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階下囚
方炎被關到了一處單獨的柴房裏，侯成似乎真的對方炎動了招攬之心，不僅沒有折磨，還讓人送來了吃喝之物，不過沒過多久，侯成就把方炎帶出去了，說是要介紹一個人給方炎認識。等到見到這個人的時候，方炎似乎有些懂了，為什麽侯成在這個地方混的還不錯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地的郡主，聽侯成稱呼她郡主時，方炎很是吃了一驚，因為眼前的郡主也太相素了一點，似乎像個農婦一般，正領著一群人在田裏幹活呢，怎麽說是也貴族怎麽還親自下田了。看到侯成，郡主便高興的從田中間跑過來了，一身的泥巴也渾然不在意，隻是那眼神中的喜意卻是掩飾不住的。兩人聊了一會兒，侯成便把方炎帶過來了，這位郡主很年輕，約莫隻有二十多歲，在看到方炎的一刹那眼神也是一亮，顯然在她眼裏，方炎是很符合俊男的標準，又或者說，在這郡主眼裏從大唐來的人都是很高大上的。何況方炎還是堂堂侯爺，身上自有一股貴族的氣勢。
方炎對侯成說道：“她們就是這樣種田的嗎，怎麽都不把地翻上一遍。”
因為此時的田裏上百人都在那裏勞作，方炎看了一會兒便驚訝無比了，這跟大唐的百姓們種田不同，每個人手裏都拿了一根竹筒子，先插進軟泥裏，然後順著空心的竹筒倒進去幾粒種子，然後用腳踩一踩就算是完成了。田地也沒有分開開來，連最基本的灌溉渠、田梗都沒有修建，田裏還殘留著不少的黑色灰跡，方炎猜想這裏原本應該是一片荒蕪的野地，這是剛剛大火燒完了就跑來種田了。這樣的方式速度很快，侯成說道：“你也看到了吧，這裏的人都是這樣種的，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裏就找不出一頭耕牛來，人口又少，靠人來翻地還不如現在這樣，反正這樣的空地多的是，一直都是這樣種下來的，我跟郡主說了一番中原百姓怎樣種地的，郡主卻笑我一個公子哪裏會懂這種種田的事情。”
“嗬嗬，她說對了，你本來就不懂。”方炎無情的打擊道。侯成竟然臉色微微一紅，分辨道：“我是不懂種田，但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你憑什麽笑話我，莫不是你比我懂的多嗎。”
“這一次你說對了，別的方麵我不敢說，但是在這種田方麵，我可是比你這個五穀不分的紈絝強多了。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在當將軍之前，可是一直生活在鄉下的，我們方家往上幾代人可全部都是農民，話說我以前在大唐格物院的時候，跟那些老家夥們還改良了不少的農具呢。”方炎自信的說道，侯成張了張嘴巴半天沒有回一句，這無疑是他的一個軟肋，種田也是一門學問，他這個貴族公子從小就沒下過田，這自然無疑是空白一片的。“你知道又有什麽用，這裏可不比大唐。”
方炎不再多說，隻是向前走去，老管家帶著兩個家丁跟在後麵，侯成愣在原地一會兒，也跟郡主一起跟上來了，看的出來這個羅郡主對侯成是有那麽點好感的，如今正是春耕的時候，郡主也是按照這裏的習俗下田做一個榜樣的，指著前方一大片的空地，方炎對身邊的侯成說道：“你看，這裏的土地是如此之多，卻大多都荒蕪著，實在是可惜了，你剛才說這裏糧食嚴重缺少，如果把這裏都利用起來，依我估計，這裏完全可以成為產糧重地的。”
方炎自然不是瞎說，這裏的日照時間比中原長多了，一年種三季水稻完全沒有問題，而且地多人少的，真不知道這些當地人都是什麽腦袋，這些田地如果交給大唐的百姓來種，怎麽也不會缺少吃的啊。侯成的眼睛也是一亮，連語氣都變得恭敬了幾分，侯成可是想要把這裏經營成自己大本營的，如果治下有了一個產糧重地，無疑是極為重要的。自己這一回可是買了不少糧食帶回來的。方炎笑了笑說道：“侯兄應該身上還有不少的錢財吧，與其花大代價買來糧食，為什麽就不買一些農具和耕牛回來，把這些當地的人組織起來開墾這片土地呢，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點道理想必侯兄要比在下懂的多吧。”
“哼，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這些當地的土人又懶又愚蠢，我跟他們根本說不通。”侯成有些憤怒的哼道。方炎答道：“侯兄還真是能給自己找借口呢，明明是自己從來就沒有去做過，就把責任全部推到他人的頭上去了。這可不是什麽君子之道啊。守著這麽一片廣闊的土地，結果還要挨餓，當真是對上天的虧欠了。成大事者必先利其器，而這一片地方就是你的器，你卻不好好的經營他，你還說什麽帝王之業，豈不可笑乎？”
侯成很生氣，可方炎的話他一時間又無法反駁，憋了半天狠狠的瞪著方炎說道：“方兄，最近本公子是不是對你太好了，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你現在可是我的階階下囚，本公子隨時可以取了你的小命的。”
“侯兄，你這話就不對了，你一路上那麽辛苦都不願意放棄我這個累贅，現在好不容易回到了老巢，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讓我助你成就不業的嗎？那現在一個機會就擺在了麵前，首先就要把這一片經營好，自古以來成帝王大業者，哪個沒有自己根基的？劉邦當年便是在蜀地經營數年，屯積下了大量的糧食才敢於和項羽一爭高低的。”方炎說道。侯成想了想，似乎還真是這麽一個道理，雖然他已經落魄至此了，但是眼裏還真有些瞧不上這個地方，特別是這裏的落後，讓侯成一直把這裏當作自己忍辱負重的地方，隻等自己發達了就一定要離開這裏。但是現在聽方炎這麽一說，自己似乎錯了，而且這天下雖大，但是真正能容納自己的地方卻是少之又少的。也就這個無知的郡主會輕易的相信自己把自己留下來了。
“好，本公子雖然不會，但是可以學啊，這又不是多麽困難的事情，你不是想在這裏教這些土人學習種田嗎，好啊，本公子就做你的第一個學生。”侯成一想通其中道理，便就不再生氣了，方炎哈哈一笑頓時道：“好啊，那我便收下你這個學生了，今天先查看一下周邊的地形環境，你就在邊上學習吧。”
侯成心中狠的牙癢癢，但是又無可奈何，自己麾下也有三百多號人，可就沒有一個是種地的行家，不是會殺人的，就是會算計的，種地這種事情實在幫不上一點忙。接下來就簡單多了，方炎隨意的行走在山間田畝之間，說是田畝更像是荒蕪之地，雜草叢生，唯一欣慰的就是城外有一條四米左右寬度的小河，河水清涼無比，卻是從高山之上流下來的，灌溉難度並不大。有了水剩下的問題其實人都是可以克服的。方炎走了一天，直到天黑才回去了，郡主似乎不清楚方炎和侯成之間的關係，一路上跟方炎有說有笑的，女人有些黑，在算不得好看，但是很天真，沒什麽心機，方炎現在身為階下囚，已經一個人寂寞很久了，有這樣一個年輕的女人在身邊嘰嘰喳喳的，也不覺得厭煩，順便還向她講了一些中原的種田之法。不過羅郡主似乎對此沒什麽興趣，反而是對外麵的奇聞異事比較感興趣。
所謂的郡主府也很破落，放在長安就連平民住這樣的房子都是臉上很無光的，不過在這裏能見到一幢磚瓦房子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了。等到了第二天的時候，方炎便要求坐船去更遠的地方看一看，雖然侯成對方炎的看守依然很嚴密，但是當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卻是關係有些變化了，方炎確實是有心改變這裏，因為方炎知道這裏遲早也會成為大唐的一部分，現在有了侯成這樣的一個好理由在，李世民沒有道理不派兵征服這裏的了。提前建設這裏就當是為大唐開疆拓土了吧。方炎要把所有的地方都考察一遍，雖然同樣為荒蕪之地，但是土質不同水分不同，到時候也要劃分規類的，侯成帶了四個守衛加上老管家，一行人坐著一條漁船，這邊的田地基本上都是在山腳下的，比起中原的丘陵地區，這裏的山更高，也更加的密集，除了方炎這一船之外，河上不時還能看到其它的船，這打漁也是當地居民一項重要的活動，不過這裏的河流似乎隻有這麽一條像樣點的。
郡主聽聞此事，竟然也帶著幾個女侍衛追過來了，比起大唐的女人，這個羅郡主要開放的多，不過雖然掛著郡主的名份，在這窮山溝裏也就一個鎮的人口歸她管理了，侯成坐在方炎的身邊，臉色不太好看，沒辦法自從準備跟方炎學習種田之道時，方炎就常常以老師的身份跟他說話，渾然沒有一點身為階下囚的自覺性，侯成有時候就想不明白，好歹也是堂堂大唐的侯爺，怎麽總是受占一點口頭上的便宜，但是這個辦法對侯成很管用，方炎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讓侯成過的舒心了，自己好好在長安城裏享受著，結果一不小心跑到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來，差點還把自己的小命給弄丟了，心情能好才是怪事了。不遠處的郡主唱起了歌，歌聲很動聽，雖然長相一般但是聲音卻很好聽，侯成憋了一眼方炎有些不悅的說道：“你該不會是連這樣的女人都看上了吧。不過我看她似乎對你有那麽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