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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男人心海底針

  “小如,你常來夏姨這兒,某些賤人就不敢隨便動你,如果寒陌遲喜歡你,讓他多費點勁兒追你!”


  我想想也是,連連點頭稱是,笑得有點得意忘形了……慕雲霆正好望過來,眼神呆了一瞬。


  飯後,我們在客廳把茶閑聊,女傭端上來水果,一個大石榴輕易地吸引了我,慕千帆看在眼裏,拿起來,在掌心裏掂了掂,“小如,想吃就好聲好氣叫聲哥聽聽!”


  夏雪和慕雲霆還在一旁喝茶呢,我絕對不會順著慕千帆的意思,於是,我一本正經地湊過去,眼睛盯著他的肩頭,“哥,你肩上有個血點,髒死了!”


  我深知慕千帆是有潔癖的男人,他的白大褂總是一塵不染,連個灰塵髒點也沒有。


  果然,慕千帆上當了,皺眉側臉看過去,就在這時,我一把奪走了石榴,遞給慕雲霆,“伯伯,幫我剖開!”


  慕千帆見我得意洋洋,他皺起了眉頭,開始毫不留情地揭我老底。


  “夏姨,小如流了個產,好像換芯了,你沒見過她有多倔,她被小萱撞斷了左臂,硬是在我和寒陌遲麵前一聲不吭,自己走回了醫院,讓包紮室的醫生上了繃帶夾板,然後在公用女洗手間流了孩子,還是一聲不吭,自己開車回如苑了,我現在想想還後怕,如果她在路上出點意外,我能恨死了自己。”


  夏雪眼神晦暗起來,最終恢複平平淡淡,“仗著寒玫護著她,就耍一點小手段,寒陌遲也夠惡劣的,吃著碗裏,看著鍋裏。”


  終於找到了知己了,我大有相見恨晚之感,一連吃了幾顆石榴籽兒。


  “夏姨,你看得太透徹了,就是這樣子的,我被那兩個女人欺侮夠了,這次,我認真了,我已經托律師起訴她們了,至於寒陌遲,我也不想與他糾纏下去了,等到他沒耐性哄我時,就不會在我身上砸錢了,他幫我贖回來車子和如苑,我還給他那一億多,正好就扯平了!”


  夏雪點頭,一口口抿著茶水,我吃著慕雲霆遞過來的一瓣瓣石榴,忍不住輕歎,“如果石榴沒籽兒,都是一顆顆果肉,那就更好吃了!”


  此語一出,一瞬間,夏雪,慕雲霆和慕千帆都齊刷刷看著我,那眼神仿佛我是火星人似的,弄得我一頭霧水,有點不自在。


  夏雪眼裏燃起碎碎的柔亮,仿佛夜裏的燭光點點,“小如……你聽誰這樣說過?”


  我失笑的,“夏姨,怎麽啦?我剛才說的是名言警句嗎?不是啊,你們幹嘛這麽驚訝?我每次吃石榴,都是這麽想的!”


  夏雪微微怔楞幾秒,柔和地笑了笑,望向了慕千帆,“千帆,你陪小如在慕家逛逛,我有點頭痛,去午睡了。”


  慕千帆清雅地嗯著,看著夏雪和慕雲霆起身離開後,壓低了嗓音。


  “小如,木木小時候也愛吃石榴,也說過這樣的話,夏姨與我逛街時,一看見賣石榴的,就對我說一遍這個細節,她這是又想念木木了。”


  半個小時後,慕家後園,我和慕千帆看著一隻“白鴿”風箏穩穩地升上了天空。


  慕千帆雪色的襯衫袖子挽起來,露出了與寒陌遲一樣冷白的小臂,荼蘼花香淡淡,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清雅憂鬱的氣息。


  “哥,有次寒陌遲與我放風箏,最後風急,扯斷了拉線,風箏掉樹上了,他挺難過的,說起了木木與他放過一次風箏後不久就沒了,哦,木木得了什麽急病?”

  慕千帆眼睛依舊盯著雲端中的“白鴿”,憂鬱氣息更濃,說起了陳年舊事。


  “小如,在我有記憶起,我不止一次聽到慕家的女傭議論我的身世,說我是慕雲霆和野女人生下來的野種,其實後來慕雲霆親口告訴我不是這麽回事兒,我是代孕誌願者生出來的。”


  童年時被人喊著野丫頭長大的我深有感觸,父輩的一念之差影響了小輩的一生。


  比如慕雲霆找人代孕,比如我被生父母遺棄,而我和慕千帆這兩個小輩就要為非主流的身世買單。


  那種心理陰影一輩子都抹不去,被身世壓得抬不起頭,自卑而要強的脾性刻入骨髓裏。


  我笑著安慰慕千帆,“哥,我的身世也不咋地,我們是一路人,其實現在想想也沒啥,我對養父養母隻有感恩,如果沒有他們收養我,或許我早就死掉了,我們改變不了身世出身,但可以改變自己,努力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慕千帆側臉一笑,伸手揉亂了我的頭發,“小如,知道鄭高深為什麽想追求你嗎?”


  我撇撇嘴,“切!別提那貨了,當初不懂得好好過,現在他就沒有什麽好心腸,就是想用我打壓寒陌遲,我可不想陷入豪門的明爭暗鬥裏,會死得連毛都不剩一根!”


  慕千帆搖頭,“錯!小如,鄭高深是真的後悔了,他和我說起你罵他公共廁所,他喝得酩酊大醉,哭得似個無助的孩子,因為你太好了,你的身上會流溢出陽光,靠近你一點,就會暖和一點。”


  我嘻嘻笑起來,從後麵抱住了慕千帆的腰際,“哥,送你一點陽光,你還冷嗎?”


  慕千帆清雅笑著,“小如,你這樣的女人,是個男人就會喜歡,你就如蘊含新鮮空氣的暖暖陽光,而慕妤萱呢,就是纏上誰,就纏著不放的菟絲花,你放心,我篤定寒陌遲會不計代價追求你!”


  我腦袋靠在慕千帆的背上,閉著眼,嘟囔,“哥,你別說話……嗯,真的!哥,我夢見過這一幕,就是你,不是寒陌遲,在我的夢裏給我講故事,陪我放風箏!”


  慕千帆掩口輕咳著,拍拍我的手,“小如,你二十八了,我三十五了,孤男寡女的,你確定還要繼續這樣抱著我?友情提醒你,我爸和夏姨在窗口望著這邊呢!”


  我馬上鬆開了手,微微側身回望,果然在一處窗口那兒,慕雲霆和夏雪麵對著這邊。


  我了個囧……我就是隨便一抱,沒有想別的,與抱寒陌遲的性質完全不同。


  慕千帆繼續說叨著,當年的慕雲霆是大學財經係裏男神級的人物,不乏各路富家女追求,但是他都置之不理,拿到碩士畢業證書的那天,公開向夏雪求婚。


  夏雪痛快地答應了,但是雙方家長都不同意,就這樣兩人悄悄領了結婚證,住在了一起。


  可是問題很快來了,慕雲霆的父母年歲已高,望孫心切,而夏雪的父母聲稱慕雲霆買不起房子,就沒有資格養小孩子,夏家的千萬資產與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當慕雲霆得知夏雪瞞著他流產了,他憤然搬出去,一年後,他抱著繈褓中的慕千帆,找到夏雪,說是代孕者生出來的,要麽繼續過,要麽就離婚吧!


  夏雪剖析了兩人的錯,她偷偷流產隻是不希望父母生氣,不想讓家庭矛盾激化而已,不過瞞著慕雲霆是她的錯。


  她僅僅是暫時不想生育而已,但是慕雲霆在婚內,而且是夫妻雙方都有生育能力的情況下,找人代孕,這種行為本身是犯罪性質,她可以以此為由,讓慕雲霆和那個代孕者一起吃牢飯。


  兩人都錯了,就此翻篇,繼續過,一起麵對現實。


  但是現實是幾個月後,慕雲霆的父母滿意地老死而終,而夏雪的父母雙雙在家中服毒自殺,留下了夏氏集團這麽大一攤子,也留下了一封令夏雪抓狂的遺書。


  夏爸爸和夏媽媽聲稱,夏雪不離婚,他們死不瞑目。


  夏雪在安葬了父母後的那晚,在祭堂裏跪著,燒掉了那封遺書,聲稱隻有慕雲霆這麽一個親人了。


  此後一年多,夏雪不去公司上班,隻在家裏帶慕千帆。


  慕千帆記得清楚,他年幼時聽到有關自己身世的傳言後,向夏雪求證過幾次,後者堅持說是謠傳,他就是慕家的大少爺,注定矜貴不凡。


  很久以後,慕千帆才明白是他的生母作祟,想取代夏雪的位置。


  在慕千帆七歲那年,慕雲霆又帶回來一個可以讀幼兒園的女孩,就是慕妤萱。


  後來他從慕雲霆與夏雪的爭吵中得知,慕妤萱是他的生母從老家帶回來的,一個遠房親戚嫌棄慕妤萱是個女孩,還愛哭鬧,就送給她了。


  在第二年夏天,夏雪生下了木木,這時起,他發現夏雪的態度漸漸有了變化,表麵上,她教木木喊他哥哥,喊慕妤萱姐姐,但是卻與慕雲霆的爭吵更多了。


  有一次,他和慕妤萱趴在門縫那兒,聽到了慕雲霆與夏雪的一致約定。


  慕家供養他和慕妤萱讀書,等到他們結束學業後,零用錢還是有的,但是他們不能繼承慕氏股份,不能在慕氏上班。


  這個決定,直到慕妤萱十八歲那年,慕雲霆才在家裏公開說明,而且,還特別強調他們兄妹倆應該對夏雪充滿感恩之心。


  我這才明白了,那次在果木園裏,夏雪嘴裏的賤貨應該就是指代慕千帆的生母。


  “哥,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反正我覺得夏姨這樣的決定很正常,畢竟她的父母選擇了那樣極端的死法,她心裏肯定有陰影,想把慕氏集團留給木木這個親生女兒也很正常。”


  慕千帆不急不緩地收線,放線,“小如,在我十八歲考上大學後,我爸說了我的身世真相,說我是他年少輕狂,一念之差的產物,我隻有比同齡人更優秀,他才會略略欣慰,我和你的想法一樣,而且我對夏姨更多了一份敬重,她瞞了那麽多年,隻為了我能夠健康成長,生就一副慕家大少爺的驕傲心腸!”


  直至此刻,我也明白為何夏雪人前風光,人後也有歇斯底裏的時候,果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慕千帆望著雲端,似是陷入了回憶,不能自拔,我沒話找話,“哥,寒陌遲對我說過,木木喊你哥哥,喊他叔叔,是真的嗎?”


  聽我這樣一說,慕千帆掩口輕笑,解釋,“那時,寒陌遲經常來慕家找慕妤萱,他總是黑衣黑褲,而我爸的司機和保鏢等人也都是穿黑衣服,木木喊他們叔叔,所以也喊寒陌遲叔叔。”


  說起了木木,慕千帆俊臉上浮起了燦爛的笑意,“木木那時很有趣,她叫天上飛的鴿子‘鴿鴿’,叫我‘哥哥’,有時候我也傻傻分不清,那次寒陌遲與她放風箏,最後風箏掉湖水裏了,幾天後,她跑到我房間,哭著說‘哥哥’快死了,叔叔是壞人,害死了‘哥哥’,她哭得厲害,我問不清真相,還以為寒陌遲詛咒我死掉呢,正好他過來找慕妤萱,我倆就打架了。”

  風大了,慕千帆熟練地放線,繼續,“當我們倆在地上滾了一身土,都鼻青臉腫時,木木衝到了我們中間,說別打了,是會飛的‘鴿鴿’快要死了,讓我們去後園的湖水裏救‘鴿鴿’,我當時挺生氣的,聲稱‘鴿鴿’早就被水裏的大魚吃掉了,結果木木不吃魚肉了,說魚都是壞人。”


  而且慕千帆說了一個細節,他聽女傭提及也就是寒陌遲與木木放風箏那天,他生母來慕家找慕雲霆了。


  不過,她沒有見到不在家的慕雲霆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找到了躲在角落裏哭泣的慕妤萱,當時,慕妤萱哭得厲害,說木木罵她是野種,讓寒陌遲離她遠點。


  我一聽就說了真相,慕妤萱說謊呢,那次寒陌遲過去找她,卻聽到她對女傭以野種稱呼他,於是他就悄悄離開,然後才撞見了木木。


  慕千帆說他清楚木木不會說那種話,木木跟他可親啦,有次,他從寄宿小學回來,木木硬吵著要與他一起洗澡,結果毫無疑問,木木被夏雪揍了小屁屁才罷休。


  不過,木木不喜歡慕妤萱,她讓慕千帆看過好幾次,她的小肥腰,胖嘟嘟的胳膊都被慕妤萱趁著女傭不注意時,掐得一處處淤青,而女傭們怕夏雪責罰,聲稱是木木走路步子太快,自己摔出來的傷。


  慕千帆的語氣裏隱含著淡淡的憂鬱,他說木木喜歡笑,喜歡唱歌跳舞,喜歡給他留好吃的。


  他從學校一回來,她就拉他去她的房間,將藏起來的各種零食往他的口袋裏塞。


  最後,慕千帆似是總結一般,“慕家,自從沒了木木,就是一潭死水!”


  說完,他開始收線,“白鴿”越來越低,沒有多久,他收好風箏,不急不緩地提步走在前麵。


  很快,我們就走到一片淡綠的湖水邊,慕千帆歎口氣,“木木最喜歡在這兒玩耍了,經常偷偷跑過來,夏姨擔心她會溺水,為此她沒少挨巴掌,一晃眼,這麽多年過去了,可是卻像是昨天的事兒!”


  我心裏也是一片黯然,不知該說什麽安慰慕千帆。


  沉默了片刻,慕千帆側臉看著我,“小如,我希望你也像我一樣,經曆越多,寬容隨之也越多,就是要保持那種外圓內方的心態,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我依舊支持你起訴寒玫和慕妤萱!”


  我淡淡地嗯了一聲,趴在鐵絲網上,欣賞湖水裏自由遊弋的魚蝦,微微曳動的碧綠水藻。


  看得出來,這個人工湖經常清淤換水,不然不會這麽澈然見底。


  “小如,這個湖是慕家用來養淡水魚蝦蚌類的,改天你再過來吃飯時,我吩咐人捕撈一些。”


  聽了慕千帆的話,我高興地答應了,聲稱吃貨如我最喜歡蹭飯了。


  向慕雲霆和夏雪告別後,我和慕千帆一起去了車庫,當我拉開車門時,他捉住了我的手,說出了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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