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臉焦急的跑進餐廳裏的時候,洛凝殤正在幫廚房的阿姨盛湯。
“跑什麽跑?又不是七八歲的毛頭子!”陳老爺子一聲爆嗬,震得九寒的耳膜生疼。
她嫌棄的看了眼聲如洪鍾的陳老爺子,滿腦子都是既然硬闖打不過,究竟怎麽才能從陳宅這個豪華監獄裏逃出去。
昨晚飯後,為表謝意,她特意去了洛凝殤的房間。
結果,和她那分分鍾有人盯著的房間不同,洛凝殤的房間竟然一個監視的人都沒有。
她好歹、軟磨硬泡、威逼利誘、撒嬌賣萌,使勁渾身解數,試圖服洛凝殤逃出陳宅,把陳宅這完全不合乎情理的死亡遊戲的消息散布出去,結果,洛凝殤全程是一個反應。
微笑著:“不要了吧?”
洛凝殤當然不著急。
陳淞是殺過周源一次的人。
雖然沒殺死,但這已經證明了實力的差距。
這些年來,周源雖然依舊做著道的生意,但做的都是些需要武力保障的雅內容,拳腳的功夫雖沒有生疏,但肯定不當初剛從陳家出來的時候。
此消彼長,這個生死局,又是周源的送命局。
陳淞又不會有事兒,洛凝殤當然不會著急。
可九寒不得不急。
她滿腦子都是如何策反洛凝殤,根本沒有注意到,隨著管家的耳語,陳老爺子的臉色急速陰沉。
“叔叔。”
在陳老爺子狠狠的將飯碗放在桌麵,噌的一下站起來的瞬間,連陳夫人都隻是作勢要攔卻沒有行動,洛凝殤竟然直接攔到了陳老爺子身前:“您去哪?早飯還沒吃呢。”
“不吃了,讓開。”
洛凝殤溫和的平視著陳老爺子那對犀利不減當年的眼:“早飯一定要吃喲。不然很容易頭暈的。”
“讓開。”陳老爺子臉色更沉。
他沒有打女人的習慣。
但這不代表如果有女人敢攔著他,他不會動手推搡一下。
洛凝殤依舊溫和的平視著他的眼:“如果是那方麵的事情,我希望您肯給我一個機會。”
“哪方麵?”陳老爺子不耐煩的試圖繞開:“你以為是煮飯還是洗衣服?”
“大概是挨刀子吧。”洛凝殤溫和的挪了一步,繼續擋在陳老爺子麵前:“請給我一個機會,當是給淞一個機會。”
陳夫人略一遲疑,輕輕地扯住了陳老爺子的衣角。
陳老爺子的臉色更加難看。
“算不相信我,總該相信淞的眼光吧?”洛凝殤柔和的笑著:“我知道您一直很擔心我是否有和淞站在一起的實力,我希望可以證明給您看。”
陳老爺子終於冷著臉,硬邦邦的坐回了位置:“輪鋼管打架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你要是死在那,別怪我沒攔你!”
洛凝殤禮貌又溫和的衝他笑了笑,彬彬有禮的道別,然後走到管家身側:“可以麻煩您帶我去嗎?我不認路。”
管家擔心的看著眼前這個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的姑娘,遲疑的望向臉色陰沉的陳老爺子。
“還不快去!”陳夫人已然端起當家夫人該有的架子。
管家隻得做了個請的收拾,領洛凝殤車。
“我也去!”九寒焦急。
卻被陳夫人平靜的製止:“你留在這,等他們決鬥結束。”
“你這是違·法·拘·禁!”九寒攥拳:“你這麽做是違·法的!”
陳夫人掀起眼眸平靜的瞥了她一眼:“你謀·殺·未·遂,難道是合·法的?”
九寒的呼吸驟然一緊。
“我沒有。”她攥緊了拳頭:“我沒想謀殺你!”
“那你是想劫持我?”陳夫人平靜的喝粥:“坐下,吃飯。如果周源活著出來了,你或許會成為陳家的兒媳婦兒。”
“周源姓周,不姓陳!”九寒脫口而出。
陳老爺子和陳夫人的臉色迅速陰沉。
九寒驟然反應過來,驚慌的後退了一步。
周源姓周。
對,姓周。
他根本不是陳夫人生的孩子!
陳淞才是陳家二老唯一的孩子。
在這場生死局,陳淞才是陳家二老的親生骨肉。
如果這不是兩個兒子之間的決鬥,而是親生兒子和一個外姓人之間的生死局,誰生,誰死,難道不是顯而易見麽?
陳老爺子的喉結艱難的動了動。
哪怕保養得再好,陳夫人畢竟是老了。
周源姓周,陳淞才是陳家唯一的孩子。
陳家不能絕後。
然而生死局已開。
九寒的嘴唇因驚恐而變得慘白。
如果陳家二老因為她這句話而插手決鬥,那……
“周源姓周,不姓陳。”九寒艱難的重複了一遍之前的那句話,大腦飛速運轉:“陳淞才是你們的孩子,而且是陳家的獨苗,唯一的繼承人。既然陳家的生死局是為了確定繼承人,那他們還有什麽決鬥的必要?周源根本不是陳家人,不該參與陳家的決鬥!”
她急生智,將之前一直都沒有想到的內容一口氣全出來,直到完才意識到,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
她終究是怕了。
怕他會因為她的那句話而死掉。
她總是欺負他,總是對他愛理不理。
她甚至要求他尊她為公主殿下。
她一直以為她是不愛他的。
一個屢屢現原形的渣男罷了,一個每次都禁不住她的誘惑的渣男罷了,一個她驗情生涯屢次被她戳破真麵目的花心男人罷了。
可是為什麽。
她還是用心了。
九寒出那一長串話,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隻覺得被戳穿了之前的“謀·殺未遂”更加恐懼。
好怕他因她而死。
好怕。
“決鬥的確是為了挑選繼承人。”陳夫人目光清冷的凝視著唇瓣微微顫抖的九寒:“但更重要的是,檢驗這個繼承人究竟有沒有資本成為新一任陳家家主。陳超的確不是陳家的血脈,但他的確是陳家家主的繼承候選人。”
是的,陳超。
在陳家二老眼裏,周源還是那個被他們撫養長大的義子,還是陳淞的弟弟,陳家的陳超。
“可是周源不會繼承陳家的家業的。”九寒孤注一擲:“他有他的父母,親生父母。這場決鬥沒有任何意義,能繼承陳家的隻有陳淞,如果周源贏了,除了兒子的屍骨,你們什麽也得不到!周源姓周,不姓陳!”
“我知道。”陳夫人平靜的望著她,眼底的悲傷卻再難按住:“如果陳淞輸了,他沒有資格繼承陳家的家產,陳家隻能無後而終。因為陳家的家訓是:寧缺毋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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