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出遊
李世民有些驚訝於小小作坊園裏的繁華程度，程咬金、秦瓊、魏征等人也隨同出來了，方炎也在琉璃作坊裏等候著，因為李世民並沒有打出天子的依仗出來，顯然是不想大張旗鼓，方炎這邊準備的也就要低調了許多，不過作坊園裏的百姓還是圍觀了不少，就算沒有天子來這開業也是一件喜事，除了大戲之外還會分發一些糖果的，李世民僅僅露麵了一會兒就退下去了，不過僅僅是這麽一會兒，那些見到天子真容的百姓們還是激動的歡呼聲不絕，要說這個時代最大的明星，那真是非李世民莫屬了。隨後李世民又在方炎的引領下，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琉璃作坊，李世民顯然心思不在這上麵，基本上也跟在方家後院看到的情形差不多，方炎陪在邊上自然早就看出來了，所以草草結束了這事。剩下來就該是帶著李世民遊玩散心的時間了。
方炎和魏征無聲的用眼神交流著，作坊園如今的規模已經是最初時候的三倍大了，除了作坊裏的夥計之外，不少流民佃戶也紛紛搬到這裏來了，因為周邊原本有大量的荒地，方炎當初就一口氣全給買下來了，招收佃戶從來就不是難題，佃戶們落下了腳，建起了房子，這作坊園的規模已經延伸到數裏之外了。正是陽光明媚中午時分，原本李世民已經想好了，趁著出宮的機會好好的狩獵一次。馬上打下天下的李世民，無疑是十分鍾愛縱馬狩獵這項活動的，就連人馬器具也全部都準備好了。帶來的程咬金、秦瓊等一堆武將們，自然也是準備過來狩獵的。皇恩浩蕩啊。不過進了作坊園之後，李世民卻改了主意。
關心民生無疑是李世民非常大的一個優點，百姓們生活的如何李世民是很關注的，在見到作坊園裏的繁華富庶之後，便覺得便衣出行一次，皇帝有旨下麵的人自然要照辦了。光明正大的那些侍衛們全部留下來了，李世民穿著常服帶著眾人從琉璃作坊的後門出來了。作為東道主的方炎自然負責引路了，那些作坊也成了李世民感興趣的地方，不過李世民並不想把動靜鬧大，到時候自己看到的又是精心準備的東西了。所以最後就是一行人都穿著常服，像是閑人一樣在作坊園裏轉起來了，或許是久未出宮了，李世民心情很不錯，陽春三月的手中搖著折扇，雖然年紀不小了，不過李世民也算是養顏有術了，看上去比之三十多歲的農夫還要年輕的多。
“方炎，你這作坊園創辦有多少年了啊，現在是算一縣還是一鎮的，你這功勞不小啊，平白在一片荒地之上給我大唐增加了一地。”李世民問道。方炎頓時答道：“已經有五六個年頭了，現在還隻是一鎮之地，這都是陛下英明所致啊，臣哪裏敢居功。”
鎮上的大半居民都是方家作坊園裏的夥計，不過後來方炎軍務繁忙，作坊園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給下麵的人去操心了，所以隻有那些資格很老的夥計才識的方炎這個幕後的老板了。這些夥計跟方家的家丁不一樣，夥計們是自由的，跟後世的勞工合同一樣，一般都是跟作坊裏簽訂下幾年的勞務協議便可以了。隻不過這些年下來方家的產業就沒有一項虧本的，基本都是越做越大的，這也不稀奇，一來方炎的侯爺身份罷在那裏，就算方炎不出麵，那些牛鬼蛇神們知道後麵有這樣一尊靠山在也不會為難方家的生意的，二來就是方家的商隊之力了，除了那些合作的商家之外，方家自己組建的商隊就有上百之多，貨品遠銷到大唐各地，作為中心本部的作坊園裏的繁華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到那一排排整齊的別墅後，李世民都有些微微吃驚，這建築風格跟長安城裏的風格不太一樣，不過也不是很出格，隻是這整齊的樣式比之長安城裏的建築還要過之。一般快速發展的地方難免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建築雜亂也是其中一項。這也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在最開始規劃時候方炎就料到了以後的情勢，不過裏麵的住戶也不全是自己的房子，相當一部分還都是租住的。這作坊園是方炎前幾年花了大心思修建而成的，也是自己為之驕傲的地方，這幾年雖然沒有多花心思在這上麵，但是已經走上正規的作坊園，依舊在勢不可擋的前行著，就連同行而來的幾個武將也是心服口服的，雖然他們不太明白這些民政的事情，但是能夠在一片荒地之上建成一坐集鎮出來，他們自己是完全做不到的，實際上大唐不少地方其實都需要這樣的建設，中原一帶還沒什麽問題，但是邊境之地上，到處都是千裏無人煙的地方，白白的浪費了大片的土地。
“方炎，你這可有什麽訣竅在裏麵嗎，今天不準藏私啊，我大唐還有太多的荒蕪之地了都需要開發啊。”李世民問道，曆朝曆代差不多都會出現這樣的問題，何況是現在大唐國力強盛之時，隻是強行把百姓們移到邊境上去，效果不好還會惹的民生怨氣，至於建城就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你把城牆建設好了，百姓們就樂於搬過來的，這樣的例子也有很多，最後基本上都是采取強迫的姿態才能勉強完成，隻是這樣的城池往往也長久不了。
魏征也好奇的湊上來，就連正事都不是那麽著急了，要是把這裏麵的訣竅弄明白了，可是對大唐收益頗大的啊，那些從蠻夷手裏占回來的土地，要想永遠變成大唐的土地可不就得派人過耕種嘛。方炎也是苦笑，我又不是什麽神人，當初選中了這塊地，最大的依靠還不是長安城嘛，靠著這麽一座大城，建一個集鎮又何難之有，光是那些嫌長安城裏的房子太貴而跑出來的人，就足夠建一個城鎮了。想了想方炎說道：“是這樣的，陛下，要想讓一地永遠興旺發達下去，作為官員首先應該考慮的是，如何讓此地的百姓能夠生存下去，然後才是吸引其它的人來依附，總而言之就是，本地的人得要找到一條長久的生存之道，這作坊園賴以生存的便是各個作坊了。這樣的情況並不太適應我大唐周邊的。”
“方炎，這個道理我等自然也是明白的，比如那隴右之地，移民到此地的百姓朝庭都會給他們免費分發土地的，而且還有隨之一應的農耕用具，可往往最後是朝庭花了很大的代價才建起一城，最後百姓們卻不領情，就是強迫移過來的百姓逃往他處的也不在少數，方炎，你要是有什麽好的辦法可千萬別藏著掖著的啊，一定得告訴大家才是，這也是為國出力嘛。”魏征急切的問道。李世民也是期待地看向了方炎，隻不過各種事情又豈是幾句話就能解決的問題，要真是那樣輕鬆的話，能站在這裏的哪一個不是人精了，早就把辦法給想出來了，哪裏還輪的到自己了啊。
方炎隻好汗顏道：“這種強迫移民自然是下下之法了，不過依我所看，最重要的還是帶動，如果你在周圍幾百裏都是荒蕪之地的地方突兀的建起一座城來，衰落也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這作坊園之所以能夠自行發展到今天這樣的規模，其中很大的一個優勢就在於離長安城近啊。這倒是一條可以借鑒的法子。比如那敦煌之地，我朝想要開發此地，還是應該要先以敦煌中心，慢慢向四周擴散才是。”
眾人聞言都不自覺的點了點頭，方炎這才接著又說道：“實際上除了這靠大城市來帶動之外，還有另外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當地有什麽特色的，比如什麽美景啊，又或者盛產什麽物品，都可以將這個特色發揚廣大，吸引其它人來此地，隻要人一多，到時候就是朝庭不下令建城，它自己也會慢慢形成一個集鎮的。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點頭，然後一邊逛著一邊討論著，方炎也隻能提出幾條建議出來，而且這都是後世證明行之有效的辦法，旅遊這詞雖然這時代還沒有，人們也沒有閑心雅致跑到窮山溝裏遊玩，不過閑人總是有不少的，比如遊俠就是大唐的一個特色了，當然這種拋頭露麵的也全部都是男人，方炎可是知道有不少風景美如畫的地方呢，如果好好的開發一番，說不定也能打造出大唐的第一個旅遊景區出來。一陣煙霧繚繞在空氣中，那種獨特的香味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這在繁華的俗世中，顯然是分外獨特的。李世民不由的停下腳步，先是聞了聞然後才疑惑的對方炎問道：“方炎，你這作坊園裏也建了寺廟嗎？”
“回陛下，這裏不曾建過寺廟的。”方炎答道。“這應該是百姓們自己在家裏燒香吧，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聞言李世民不由的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佛家興盛還是李世民非常樂意看到的，一般情況下各地的寺廟都是由官府負責修建的，百姓們最多也就修個土地廟之類的小廟，而且還多是在偏僻之地，這地界卻是人群聚集之地了。李世民便順著那香味一路走過去了。路邊靠牆壁的地方，還有幾個漢子和婦人在那裏一邊曬太陽一邊吃飯，雖然有那麽一點有失體統，不過百姓們不在乎那些，人多熱鬧，又能曬著太陽多好的事情啊。不過幾個百姓顯然沒認出來麵前走來的這幾個人身份，不認識不代表百姓們眼瞎，雖然這行人都穿著常服，隻是那身上的氣勢和眼神卻是不會變的，見到這一行人過來，七八個農家漢子和婦人紛紛靠牆壁站起來了，連飯也不吃著了，好奇的看著這幾個人。
然後他們就看到這幾個人向著顧大乃家去了，這顧大乃本名叫什麽沒有人記得了，這大乃也是當地的諢話，有些譏笑之意，說起這顧大乃那也是這一片的名人了，那一陣陣飄出來的香煙味便是從他家傳出來的。實際上當然不是無緣無故的走到這裏來的，而是早有準備的。不過方炎並不打算自己插手太多，一切都讓李世民自己去發掘，要不然以李世民的聰明才智難免不會懷疑這一切都是被布置出來的。當然了，實際上方炎也什麽都沒有做，甚至當初尚鷹調查的時候，也沒有驚動任何人，隻有把最真實最原始的一麵展現在李世民的麵前，李世民才會相信的。想要糊弄李世民那是打不自在的事情，方炎當然不會去做的。
推開院門，李世民便停下腳步了，因為跟普通人家不同，這戶人家的院子裏竟然擺著一尊三米多高的香爐，那一陣陣的香味便是從那裏傳出來的。香火還很旺盛的燃燒著，把個院子熏的青煙繚繞的，跟進了寺廟一般。
後麵的農婦們已經指指點點的切切私語起來了，這戶人家顯然在附近是一個另類，平常其它住戶們都是避而遠之的，如今在他們眼裏一群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然進了張大乃的院子裏。魏征等人也跟著李世民進去院子了，可以看的出來是，這戶人家以前的家境還是非常不錯的，不過嘛，那似乎已經是以前的事情了，張大乃的情況方炎已經聽尚鷹匯報過了，說起來也算是方家作坊裏的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