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民間人才
顧先成沒抱什麽期望，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獵到任何東西了，這村子裏也沒有獵人，顧先成全靠自己摸索著瞎挖，附近的山上挖了十幾個大坑了，每次過來都要一一巡視一番，果然一個接著一個的失望了，就在最後一個坑的時候，顧先成突然心中一喜，因為他遠遠地就發現了這個坑竟然中了，上麵的浮草已經掉下去了，這下子好了，終於有肉吃了。顧先成奔過去趴在上麵向下看去，天色已經有些黑了，顧先成擔心是什麽猛獸是自己對付不了的，所以摸索著又打起了火把，這下子終於把在下麵睡覺的方炎給驚醒了。
是的，這個坑了方炎摔了一大跤的不是別人，正是顧先成，光是這個坑顧先成就挖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兩米見方四五米深，因為之前也挖過一些小坑，結果好不容易逮到的野獸卻自己跑掉了，顧先成一咬牙就把坑越挖越大了。方炎被火把給驚醒了，苦中作樂也算是方炎的一個本領了，本來掉到坑裏把自己摔的七暈八素了，費了點力氣發現爬上去還有點難度，幹脆就把這裏當作自己過夜的地方了，好在下麵沒有什麽竹簽一類的陷阱，否則這會兒身上就該有一身的洞了。看了看情形方炎就知道是獵人挖的坑了，隻不過心中已經把這個獵人罵了幾十遍了，這天下間怎麽還有這麽笨蛋的家夥呢，即不弄個誘誀放在那裏勾引，也不鋪一點竹棍，而且這位置選的也太差了，這樣的狩獵那完全就是願者上鉤了呢，或者說是守株逮免。哪個沒長眼睛的動物會掉下來被捉到啊。大概就自己這個大笨蛋了。
罵完了，方炎又自嘲似的笑了笑，顧先成拿著火把向下照了照，然後就驚嚇的大叫一聲，結果一屁股摔倒下去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張人的臉，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自己，這簡直是見了鬼啊。方炎剛剛準備開口喊對方回來把自己救出來呢。結果顧先成骨碌一下子爬了起來，然後就飛快的向來的路上跑去了，媽呀這下子真的見到鬼了，這深山野嶺的，鬼魅果然就是多。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遠，方炎再也顧不得了，急著大喊起來了，哪知道這個怕死的家夥聽到聲音跑的更快了，很快就一點聲音也聽不到了。
平時身體素質不怎麽樣的顧先成今天算是發揮超常了，竟然一口氣跑出去了一裏多路，山風吹拂，心裏終於慢慢的冷靜下來了，一個問題也湧上來，如果不是鬼魅而是人呢，那自己可就把對方給坑慘了。半分疑惑之下，顧先成還是回來了，他可不敢害出人命來的。等到方炎被顧先成拉上坑來時，已經是氣喘籲籲了，這個家夥看起來沒什麽力氣，坑挖的那叫一個大和深，卻是不知道顧先成為了這個大坑可是花了半個月的力氣才挖出來的。
兩人一番交談，方炎隻說自己是從京城裏出來的人，來這邊遊玩的，顧先成也不好意思，又是道歉又是對不起的，看著對方愧疚的樣子，方炎準備的一肚子罵話也罵不出來了，這就是一個笨蛋啊。一問之下，果然除了收獲自己這個倒黴鬼之外，顧先成今天又是什麽也沒有得到。好在晚上終於有地方過宿了。兩人一起下了山，終於來到了山腳下的無名小村子。顧先成在村子裏也算是一個特殊的人物了，倒不是說他有什麽本領，而是因為另類，就像是一群鴨子裏麵站了一隻白天鵝一樣，村子裏麵天一黑下來就沒有什麽動靜了，人人都呆在自己的屋子裏不出來了。單獨的一院子裏，周圍用柴禾攔了起來，院子裏幾隻雞和鴨在遊蕩著，也是顧先成最大的家財了。原本方炎是坐馬車過來的，隻不過因為跟那白衣遊俠聊了大半天，後來又掉坑裏，也不知道對方還會不會等自己了。
顧先成推開門，把方炎引進了家中，然後自己就去準備給方炎弄點吃的了，算是招待客人了，或者說是為了彌補自己心中的愧疚，七八歲的女兒跑了出來，很可愛的樣子，方炎對小孩子似乎特別有吸引力，這一大一小很快就聊起來了，而與此同時，方炎也對這個即坑了自己又救了自己的家夥有了一些了解，原本以為隻是一個普通的百姓呢，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是諸子百家的傳人。當然了，如今的諸子百家流傳下來的恐怕不會超過二十家了，剩下的大部分都已經徹底的斷絕傳承了。小女孩汲著鼻涕，很驕傲的講述著自己老爹的輝煌，然後像是怕方炎不相信一樣，又拉著方炎到了中堂，那裏擺著一個牌位，正是顧先成的師父，這就像是那些手藝人一樣，要想入門都得拜師學藝的，祖師爺的牌位那是不能忘記了的。“小說家？”方炎摸著下巴，嘴角扯起一絲怪異的笑意，要不是親眼看到那牌位，方炎甚至不知道這個時代原本也有小說家這麽一個門派，原本這古人也是愛看小說的嗎，不過似乎已經斷絕了呢。方炎作為二十一世紀的三好青年，自然也是沒少看小說的。
而與此同時，顧先成在廚房裏已經摸出來了兩枚雞蛋，這可是自己當作寶貝一樣的東西，不過想到拉方炎起來的時候，方炎那一臉的狼狽樣子，心中就有些愧疚，怎麽說都是自己害的呢，所以一狠心，顧先成將兩枚雞蛋拿出來了準備招待方炎。中堂裏，方炎看著那一個個的牌位上的名字，默默沉思起來，看這樣子，這學派差不多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呢，這小說家說起來起源卻是非常久遠的，遠在先秦時期就有小說家誕生了，主要就是記錄一些鬼怪，神仙類的故事，不過因為印刷落後，基本都是靠人來書寫，而紙張一直是非常貴重的物品，所以流傳性非常的低。
當然了，一個學派沒落到這種程度，肯定不能把責任全部怪到漢武帝的頭上，自身也有很大的問題呢。一個學派能不能興盛下去，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它能不能對國家對百姓有用，無論是陰陽家、醫家、算術家等等，都是可以為百姓做事的，法家治理國家，墨家攻城打仗，兵家出謀劃策，農家多產糧食等等，而小說家似乎跟這些都完全的沾不上關係了，當真是應了百無一用是書生的話了。又不能當飯吃，也隻有那些達官貴人們有那個閑心去看了。很快，顧先成就端來了一碗米飯，還有兩顆炒雞蛋，算是拿出了自己家最好的食物了，小女孩聞著那味道就開始流口水了，顯然是非常的眼饞了，顧先成想把小女兒給拉走，這樣子實在是太難看了。不過方炎卻把小女孩抱到懷裏了，然後就兩人一起吃起來了，這讓顧先成有了不小的好感，方炎邊吃邊問道：“沒想到顧兄也是讀書識字之人，還是師出名門呢，怎麽在這荒蕪的地方住下來了。就沒有想過走出這大山嗎。”
“哎，方兄取笑了，小弟哪裏算的上是什麽師出名門啊，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能夠有一口飯吃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至於其它的也沒有那個能力了啊。”顧先成輕歎一口氣說道，神情中有些落寞，自己這一門傳到這裏差不多也要結束了，等到自己死後大概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什麽小說家了，到了下麵還真是無顏麵對師父啊。當年師父可是把光大門派的重要擔子都放到了自己身上呢。當然了，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己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了，看著女兒大口的吃著那雞蛋，一幅滿足的樣子，顧先成就有些要落淚了，雖然家裏養了幾隻雞，可這雞蛋卻是從來舍不得吃的，都要拿到外麵去換一些家用的東西回來。
方炎一口也沒吃，這些對於自己來說實在太簡單了，能夠看到小女孩那一臉滿足的樣子，方炎也很高興，說道：“不知道顧兄有什麽佳作沒有，能否讓在下拜讀一二？”
顧先成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說起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動筆了呢。要不是方炎他都快要忘記了自己其實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的，想了想還是返身回屋裏去了，準備找出幾本來送給方炎，難得有人願意欣賞自己的作品不是，吃完了雞蛋小女孩又跑出去玩了，方炎接過顧先成拿出來的幾本書，或者說這根本不能叫做書，隻能算作是草稿了，這時代文字都是很簡練的，所以一遍小說也就幾萬字，顧先成都是寫完了用紙自己訂起來的，就這賣相實在是太差了一點。不過故事情節卻不差，方炎就著那鬆枝燈，硬是一口氣看了一個時辰，已經被裏麵的故事給吸引住了。故事說的是一個容貌醜陋的男人，最後被自己的女人和奸婦給殺了，最後變成了鬼魅報仇的故事，結局還是很完美的，女人和奸婦變成了豬，而這個醜陋的女人也被封作了當地的土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