年輕的學子帶來的，他們朝氣蓬勃，他們有著自己的思想，他們不盲從，跟法家出身的白子琢隱隱有些腥腥相惜之意在裏麵。
“窮酸腐儒，滾下去，站在這裏丟人現眼做什麽。”學生們無所顧忌，思想激進的他們更是有著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氣，麵對孔有林這個頂著孔子後人身份的人也沒有絲毫的顧忌，孔有林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氣啊，饒是他再怎麽能說，也不可能比的過這麽多人同時的指責啊，最後灰頭土臉的帶著幾個儒生直接跑了，後麵的學生們哄笑而起，這一場激烈的辯論便以白子琢勝出而結束。
諸子百家之間其實並沒有多少的聯係，平時也基本上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是有一家卻是特殊的，也可以說是所有人共同的敵人了，那就是儒家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可不僅僅是一句口號，而是實實在在的壓迫和迫害，不知道多少學派都因為這句話最後落了個傳承斷絕的結果呢。而現在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學派，也可以說是家家都跟儒家有仇，他們看不起儒家弟子，甚至是仇視他們，覺得儒家為了一已之私利，極力的壓迫其它學派，為了討得統治者的歡心，編出了一套套的君臣體係，與此同時又極力的打壓自主思想，可以說基本上都是為了皇家統治考慮的，也正是因為討得了統治者的歡心，最後才出現了現在這樣的局麵，這個仇不找儒家報找誰去報？漢武帝早死了幾百年了，想找漢武帝報仇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所有的學派代表甚至都不需要相互通氣的，都把目標對準了儒家弟子，好在儒家弟子怎麽說也是天下第一大派，不僅實力出眾，門人弟子也是最多的，光是這一次來到青山書院的就有八十多人了，除了其中十幾個已經老的走不到道的人之外，剩下的人幾乎都被諸子百家的弟子們攻擊起來了。
另一處的火堆邊，一個儒生正在跟墨家的子弟在辯論，這青山書院就像是一個大舞台，書院裏的學生就是觀眾，而且都是這個時代的精英人才，各家學派想出風頭這裏就必須要走好第一步。這個四十多歲的儒生似乎遭遇到了群情激憤，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惹惱眾人的話，不時的有石子向場中的這個倒黴家夥飛過去，還有剛剛脫下來的臭鞋子，這儒生一邊念叨著君子動口不動手，一邊狼狽的逃跑著，身後的學生們哄然大笑起來。這樣的場景幾乎處處都在上演著，因為方炎這個創辦者的思想影響，書院的學生們對儒家都沒有什麽好影響，當然了，這隻是一個很小的原因，真正的原因還是這幾百年下來儒家實在太安逸了，安逸到漸漸地停止不前了，守著祖宗的東西就可以了，又壓製自己的思想，又排斥外麵的新思想，學說停止不進也就成必然的了，而這跟青山書院的風氣自然是完全不相容的，被學生們所不喜愛也是很正常的了。除了儒家之外，其它人就要好的多了，特別是幾個被儒家打壓的都快消失的學派，在這裏重新得到了學生們的愛戴，哪怕就是最不入流的小說家，顧先成在這裏也獲得了很大的尊重，甚至讓顧先成有種即使一輩子呆在這書院裏也是人非常不錯的選擇了。
千陽侯府中，方炎終於將程咬金和魏征兩人送走了，地圖也被重新收起來了，對於這一幅地圖兩人都是徹底的被震驚到了，怕是今天晚上回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的了，這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世界觀的被摧毀啊。有些思想在青山書院裏是很容易就推行開來的，畢竟在那裏讀書的都是年輕人，而年輕人接受新思想的能力要比那些老家夥們強的多，實際上青山書院的學生們不僅知道所生活的地球是圓形的，還知道了重力引力等等知識，畢竟這也是解釋的關鍵知識，而當方炎跟魏征要解釋這些的時候才發現困難要高的多，魏征似乎完全不能接受方炎的說法，說起來魏征也算是這個時代的思想先進者了，至少比起那些儒生們來說，是要好溝通的多。魏征希望方炎能夠暫緩百家書院的建設，或者說是規模辦小一點，然後將其中一些激進的學派除名，畢竟有些學派思想非常的激進，放在和平的年代是很容易惹事的，最後方炎這個主辦者怕是也會受到牽連的。
方炎知道魏征是為自己擔心，特意拉著程咬金半夜來自己府中，這對於魏征來說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了，畢竟位置太高，一言一行都會嚴格要求自己，否則馬上就會遭受到別人的攻擊，魏征作為禦史大夫可是得罪過不少的人，這樣的位置似乎專門得罪人用的，也就李世民現在很喜歡魏征他才沒有出事，房門被推開來了，卻是王淼函端著一碗肉湯過來了，香氣四溢，王淼函一直就在外麵等著，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了，但是她卻沒有睡意，因為魏征還是第一次在晚上的時候登門到府中來，直覺讓她覺得一定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才會找上自己相公的，看到王淼函方炎微微一笑，然後起身將湯接了過來，責怪道：“你怎麽也不休息去，這些事吩咐下麵的人去做就好了啊。”
王淼函看了看方炎張了張小嘴，又沒有多問什麽了，因為她看出來方炎似乎很累的樣子，不過就是這麽一個小小的舉動也被方炎發現了，喝了一口湯，抬頭說道：“嗯，是不是讓你在外麵擔心了，其實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魏伯就是過來跟我商量一下百家書院的事情，這事你也知道都是陛下親自下旨過的，他隻是不太放心一些細節方麵的事情，畢竟他是個文官，對這些文人士子的了解要比我清楚的多，應該是怕我做了什麽犯忌晦的事情吧，你不用操心的。”
“嗯嗯，那就好。相公你也別太累了，這好不容易才從南詔回來，這還沒休息多長時間呢，這陛下怎麽又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到你頭上來了，你看你都忙的瘦了好多呢，妾身看的都心痛了。”王淼函說道。
“哈哈，這叫能者多勞嘛，你也知道啊，這辦書院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交給其它的人陛下應該是不放心吧，畢竟這滿朝大臣中也就你相公我在這方麵比較的有經驗了，他不找我能找哪一個啊。”方炎笑了笑說道，一幅渾然不在意的樣子，至於在南昌國遇到的那些九死一生的事情，方炎並沒有跟家裏的人詳細的說，畢竟那實在太危險了，說出來憑白讓他們為自己擔心而已，好在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方炎也不打算再提那些事了，王淼函還隻當方炎是去了南詔一趟，中間還寫過一封書信回來過，所以也沒有多少的懷疑。、
“看把你給能的。”王淼函白眼了一記，然後湊到了方炎的身邊坐下，燭光搖晃著，安靜的房間裏靜的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這種久違的打情罵俏現在已經很難得了，反而更多的時候都是聚少離多，王淼函似乎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輕輕地歎息了一聲說道：“我知道相公你是一個有想法的人，就算是陛下不讓你做事你也不會輕閑下來的，有的時候我還挺氣你的，怎麽別的人都開始享福了，就你還忙這忙那的，似乎就沒有一天輕閑下來過，你身上受了那麽多的傷，為了大唐做了那麽多的事情，別的人就算隻做了其中一件，都足夠安逸的享福一生了，可你卻似乎總也忙不完的樣子。但是冷靜下來一想，這大概就是你了吧，你從來就不是一個按照常理做事的人，以前在方家村的時候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呢。”
方炎停下了吃湯，看著燭光下的嬌妻，心中也湧起了一絲的溫暖和歉意，自己似乎有些冷落了身邊的人呢，方炎一覺得心中有愧，然後就會討好，伸手摟過王淼函的蠻腰，讓兩人的身體靠的更近了，這安靜的夜晚，似乎這天地間隻剩下兩個人了呢，彼此呼吸的氣息都噴在了臉上，王淼函伸出雙手輕輕的摩挲著方炎的臉龐，這張原本青秀的臉這些年下來似乎也變得蒼桑了一些呢，那仿佛要溢出水來一樣的雙眸，此刻包含了無限的情意。耳鬢廝磨一番，方炎抱起王淼函向著一邊的床上走去，王淼函嚶嚀一聲，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方炎的脖子，雖然是老夫老妻了，這一刻卻像是新婚一般心中湧起一絲久違的情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