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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接二連三詩打人

  傾城公主無奈一笑,開口把最後一首詩文念誦出來。眾人不管聽不聽得懂,胡亂誇讚了兩句就趕緊又把花球傳了起來,然而,這世上就有這麽邪門兒的事。


  那花球跑了一圈兒,再次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又留在了傾城公主的手裏。


  這一次,女眷們再也忍不住,都是轟然議論起來。


  “呀,這花球是不是真成精怪了?怎麽好像長眼睛了一眼,先前專往丁姑娘懷裏落,這會兒又盯上了公主…”


  “就是啊,那丫鬟蒙著眼睛,又是背對著我們,也不能做什麽手腳啊?”


  傾城公主這會兒臉上那張清冷高貴的麵具也掛不住了,手裏捏著花球,恨不得狠狠砸像向對麵,狠狠砸破丁薇那張笑盈盈的臉孔。


  就如同丁薇先前第一個懷疑她做了手腳一般,這會兒她也是直覺裏把丁薇當成了罪魁禍首的不二人選。


  即便她猜不出丁薇到底使了什麽妖法,卻就是這麽堅信…


  “這可如何是好?本宮先前就說隻準備了三首詩文,這會兒可要出醜了。”傾城公主皺了兩道秀眉,絕美的臉龐上滿滿都是懊惱,倒是比方才添了兩分鮮活,惹得一眾女眷們也忍不住心生憐惜。


  有人就開口道,“不如這次就算了吧,或者哪位姐妹代勞作一首。”


  那司馬家的半調子王妃趕緊接口道,“就是啊,方才丁姑娘那裏也是老嬤嬤和丫鬟幫忙的。怎麽到了公主這裏,就一定要自己作詩文了?”


  眾人原本有兩個想要開口幫忙,一聽這話又趕緊咽了回去。若是這時候出頭,那豈不是就是幫著公主同丁姑娘打擂台了。站隊這件事,在結果還沒有明了的時候,最好不要做。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這半調子王妃顯然就是傾城公主的豬隊友了,老嬤嬤氣得都想上前塞了她的嘴巴。傾城公主也是惱得揉爛了手裏的帕子,但臉上依舊是楚楚模樣,轉而望向對麵的丁薇。


  “方才倒真是沒聽見姑娘作詩,那先前在家準備的詩文豈不是太可惜了。不如姑娘念誦出來,權當借本宮一用,可好?”


  丁薇正看戲看得津津有味,許是沒想到風頭突然轉到這裏,很有些驚訝,開口就推辭道,“公主也知道,我出身農家,哪裏會什麽詩文啊?”


  “丁姑娘就不要客套了,你若是不懂詩文,沒有幾分才學,大將軍怎會放心把他的長子交給你教導?”


  傾城公主身後的老嬤嬤憋悶了好半晌,這會兒終於找到機會,立刻開口幫著主子鞏固戰果。


  “可是,我真的隻學過幾個字,不懂詩文啊!”丁薇許是有些被逼急了,極力擺手。古嬤嬤見此就要開口,不想卻被雲影扯住了袖子,她疑惑望過去,卻見這丫頭同她擠了擠了眼睛。


  古嬤嬤愣了那麽一瞬,下意識扭頭看向主子,這才發現,臉上急得恨不能要哭出來的主子,左手卻在桌子底下同小主子玩著藏拇指的小把戲。她若是再不明白,主子是在耍弄公主,就實在是白吃了幾十年的鹽了。


  這般想著,她也不再開口,但神色裏卻依舊是焦急惱恨,極賣力的幫著主子演好這場大戲。


  另一邊,司馬家的半調子王妃終於派上了用場,開口閉口的酸話一句接著一句。


  “哎呀,丁姑娘是太謙虛了,還是瞧不起我們公主啊?今日開的是詩會,丁姑娘難道真是一首詩文都沒帶來?那豈不是太失禮了,連方夫人也沒瞧在眼裏啊!”


  老嬤嬤不時也搭個腔兒,“不會,聽說丁姑娘最是知禮守本分,如今武侯府上下的吃食都是她在張羅呢。”


  兩人這般一唱一和,配合默契,逼得丁薇好似除了作詩一途再也沒有別的選擇。否則頭上就真要扣上個不知禮數,惡客欺主的名頭了。


  先前引著丁薇進門的藍霜,念著丁薇的和氣,還有袖袋裏那隻精致的荷包,忍不住悄聲在方夫人耳邊問道,“夫人,丁姑娘在咱們府上出了醜,大將軍那裏…”


  方夫人卻是搖頭示意她不要開口,末了繼續半依在軟榻上裝壁花兒。眾人本是指望方夫人能開口解圍,一見她這個模樣也都低了頭。不論如何,有方家在前頭頂著,大將軍即便惱怒心頭肉被為難,也怪不到她們頭上。


  丁薇把眾人神色收入眼底,再看看對麵隱隱麵露得意的主仆,還有上躥下跳,恨不得直接指了她鼻子罵她配不上大將軍的半調子王妃,終於放開了兒子的小手,挑眉問道,“公主這是承認自己才學不如我這個農家女了,一定要我幫忙作詩頂罰了?”


  傾城公主不知為何,心頭一跳,隱約覺得有哪裏不好,但這時候反悔也來不及了。於是,隻能輕輕點了頭,“勞煩丁姑娘援手了。”


  那司馬家的半調子王妃緊跟著補刀,撇著嘴玩笑一般接道,“我們公主可是西昊皆知的才女,居然都說不如丁姑娘了?丁姑娘可真是厲害呢,快作詩一首讓大夥兒聽聽吧。我們也品評一二,看看比公主更厲害的才女會做出怎麽出眾的好詩詞!”


  “那好啊,我這裏還真有一首,就請公主和王妃聽聽看啊。”


  丁薇微微一笑,隨口念誦道,“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春眠,啼鳥,風雨,花落?

  好詩!真是好詩!

  這一次,即便不懂詩詞的女眷也聽出了這詩詞的不凡之處,更別說方夫人和幾個當真喜愛詩詞的婦人,已是喜得坐直了身子。


  再看公主的臉色已是一點點白透了,隻有她那個豬隊友依舊愚蠢的撇著嘴嘲諷個不停,“丁姑娘真是山溝出來的,這詩寫的太直白了。又是花又是鳥的,聽著倒是熱鬧。”


  丁薇無辜的眨眨眼睛,好似當真不懂一般,疑惑問道,“王妃娘娘覺得這詩不好?那我再作一首吧?”


  半調子王妃聽得這話更是得意,不屑的擺擺手,施舍一樣應道,“那就再做一首吧,這次可別花啊鳥啊,都往上安了。作詩可不像做菜那麽簡單,你還當什麽都扔進鍋裏就成了?”


  丁薇也不惱,笑吟吟聽完,開口又背誦了一首,“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讀罷,她又望向公主等人,神色越發無辜,羞怯怯問道,“這個也不行嗎?難道作詩同炒菜真不一樣,不是把字都堆在一起就行?”


  那司馬家的王妃根本也沒聽清她念誦的是什麽啊,隻顧得意的再次貶損道,“當然不是,你一個廚娘就是廚娘,若是作詩那麽簡單,那天下廚娘不都成了大文豪?”


  “噢,那我也作一帶杏花的吧?”


  丁薇一手拄著下巴,笑眯眯又念誦了一首,“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她許是覺得不好,又道,“哎呀,最後一句帶了杏花。王妃娘娘是不是又該說我抄襲方夫人的那首詩了?那我換一首桃花的吧?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一首是事先有準備,兩首是準備充分,三首是巧合,那四首呢?就算找了大學士捉刀代筆,也不可能一次寫出這麽多足以傳唱天下的絕世好詩!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這些詩詞原本就存在出口之人的肚子裏!

  半暖的春風悄悄從屏風縫隙裏吹了進來,掠過一隻隻小幾,也終於吹醒了一個個呆若木雞的賓客。


  “這…這都是丁姑娘寫出來的嗎?”


  不知道是誰當先開口問出了眾人的心聲,丁薇許是上了癮,越發笑得羞澀,扯了帕子半掩了臉,低聲應道,“我平日炒菜時候無趣,就琢磨著解悶了。難道有哪裏不對嗎?是不是用了桃花也不好,那我改誦個柳樹吧。‘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如今正是二月,這個總該應景了吧?”


  說罷,她再次轉向那半調子王妃,“王妃娘娘可還滿意,我這個廚娘在灶間裏當飯菜一樣琢磨出來的詩詞可還聽得入耳,可還比得過公主的才學?”


  那司馬家的王妃即便當真是從豬肚子裏爬出來的,這會兒也終於開竅了。


  “你,你在耍我們?”


  “哎呀,王妃娘娘說什麽呢,我可不敢當啊。不是您一直在逼著我作詩嗎,還說我的才學一定比公主高,我不忍娘娘失望,這才勉強做了幾首。難道娘娘還不滿意,那我再來幾首?”


  “你,你!”


  半調子王妃惱羞成怒,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卻被傾城公主厲聲打斷了。


  今日真是出門沒看黃曆,原本想要踩情敵兩腳,結果呢,居然伸出臉,主動給人家抽,還是正反抽,響聲震天了。


  當著這麽多女眷的麵前,回去她們必定要同家裏人說起,也許不出明日,整個京都就都傳開了

  閑話兒的開場白都是現成的,傾城公主自持才學深厚,為難廚娘不成反受辱。或者更勁爆一點兒的,公主廚娘爭一夫,謫仙容顏變豬頭…


  傾城公主越想越覺得心口犯堵,到底忍耐不住一口腥甜吐在了雪白的帕子上,好似紅梅點點,惹人驚恐又心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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