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L城近郊別墅區。()
江區E座。
柔軟的水床旁,一身隨性常裝的醫生半跪在地,正專心的替苗禦嫻處理著手指。
溫軟的陽光從寬大的落地窗投入,經過落地紗簾的柔化,溫和的灑在苗禦嫻那身幹淨的白睡衣。
如果不是她的雙腳被腳銬緊緊鎖住,如果不是她被醫生托在掌心的手還綁著沉重的鐵鏈,這一定是一副溫馨又美好的畫麵。
但是,那些沉重的東西卻如此清晰顯眼,用刺目的金屬光澤將這副虛假的溫馨撕得粉碎。
看著指尖的血塊被一點一點的細心清除,看著修長的手指拿起乘著藥粉的盒子,苗禦嫻張了張嘴,卻啞著嗓子不出聲音。
醫生放下手裏的東西,回身取了一瓶礦泉水,替她擰開。
俯身,耐心的喂她喝下:“好點了嗎?”
清了清嗓子,苗禦嫻終於能發出聲音:“不必給我藥了。”
醫生微微一笑:“你怕我在藥粉裏動手腳?”
苗禦嫻不語。
醫生也不惱怒,放下水杯,直接拿了幹淨的紗布,往苗禦嫻沒有指甲的指尖一下一下的繞著:“戒心這麽強,還敢喝我的水?”
原本應該是指甲的位置,凝結的血塊已經清除幹淨。因為沒有藥,新鮮的血夜直接滲出,幹淨的白紗布瞬時一片猩紅。
苗禦嫻盯著水瓶,有些出神。
這不是她第一次和華以默打交道了。
販賣人體器官、進行違禁手術,無數的違法勾當,這看似儒雅的心理醫生都在做。
第一次和他打交道,是她剛剛離開部隊,進入警局。
那是她親自接手的第一個大案,她從他的手術刀下救出了一個學術世家的出走男孩兒。
當時,支援還沒到。
隊長無數次用手勢告訴她:不許輕舉妄動。
但她還是動了。
最近的支援尚在三條街外,她卻直接一腳踹開了手術室的門。
當時,華以默已經給男孩兒打好了麻醉劑,剛拿了一把鋒利的柳葉刀。
屋內有二十六個“待宰羔羊”,十七名保鏢,持槍者共有十三人。
而在場的所有警員,隻有五人。
另外四個都沒動。
五分鍾後,她獨自一人結束戰鬥。
支援隊伍還在一條街外。
如果她服從命令,等待支援,剛打了麻醉針的少年便會失去至少一個腎。
作為一名刑警,她親手活捉了華以默,然後親眼看著他走法庭、被關入監獄。
卻在兩周後看到他堂而皇之的拿著一張心理谘詢師一級資格證,出現在國際醫學峰會。
第二次和他打交道,是她剛剛接手號稱irale的物理界才女神王妍的失蹤案,作為婚禮倒數第二個見到王妍的客人,筆錄過後,他在走廊被王妍的堂弟一拳打翻。
是她拉開了那個激動的少年。
然後,下班路,她看見這危險的醫生將手放在長風衣的口袋裏,遠遠地跟著王妍那個堂弟進了停車場。
她下意識的跟。
然後,當王妍的堂弟附身開車門、華以默掏出充滿了不明液體的針管向他快步走去,她果斷的拋出了包裏的口紅。
針管落地。
後來,經法醫鑒定,那支針管裏裝著的東西是高純度的尼古丁。
第三次,是昨晚。
十點,開車離開韓雨琪家前,她照例買了貓糧,偷偷地放到旁邊胡同裏的流浪貓身邊。
那貓咪也不知經受過什麽樣的虐待,但凡是人,它都仇視的厲害,隻有趁它睡著了,才能偷偷把貓糧撕開放到它身邊,否則,如果讓它看到人,它是絕對不吃的。
放好貓糧,回身。
忽然感覺耳邊有風。
常年的機警讓她下意識的側身躲開,卻一下子撞在一杆長槍長,幾乎被挑飛。
隨後,鬼魅的鐵鉤一探,她雖艱難躲開,卻再也沒有餘力躲第二個黃牌了。
一陣眩暈。
口鼻間立刻被人捂了一層濕潤的布。
應該是****。
待她再次醒來,便是在一個密室裏。
雙腳已經被腳銬鎖住,雙手成Y字形用鐵鏈掛在牆。
昏黃的燈光,狹的密室,她的身前,華以默一身慘白的醫用大褂,向前微微附身,雙手交疊成塔,正不明意味的笑著望她。
他的旁邊,嫌棄的捂著鼻子不肯坐下的是楚國際的首席財務官:薑莫邪。
她嚐試著動了動,卻發現腰也有沉重的鐵環將她鎖在牆。
“你有荊軻?”華以默溫和。
苗禦嫻垂眸。
“給她打個電話,讓她來救你。”華以默依舊溫和。
苗禦嫻不予理睬。
“想要多少錢?我給你。”密室其實很幹淨,沒有一點灰,但是薑莫邪依舊捂著鼻子。
苗禦嫻還是沉默。
王妍失蹤案前,楚國際便曾暗示將會推出一款可以將虛擬化為真實的APP。
如今看來,這款APP很有可能是隨著王妍的失蹤而無法推廣的具化APP。
王妍的失蹤案,楚國際脫不開關係。
既然如此,她絕不會把荊軻送入虎口。
她的嘴很嚴。
她的骨頭向來是硬的。
所以,當華以默掏出柳葉刀,用冰冷的刀刃滑過她的指尖,她隻是顫抖著手指皺了皺眉。
“還不肯嗎?隻要將荊軻引來,我放了你。”柳葉刀稍微加了力度,青蔥般的手指因疼痛而抖得厲害,紅潤的血珠大顆大顆的滑落。
薑莫邪補充:“你還可以得到一巨款。”
但是苗禦嫻隻是咬緊了下唇。
放下柳葉刀,華以默拿了一個注射用針頭。
順著指縫,他將針尖稍微紮入了一點,盯著苗禦嫻那張慘白的臉:“痛喊出來。”
換來的隻是蒼白麵孔的一絲嘲諷微笑。
她當然知道這兩個魂淡在錄音。
她當然知道荊軻能聽出她的聲音。
她當然知道他們想用她的慘叫做什麽。
她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無數次,英雄對召喚師無條件信任,哪怕對麵經濟碾壓,依舊對召喚師的命令毫不動搖。
明知入場便是九死一生,荊軻卻從未違抗她的命令。
或者泯滅於戰場的硝煙,或者在死亡的邊緣跳躍翩舞。
荊軻,一直在用生命來守護英雄與召喚師之間的契約。
指尖在滴血,指縫在滴血,下唇,也被咬的滴出了血。
華以默正在深入的針頭,忽然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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