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古怪的借口
王欽等人回s城那，恰好是周源從警察局裏無罪釋放的那。
因為綁架的緣故，為防不測，圖浩已被薑莫邪送往國外。周源知道算是追究也追究不到什麽東西，索性任憑圖浩逍遙法外。
但梁子，已經結下了。
從警察局出來這，周源忍不住去z大看了九寒。
九寒將自己關在機房裏，低著頭，或是奮筆疾書或是敲擊代碼，十指如飛。
周源隔著門玻璃，安靜的看著。
她認真工作的側影，和印象一模一樣。
但他再也沒有權利推開她的門，給她遞一杯牛奶了。
“加油吧。”周源低聲。
屋裏的九寒肯定聽不見。
三月的s城，還不是很暖。
九寒穿了身幹練的單衣，機房裏既沒有外套也沒有風衣。
她肯定會冷的。
周源想起了還沒分手的時候，九寒總是弄不清楚季節。他的日常之一是每給九寒送合適的衣服。
但是現在，他沒有權利再翻九寒的衣服了。
權利是他自己放棄的。
生死局隻是他放棄這段感情的導火索。
事實，在此之前，他已經對兩人的關係感到疲憊。
遊戲圈裏公認的模範夫妻，實際隻是他的一廂情願。
再有耐心的人也會受不了的。
九寒的代碼敲著敲著，光標落到if語句後，忽然想起那晚，周源討好的給她打電話：“今晚回來的時候能不能幫忙帶點東西？看到包子買兩個，如果有賣哈密瓜的，買一個。”
她當時當然一臉不爽的了“不”。
卻還是買回去了兩個包子和一個哈密瓜。
周源晚回來的時候，看到桌子的東西，滿臉的得意：“我知道，我媳婦兒和那些程序員不一樣！”
九寒的鼻子忽然酸了。
周源的那句話，按照常人的思維，是買兩個包子，哈密瓜買不買都可以。但是按照程序員的思維，這是一個if語句，翻譯成程序框是看到包子，買兩個。如果看到哈密瓜，隻買一個包子。
都學程序的人腦子回路和別人不一樣，九寒雖然沒把專業的東西帶到生活裏，可她隱約覺得自己的腦回路的確和別人不太一樣。
要不然，她怎麽總覺得周源對她不是真心的呢？
周源的那些老朋友都，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周源遇她，這算是浪子回頭。
可是沒有親眼見過浪子變心的人，又怎會知道那個終結浪子的人心的恐懼？
在浪子變心之前，被辜負的所有姑娘都以為自己是那個讓浪子回頭的人。
這樣的事，九寒看了太多。
她吸了吸鼻子，強壓住眼淚繼續敲代碼。
這是一個相當重要的項目，甲方要求嚴格，出價不菲，導師十分重視。她在這種時候自告奮勇，把項目接下來，是為了讓自己忙得沒有時間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這個程序的if語句實在太多。哪晚的兩個包子和一個哈密瓜像是成了鬼影，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眼前晃。
她煩躁的捂住了腦袋。
昨晚，她難受得實在熬不住，偷偷給朱顏發短信，竟發現朱顏也沒睡。
她問，如果一段愛情注定不會有好的結局，卻又狠不下心忘記，應該怎麽辦？
朱顏，選一個讓你笑的人，之前的愛情算是忘不掉，也會釋然的。
可九寒沒得選。
周源是那個讓她笑的人。
也是那個讓她狠不下心忘記的人。
再不會有人在她麵前伏做低到那種地步了。
至少，她已經失去了尋找的勇氣。
蘇子衿曾經，很多女孩子這一生都隻會認真的愛一次，在此之後，不相信愛情了。
你對她好，她便喜歡你。
你對她的好真一些、多一些，她便愛你。
周源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
周源也是那個肯費心思對她好的人。
她親手終結了那麽多不夠牢靠的愛情，忽然發現自己的愛竟然也被人堵截得四麵楚歌。
那麽多客戶都能在她驗出周源的渣男本質後狠心分手，如今事情落到她的頭，她卻每個人都拖泥帶水。
“真煩啊。”九寒低喃。
她給自己衝了滿滿一杯黑咖啡，一口灌下。
好苦。
她難受得胃裏直翻騰。
將丟在桌子的包裝袋撿起來，九寒發現這的確是她常喝的那種咖啡。
“你不加點牛奶麽？”旁邊的同學詫異的將腦袋從鍵盤裏抬起來。
她微微一愣。
以往，都是周源給她衝咖啡的。
原來還要加牛奶啊……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愛喝什麽也不加的。”
“什麽啊。”同學一臉嫌棄：“你之前的咖啡不都是又加牛奶又加糖麽？怎麽忽然愛喝不加的了？”
九寒的眼淚差點衝出來。
同學嚇得臉都白了：“哎呀我的大姐，別哭，我錯了，你愛喝啥喝啥，快別哭啊。”
九寒含著眼淚明媚一笑：“嚇你的。”
同學恨鐵不成鋼的搖著頭，重新將臉埋回鍵盤裏。
拚盡全力集精力，九寒逼自己將所有注意力都轉移到編程。
不到十分鍾。
商店的售貨員來敲門。
“您好？找哪位？”開門的同學一臉茫然。
售貨員表情古怪：“我們藥店最近在搞活動，這有一些贈品，請收下。”
“贈品？送藥？”同學表情瞬間古怪：“你們老板思想很跳脫啊。”
他接過來，道謝，將那一袋子莫名妙的贈品隨手放到辦公桌。
九寒抬起頭，發現裏麵放的全是她平日裏常用的藥品。
治感冒的。
治鼻塞的。
消炎的。
她忽然想起她之前想到周源，酸了鼻子。
是他以為她感冒了嗎？
九寒快步追出房間。
空曠的走廊裏，隻有售貨員遠去的背影。
或許店家真的腦子抽了吧。
九寒無奈的歎了口氣。
已經分手了。
和她在一起之後，無論前女友有多難，周源都沒再幫一次忙。
他勾搭的時候甜言蜜語，分手的時候雷厲風行。
怎麽可能找這麽尷尬的理由給她送感冒藥呢？
九寒轉身，回到機房。
售貨員轉進電梯前，無語的看著焦急等待的周源：“東西送到了。你怎麽想了個這麽古怪的借口啊？”
周源放心的鬆了口氣：“分手了不該再藕斷絲連，可我又擔心她不當回事兒，病情加重。”
“放不下別分啊。”售貨員踏入電梯。
我放不下，不代表她也放不下啊。
但這句話周源沒。
他隻是微笑著，和售貨員一起踏入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